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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我来。”从戦星流手里接过沈兰珍,风宿恒发觉她入手火烫。

      “她体内好像有神识。”戦星流察言观色,见风宿恒抱着人不置可否,像是早已知晓这情况的,不免腹诽两句,又问:“如何帮她降温?”

      两人回到太子殿,就见太子抱着人径直往荷花池去。

      “不是吧!”戦星流赶紧拉住:“殿下醉糊涂了?昨日多少泥灰落池里,还把人往水里扔?”

      风宿恒好似这才清醒些:“回殿,弄水来。”这便绕过废墟回到太子殿,一脚踹开寝殿门,把人放床上。

      戦星流扶住砰一声反弹的门,嘶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要把全殿人吵醒吗?”

      风宿恒头都没回,不耐烦地挥手,兀自坐到床边,目下一扫。

      适才一路黑灯瞎火,现下殿里亮着烛火,才发现床上人嘴唇破皮,泛着血迹,他脑里立刻浮现刚才洛尘的情形,也是嘴唇磕破,雪白脖颈上浅浅红印。

      两厢映照……

      风宿恒狠捏鼻梁。我到底在做什么?

      戦星流手脚快,从浴房弄来水桶置在外间,几次进出将桶灌满。风宿恒还知道帮人小姑娘脱鞋,衣服倒是一件没碰,就让她穿着放入桶中,过了片刻果然见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断片的脑瓜终于连线,栖真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两道高大身影罩在桶前,十足吓她一跳。

      风宿恒对戦星流道:“无碍了,回吧。”

      戦星流瞅瞅风宿恒,又看看水里人,不放心。

      “去!”

      戦星流只得走人,还不忘先帮他们把门关实。

      风宿恒也不在桶前杵着了,自顾自回去内间,就留个往外冒的声音:“泡好就出来。”

      栖真在水里泡了很久,任燥热渐渐冷却,一起回笼的还有理智。

      缩在桶里不敢动,竭力回想,她明明在地牢里吧?好像洛尘要伸手拉她出笼,后来呢?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一睁眼就到太子殿来了?

      内间传出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愉悦:“还没泡好?”

      不管发生什么,半夜三更赖在太子寝殿的大桶里总不是个事儿,栖真踌躇问:“有布巾吗?”

      风宿恒出来,把干净布巾搁在桶边,没等她谢一声,又转身回去里面。像有蜜蜂蜇他似的。

      栖真只好追问:“有替换衣服吗?”

      内间传来拉壁橱的声音,不一会儿,太子把一叠衣裳放到外面的椅子上,又是一刻不留,转身走人。

      栖真听着内间响起倒水洗漱声,想来这男人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了,赶忙脱了湿透的宫衣,爬出桶擦干身体,抖开椅子上的衣服一看,居然是套亵衣。雪白的衣料透着檀香,又大又长。她没办法,只好套上再说,一穿上身,果然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浑身上下无一处合身。

      栖真有些脸热,站在外间举棋不定。

      很想进去看看小包子,但此刻太子在里面,她贸然进去并不合适,况且她又不瞎,这男人今晚明显低气压,浑身上下写满“莫挨老子”四个字,还是离远点好。

      可问题是,昨晚香在无心处给他整塌了,今晚她去哪里睡啊?

      回萤蕊宫?

      路有点长,况且穿成这样,也不适合在宫里走。

      留在太子寝殿?

      不不不!

      栖真发自本能地抗拒,她真是一点不想待在这里。

      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上次腿伤时洛尘抱她去的那处偏殿,也在太子宫中,趁夜过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这便弯腰把两处裤腿折了又折,蹑手蹑脚准备开溜。

      手没摸上门呢,就听背后寒声:“去哪儿?”

      栖真吓一跳,转身,就见风宿恒在身后直楞楞对着她看,忙道:“我去偏殿睡。”

      “偏殿覆了灰,没收拾呢。”

      这是实话,真没诓她。昨日楼塌时烟尘四起,偏殿离得近,被透窗而入的灰覆了厚厚一层,一时半会儿住不了人。

      栖真无语,和风宿恒大眼瞪小眼,直到他下令:“进去睡。”

      栖真咬唇:“殿下呢?”

      “外间。”

      栖真听他多蹦一个字都不愿意,全然不是平时的风格,看来醉得不清。这让栖真多少放下忐忑的心,跟一个醉鬼待在一起她还不至于那么紧张,这就扫了眼外殿。

      这间外殿说白了就是个客堂,大则大矣,陈设不具备任何睡觉功能——一张八仙桌,八把硬质单靠椅,并几架博古架,不硌得慌?怎么睡人?要是明天太子醒来发现自己滚地上,而她舒舒服服躺床上,会不会又让她跪三天?

      她摆手道:“殿下进去休息吧,我把椅子拼一拼将就一晚,明日就回萤蕊宫。”

      风宿恒顿了顿,明明想说什么,最终一点头,直接回里间去了。

      栖真见他干脆,很是松口气。他要坚持让她里面睡,她还要挖空心思怎么拒绝好。

      这便轻手轻脚将四把椅子并在一起屈身躺下,这一天过的,当真累极,没多久她就熟睡过去。

      风宿恒初回太子殿时裁过人手,留下的宫人知道规矩,不经传唤不会前来打扰。是以第二日自宿醉中醒来,步出内殿,见一娇小的身影蜷在椅上时,风宿恒着实楞了一下。

      走近一瞧,见这姑娘两手侧枕脸下,睡得像个畏寒的猫。身上还套着不合身的亵衣,长袖耷拉,裤腿倒是卷上去,露着一双雪白的足。

      风宿恒避开视线,转首看室内。

      桶还在,脱下的宫服挂在桶壁,湿糟糟的,就不像个能穿的样子。

      他轻手推门出去,在园里逮着戦星流,开口就是让他弄套女装来。

      “我去弄?”戦星流指着自己,见风宿恒眼风扫来,忙道:“行,我去我去。”又凑近神秘兮兮地问:“殿下,是不是……啊?”

