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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借口生气 ...

  •   持盈从宫中回来后,便回了贺家。

      忍着心事,也想找人说了一道取乐,可母亲叫她别提了。

      持盈面上只得答应,可那怎么行?

      准她陆琪娘挖坑害她,不准她笑人犯蠢?

      可回了贺家,持盈也不可能对着妯娌婆婆说这些。想来想去,贺昭倒是现成的好人选。

      她兴致勃勃找来贺昭。

      贺昭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她高兴,便问:“这是发生什么了?叫你这般高兴?”

      持盈故作玄虚,笑道:“今日,我见了一个好大的笑话。”

      持盈在贺昭身旁坐下,只道:“今见一年轻女子,只因自己年轻貌美,便得意自大,暗讽长辈。却不知,人人高看她,也只是因她那长辈。真真蠢笨!”

      贺昭知道她今日进宫,猜她说的是宫里的事。

      他并不对此乱加评价,只是陪着持盈聊了起来,温声问:“你为何觉得她蠢笨呢?”

      “难道不是吗?她真以为凭着年轻、貌美就能胜人一等了吗?若无权无势,任你年轻貌美,那也不过为人鱼肉。”

      贺昭没说话,却也是认同这话的。

      若无权无势,他又岂能有如今的日子?只会不如意更甚。

      持盈想了想,或许陆琪娘这话是为了证明什么。

      她又道:“可若是想凭皮囊,获得权势,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从没听说,历朝历代那一个稳坐高台的皇帝是凭借年轻、貌美的。”
      贺昭哑然失笑:“男子,与女子到底不一样。”

      怎么不同?

      持盈不觉得皇后之所以能成为皇后,绝不只是凭着一张脸。

      要说美人,皇帝见的美人还不多吗?皇后既然不同于寻常女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单单因为容颜?

      贺昭其实也很好奇,他问:“你并不看中容貌吗?”

      像持盈这样生得貌美,应该会在意才对。

      可她偏偏不在意。

      持盈其实就是只看结果和好处的那类人,而在她这里容貌至今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值得一提的好处,所以她才不甚在意。

      再说,只看自己家便知道了。

      母亲自然是美人,到底不再年轻了。

      年轻貌美的人从来不缺,但在自家府里,那些人即便再好看,也都越不过母亲,甚至取代母亲在杨家的地位。

      而且持盈也不信,杨贺两家的下人听她的话,会是因为她貌美。不过因为她的天然地位而已。

      同样的,若换一个丑陋无盐的女子做她“持盈”,她们就不听她的了吗?

      持盈只是轻飘飘道:“我觉得没有带来好处的东西,并不值得看重。”

      贺昭懂了,有用的人和事,持盈才会重视。

      譬如,她现在根本不在意自己,也是因为他“无用”。

      这话是伤人的,也是直白的。

      可贺昭却不讨厌,他更喜欢对方能够直白一些,而不是拐弯抹角的讽刺挖苦。

      但他错了,因为这两样持盈都会做。

      譬如现在,持盈就撑着脑袋看他,笑盈盈地,“其实你生得很好看,我也当真少见有你这般俊朗的男子。”

      贺昭:“……”

      她这话,是直白地夸他,还是拐弯抹角地讽刺他“无用”?

      贺昭觉得是后者。

      持盈也没有让他疑惑太久,马上便轻飘飘叹道:“太过可惜呢。”

      贺昭哭笑不知:“……”

      许是今日持盈心情不错,贺昭也有了几分从容,与她开起了玩笑。“确实无用,令人可惜,可二娘不知,从来都是人以类聚…”

      持盈听懂了他的话,气红了一张脸,指着他道:“你!你竟然…”说她无用!

      她生气了。

      可贺昭却忍不住乐了。

      “二娘不曾听懂我的意思,其实我是真心想夸,二娘生得好看。我不是少见,而是从来不曾见过如二娘这般美貌的女子。”

      持盈:“……”

      竟然拿她的话来呛她!

      他是真心夸自己?还是挖苦自己无用?

      贺昭竟然也学着挖苦她了。

      于是持盈终于找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闹脾气了。

      贺昭还是有些理亏的,还是想着讨好她。

      如此看来持盈是个地地道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子,贺昭忍不住暗想。可是叫他奇怪的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讨不讨厌。

      若是单听有人这般行径,他自然不喜。可把这事放到持盈身上,活灵活现的,他倒没那么反感…

      看来莫说别人的心,有时自己的心也是叫人难捉摸透的。

      ****

      贺昭是家中第五子,大兄贺陵是武将,成了家立了业,带着妻儿在外驻守。如今府里只剩下二兄贺炜和三兄贺祯,还有他。

      如今三兄家的孩子都已有好几岁,能跑会跳的,小小人儿机灵得很。

      贺昭这个小叔叔也从不摆长辈架子,这些后辈也喜欢来缠他玩。

      这天,贺昭独在书房练字,外头就响起了三兄家二郎的声音。

      原是二郎这几日懈怠了读书写字,贺祯气得要训人,三嫂卫氏心疼孩子,马上叫人带着二郎去找五叔。叫五叔看着读书写字。

      二郎麻溜地就来了,再不走只怕要叫阿爷一顿臭骂!

