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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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岛林檎脑内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但那本残页上详细方法记载的七零八落，实在令人惋惜。
于是，接下来的一年内，她在重新步入给高专打工的正轨后的间隙全部用于调查咒术师死亡后要如何稳定成为可控咒灵的方法。
这种事是没办法询问他人的，无论实行的对象是自己还是别人，看起来都非常大逆不道，实在有把自己送进高专禁闭室的风险，所以她只能非常头疼的借着能从图书馆找到的残片和外出任务途中对过去的案例自己研究。
津岛林檎独来独往惯了，也没谁会觉得她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会有什么不对。总监部原本都准备把她的定位调成和另一位女性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一样——直接放生了，但发现津岛林檎也没有那么不服管教，还是多少愿意干点活时险些感动到哭出来。
五条悟锐评道：“这群烂橘子真是有点贱，消极怠工的家伙偶尔给点好脸就感激得痛哭流涕的。”
夏油杰假惺惺地劝：“悟别说这种话，要是总监部的大人们被气死了……啊，也是好十几条人命。”
家入硝子扯了扯嘴角，“你也没放过他们。”
津岛林檎也笑，“好哦，下次就罢工啦。”
这几个玩意竟然象征着新生代咒术师的顶层，个顶个的叛逆，把那群高层烂橘子们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要拿夜蛾正道试问，但想到某人开的“不爽了就去找总监部的麻烦”的头，后来还是忍了下来。
夜蛾正道只象征性地说教了几句，就放他们各回各处了。这一年下来，夏油杰的状态显然相较先前变好了很多，只要他的这些学生们能顺利成长起来，改变咒术界的如今颇有些扭曲的格局指日可待。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
“……”
“……”
津岛林檎和夏油杰在解剖室内相顾无言。
灰原雄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雪白的罩单盖住了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却被血液染成了非常不妙的红色，没人掀开看，谁都知道那部分已经消失在了咒灵口中。
「窗」给出的情报有误，原定可以让已经升上二年级的七海建人与灰原雄合力可以解决的二级咒灵实际上却是一级咒灵产土神——灰原雄战死，七海建人也伤了眼睛。
这无疑是一场挑衅。
难以针对过于嚣张的高年级几人，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尚且还未成长起来的二年级。
现在讨论「窗」的情报究竟是故意给错还是只是失误没有意义，伤亡已经发生了。
夏油杰挨了七海建人一顿质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到金发少年离开此处后，也仍然很安静地坐在再也不会睁开眼笑着跟他打招呼的灰原雄旁边。
良久，他看向也很安静地待在这里的津岛林檎，过于纷繁的思绪萦绕在他的脑海中，险些快战胜苦夏的优等生又被凄惨的现实毫不留情地踹得更深。
夏油杰看着津岛林檎——这个早就展现出相当的叛逆的气质、不算特别熟的同窗，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是有意义的吗？咒术师的道路是无休无止的马拉松，尽头是同伴们的尸山血海，这样还是有意义的吗？”
津岛林檎这才转动眼珠看向他，“问我？”
自从跟总监部摊牌后，她难得没有摸鱼，结果刚回来就不幸闻此噩耗。
七海建人从为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同伴分离，极度崩溃之下非常口不择言，连路过的津岛林檎也没能逃过，她没还口，但总是笑眯眯的脸上也难得笑不出来了。
“要问我的话，我会回答这世界上的大部分自找苦吃的事情都没意义。”津岛林檎很淡漠地说，
“保护普通人没有意义，咒灵就是由普通人逸散而出咒力形成的；保护咒术师也没有意义，按照所谓平衡论的说法，所有咒术师死光光之后，咒灵当然也会消失，反之亦然。
某种意义上来说，咒灵就是对人类的惩罚吧，要彻底解决的话，果然还是大家一起死光光就好了。”
夏油杰：“……”
隐约觉得自己那愈发强烈的某种想法有些极端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还有高手。他只是想过要清除普通人，而这家伙想的竟然直接是灭世。
不过……真是先后两种想法都被否决了，难怪他这种很好相处的人和津岛林檎经过这么几年也没熟络起来，无论怎样都会互相看不上对方的理念也是没谁了。
“……难怪你后来消极怠工啊。”夏油杰垂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消极怠工？”津岛林檎想到自己已经有所眉目的计划，平静地宣布道，“接下来我还要辍学呢。”