      风宿恒拍掉他搁到肩上的手。

      戦星流嘿一声:“又不是什么坏事。”

      风宿恒默了一瞬:“惯得你。”

      便也不要戦星流弄什么衣服了,他兀自回去殿里。

      栖真睡醒后发现身上盖着松软的棉被,桌上有净水、布巾和隔水温着的吃食,昨日穿的那套宫装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而风宿恒已在园里等了她一上午。

      没等开口,太子就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带她重回寝殿,施了个法术,推开墙上出现的一道小门:“里面。”

      于是经过奇遇纷扰的一整日后,栖真终于在这间太子设下的异度密室里,再次见到两个躺在榻上的孩子。

      风宿恒解释道:“留了三分神识便是活体,他们不用进食,也无需照顾。我施了一层安眠咒,不出意外的话,可保他们在此睡上三月无虞。”

      栖真眷恋地看着小包子,撸了撸他的发,又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问:“若有意外呢?”

      “这间密室为我所创,我将口令留给星流。万一我出事,他也能打开这里。”

      言下之意,若此趟公差他回不来,还有戦星流,所以她完全不必担心。

      可栖真担心的根本不是太子,他那么强一人,怎么可能出事。她担心的是:“若这间寝殿也塌了,密室还能打开吗?”

      她话音刚落,风宿恒脸更臭了——那是想翻她白眼,又碍于身份不至于真翻的闹心,片刻才道:“我会在外面加固一层结界,保其地震不塌,无人能进,行了吗?”

      栖真这才放心:“多谢殿下。”

      风宿恒关闭密室,见沈兰珍行礼要走,终是嘱咐一句:“此去神明大宫路途遥远,人多眼杂,没法每日指点你,按学自行打坐吧。”

      栖真笑着打包票:“徒弟不敢偷懒,必定勤加练习。”

      她一脚即将跨出殿门,又听身后补来一句:“遇上热症再犯便来找我,别像……”

      太子话行此处,戛然而止。

      栖真转首等他说完,却见太子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栖真丈二摸不着头脑,再次道谢,告退回萤蕊宫去。

      照说觐见神明大宫,贵卿尽出,应该是举朝大事。仪仗整肃、随行配给都该秉承最高仪制。

      但洛尘提醒嘉和帝,之所以有此行,盖因炼魂鼎失效所致,大张旗鼓反增民间妄议。况且时间紧,他们一路缓行不打紧,皇后神识却等不得。是以圣上拍案,最终一行队伍收缩为九主十八仆,在护神大殿行完践礼,拜别尊上并九卿,于嘉和二十三年仲秋皇城偏门出,向东行。

      即便如此,仍是长长一队车马,洛尘和太子堪称双壁,并行于前甚为亮眼,一出宫便遇百姓跪拜,直到傍晚才挪出城。

      皇城百姓不知何人出宫,为何出宫,但路遇皇家车队皆满心欢喜,自发行礼,看得栖真啧啧称奇。

      及至出了皇城,栖真撩开车帘向后望,高耸的城墙上刻有“金光万丈城”五个大字,纯金筑身,暮色下灿灿生辉,简直闪瞎人眼。

      原来大容皇城唤做金光万丈城,名字好不气派。

      栖真遥望视野里越来越小的城门,默默与小包子道别。

      初落大容,她在黑暗森林中独自摸索,及至今日虽有缺憾,但说实话,已然是受了天大的眷顾。而这次无论前路如何,她一定要将小包子神识带回。

      Be a fighter!

      栖真默默在心中打气。

      …………

      尊长不在,一群小的出了宫,脱了严肃的皮,像出笼的鸟儿一般唧唧喳喳。领头的洛尘和风宿恒受了感染,眉角眼梢也是轻松的。

      当晚队伍入住城外官驿,栖真默默一估算,好像今天都没走出十公里。

      若是徒步,她一天都不至于只走十公里。

      晚膳时众人聚在官驿大堂围坐一桌,常璐居然拿出宫里的神仙酿,引得赖俊青和英迈叠声叫好。

      大容压根没有守丧的习俗,国丧期间也不禁酒,全当节庆对待。即便神官长和太子殿下身上担着责,只能浅尝一杯,都没能阻止少男少女们开怀畅饮。栖真旁观,只觉十六七岁的青春如此明烈,离她却很遥远了。

      席上常璐问起后路如何,洛尘说此地一路往东千里,二十日左右可至海边换大船,再往东去七八日便是神明大宫。

      常璐一听不乐意了,说路程太短不够玩,引众人一阵哄笑。

      栖真一听,也不乐意了。

      陆路一千里也就五百公里吧?要是自驾的话,满打满算只需要一天好吗!如果骑马,打个折,也就四五天,不能再多了。

      他们是蜗牛爬呀?

      这点路居然要走二十天?

      照这个速度,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两个多月了,万一哪里再耽搁一点,三个月都未必赶得回来。

      栖真满头黑线,转着心思,加之菜不合口,到成了席上吃的最少、最沉默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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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是一篇没人看也必须写完的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单机写,但这个故事,我非要让它完整地存在于世。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