      贺昭叫人拿好吃好喝的上来给二郎吃,他默默二郎的小脑袋,“你阿爷也是关心你,难免急了些。再说,你也确实不对。”

      这二郎确实调皮,不知从那弄了一窝兔子,拿回院子里养着。

      卫氏一问,是从二兄那里偷来的,原是二兄家的三娘喜欢,弄来养着的。

      二郎索要两次没得,就去偷了。叫卫氏知道后把他臭骂一顿,让把兔子放回去,又叫人去外头买一窝兔子回来给他养。

      却没叫三兄知道这事,要是三兄知道二郎不好好读书,去干这偷鸡摸狗的事,非臭骂一顿不可!

      二郎宝贝兔子,把这一窝兔子放到书房里养,把兔子从笼里放了出来。没留神,叫兔子把三兄喜爱的字画给咬坏了。

      三兄气得不轻,把二郎叫来“考考学问”,一问,那是丁点长进不见!

      于是气上加气,骂二郎“玩物丧志”,一下又把卫氏给引来了,几句话又带出了二郎偷三娘兔子的事…

      三兄一听,按着二郎,就要打。这不,二郎就躲到他五叔这里来了。

      二郎心里道三娘小气,他都肯拿他的小弯刀去换了,三娘还是不肯。

      贺昭笑笑,“三娘又不喜你那弯刀,为何要答应你?她不想要,那有强逼着人家换的道理?难道你竟是待自家姐妹,竟比那恶霸还不讲理?”

      二郎泄气,闷闷不乐,“可我也想要那兔子,阿爷这回把我的兔子抓起来,说是要做红烧兔肉。”

      贺昭:“……”

      “你想要,五叔给你买就是!”

      二郎眼睛一亮,“真的!五叔没骗我!”

      贺昭敲了敲他的脑袋,“比金都真。不过你要是带回去,叫你阿爷发现,恐怕又要生气。”

      这倒是。

      于是二郎出了也主意,把兔子放在微风亭,他每日都过来玩。

      贺昭不准,“你好好用功读书,才能每日过来,不然这兔子我却是要送走的。”

      二郎爽快答应,“我答应!这有什么难?那什么时候五叔能给我?”

      “这两日便能得。”

      二郎高兴得活蹦乱跳,一点不记得刚刚挨骂的事。

      贺昭果然没说谎,等过了两日他再来的时候,确实见到了两笼兔子。

      不过贺昭只肯给他一只。

      二郎瞪着眼,“为什么?五叔,你都有这么多了,却这么小气!只肯给我一只?”

      贺昭闻言有两分心虚,他轻咳两声,“其余的,我要送给你五婶的…”

      其实也是那日,贺昭瞧着二郎高兴的样子,不禁想道,二郎和三娘都这么喜欢兔子,或许持盈也会喜欢呢?

      小小的二郎难过极了,五叔有了五婶之后,竟然不疼自己了…

      贺昭还是小小的解释了一下,“这几日,五叔惹了五婶婶不高兴了,我想拿这兔子哄她高兴些。”

      难怪。怪不得五叔这几日歇在书房里,原来是和五婶闹了别扭。

      五叔要想和五婶和好,的确要哄哄人家。

      二郎虽然能理解这意思,可还是觉得有些丧气的。

      十只兔儿,就只肯给他一只!

      便是拿来做红烧兔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二郎不禁想道,难道这人成了亲,就会变得小气?

      这几日二郎来的频繁,持盈算是第一次正式与贺家的小辈见面,给人准备了礼物。

      到底是小孩子,拿了礼物,自然会高兴。

      二郎对这个长得好看,又大方的小婶婶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好感。

      持盈满意地笑了笑,小孩子嘛,就是很好哄。

      但她没想到贺昭也是把她当小孩子哄了。

      等二郎回去后,持盈回到房里,就看见两笼兔子。

      她两眼放光,拎着兔子左瞧右瞧,又一眼瞄见跟进来的贺昭,持盈也猜到了这东西的来历。

      持盈故作矜持,敛了几分笑意,转而问岑娘道:“这是哪来的?”

      贺昭闻声上前道:“我叫人寻来给你解闷的,你喜欢吗?”

      持盈满意极了,但又觉得不能透露出来,这样不是显得她太好哄了吗?

      她“嗯”了一声,“聊胜于无吧。”

      嘴上是这样说着,可又叫岑娘去找个大些的笼子还有菜叶来,她要喂兔子。

      怎么看,她都像是喜欢的样子。

      持盈喜欢就好,贺昭心宽几分。

      这边二郎一回院子里,就被卫氏逮住了。

      “你又跑到你五叔那躲懒去了是吧!就不能和你大哥学学?”

      二郎辩解自己不是去玩的,“而是因为…”

      卫氏看他支支吾吾就来气,“好哇你,如今倒扯起谎骗你娘了!我看真该让你阿爷好好教训你!”

      二郎要看要被打,情急之下脑袋一转,道:“是、是五叔和五婶婶吵架了!我过去安慰五叔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借口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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