夏油杰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津岛林檎也不强求一定要有回复。两人又在停尸房呆了很久，直到家入硝子过来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这件事之后，七海建人退学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大家对这种结果都早有预料，没人想要去打扰他。
而夏油杰……他更像个游魂了。夜蛾正道理解他忽的变得更消沉的原因，一直待在学校里可能会让夏油杰心情更糟，于是他千挑万选了一个简单轻松的探查任务，本意是想让学生出门散散心，却不成想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夏油杰屠村叛逃一事被披露出来时，行踪未明的津岛林檎也被迫上了怀疑名单，而她的反应只是默默会高专打了个卡，总监部不想招惹这个疯女人，便不动声色地又打消了对津岛林檎的怀疑。
津岛林檎没在意外界的纷纷扰扰，她已经研究清楚了要如何成为一只拥有自我意识的咒灵，正忙着布置自己的转换仪式。
尽管她的兄长逃走了，但她仍然记得，自己的诅咒还如影随形地纠缠着那家伙，作为人类时没办法凭诅咒找到他，成为诅咒更亲和、甚至就是诅咒本身的咒灵之后，要找到那家伙就轻而易举了。
咒灵是对人类的惩罚，津岛林檎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擅自决定承担她的命运，又擅自逃跑丢下她一个人的兄长自然应当招致最疯狂的报复。
最后通知了正因为被挚友一段话闹得心烦意乱的倒霉蛋白毛自己也要叛逃离开的消息，完全忽视了对方“你神经病吧”的眼神，津岛林檎很轻快地离开了。
躺在转化仪式的法阵中，她还颇有些悠闲地想到：如果顺利的话，她的转化会在一年内完成，不太顺利也只不过是时间花得更久一点……津岛林檎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他们是血脉至亲，在彻底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就已经相处了数月的时光，是比父母还要更亲近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能找到那个毫不犹豫抛弃她的混蛋。
然后、然后她要杀掉他，从肉/体到心灵，完全地摧毁那个混蛋，让他也明白当时只剩下她一个人时的痛苦与绝望。
此番豪言壮语在津岛林檎再次睁开视角变得有些古怪的眼睛时全部化作泡影。
在她记忆中一向非常游刃有余的兄长奄奄一息地在重重防守的建筑当中移动，他好像被通讯那方给出的消息气笑了，几番产生了要就地一坐等死的想法。可当他真正坐下的时候，躲藏在他影子里的津岛林檎却变得烦躁起来——
这家伙应该要死在她手里，为什么、为什么这群人胆敢越俎代庖？难道陌生的城市中没有这样的规矩？
成为咒灵的副作用就是如此，无论产生了什么样的情感都会在那一刻被无限的放大。极端的愤怒充斥着她的脑海，感知到敌人靠近的咒灵无法再悠悠然地躲藏在影子当中。在貌似孱弱的青年人意图起身的时候顺势从中钻了出来。
这群妄图越过她杀死她叛逆的兄长的家伙真是太无礼了，津岛林檎认为自己应当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将脆弱到很可能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被人杀死的兄长保护起来。
“找、到、你、了。”如瀑般的黑色卷发将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鸢眸青年整个包裹了进去，还给他留出了可供呼吸用的嘴巴和单独的一只右眼视物。
在他的瞳孔地震当中，迅速适应了新的身体的津岛林檎依靠着本能剿灭了试图来犯的敌人——只是普通人、间或带着几个异能力者的他们对于一只疯狂而强大的咒灵完全束手无策，没有第一时间就按照直觉指引逃走的人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
此刻，已然更名太宰治的青年似乎已经认出突然出现的咒灵的来历，只可惜对方没打算让他说话，慢悠悠地凑了回来。
“不许丢下我、不许死掉。答应过我的吧，要一直在一起。”
“修治。”
出口之时，津岛林檎便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能发出的、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相当有限，顶多也就是念出这家伙曾经的名字时会比较容易辨识，因此哪怕是打嘴炮也会受困于对方听不懂，感觉实在是太过憋屈，所以她没再说更多的话，很用力地把太宰治抱进怀里，又控制着只是让他感到疼痛却又不致命。
咒灵敏锐地感知到，太宰治此刻的死欲在意识到她的身份后到达了顶峰，至少比她当初要想得更强烈一点，津岛林檎临时改变了主意。
事到如今，他竟然是在为她可能遭受意外身死的事实而不可置信，好像只见到这样子的妹妹就已经足够让他痛苦了。
真可怜啊，看来他接下来这一生都要在如此的痛苦当中度过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