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自救手册》几杯晴

6、第 6 章

　　崔九将摄像头放回原位置，拍拍手，回头看见衣帽间，正好，进去逛逛。
　　拉门前崔九还在心不在焉地猜想着，搞不准里面的衣服也全是性冷淡风。
　　她瞅眼望去，嘴角一抽，还真是大熊猫配色。
　　满目的黑白卫衣，黑白体恤，黑白衬衫，黑白裙子，架台上挂着的几乎全是各式各样的蓝色牛仔裤，偶尔夹杂着的灰色运动裤竟然还均为同一种款式。
　　跟黑白过不去了是吧，看书架上的分类还以为是一个充满纯真的小女孩呢，搞不懂年纪轻轻一小姑娘怎么穿搭风格这么老成呢。
　　崔九在里面逛了逛，摸了摸衣服料子，咂舌。
　　最新的科研材质，可以高敏度感知血压变化从而实现自动调节温度的功能，还对撞击有不错的缓冲效果，市面上售出了天价，但丝毫不影响它刚上市就被垄断，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万恶的资本家，崔九勾了勾嘴角，不行，她笑不出来。
　　崔九承认，她再次酸了。
　　晚饭是由2号负责端上来的，倒省得崔九下去一趟了。
　　其实2号主要是想看看她醒了没有，至于艾琳交代的任务，“提醒崔九服药”，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崔九吃完饭，一抹嘴，“去集合其他玩家到我房间里来。”
　　看2号似乎欲言又止，崔九加强语气，“现在，立刻，马上。”
　　2号点点头，扭头打开门去找3号他们。
　　片刻，崔九房间就聚齐了10个人。
　　崔九取出藏在马桶水箱里的东西，递给所有人过目，等他们讨论过一阵才出声。
　　“目前能搜集到的信息就这么多了，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待会我们直接从地下室离开。”
　　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众人彼此望了望，都同意了。
　　“走！”崔九斩钉截铁，率先开门冲出去。
　　其他人陆续跟上。
　　虽然步履匆忙，但除了衣料偶尔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众人都保持着默契，没发出多余的杂音。
　　就这样顺利来到了一楼。
　　不出意外，果然出了意外。
　　艾琳正背对众人等在地下室入口处，整个人埋在阴影中，抬头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贯的微笑消失不见，眼神冷漠地看着来人。
　　“你想离开？”艾琳蹙眉问她。
　　崔九没有回答，一个蓄力越开她直奔地下室入口。
　　艾琳想去拦截她，3号带领其他人将她围住，他偏头朝崔九喊了声，“你先走，她是冲着你来的！”
　　从头到尾，艾琳都没有看过其他玩家。
　　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崔九，仿佛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并且，3号不蠢，在这里处处受到限制的是崔九，他们虽然说是仆人的身份，却反而权限更大。
　　规则所用的词是“逃”，他们根本没有逃的必要。
　　那么如他所料，规则要求的应该是要崔九扮演的原身离开老宅，就算其他人逃出去了估计也不算数。
　　崔九快速掏出钥匙，旋入，开锁，一气呵成。
　　她回头看了眼，艾琳透过3号面无表情与她对视，似是错觉，她隐约看见艾琳眼中有丝绿光飞速闪过。
　　崔九皱了皱眉，心跳加快，有点不安，艾琳是异能者？
　　艾琳漆黑的眼瞳如泓深潭，她望过来，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接着她表情出现一瞬的呆滞，下一秒，艾琳从腰间摸出一把激光枪，对准拦在面前的3号，扣下扳机。
　　得亏3号旁边的9号反应迅速，在艾琳手伸向背后时一把拉住3号的手，一盾果冻似的乳白色墙体霎时矗立在两人面前。
　　“噗——”沉闷声传来，最前面的墙体破碎，后面的液体迅速涌上前补上。
　　盾后的两人毫发无损。
　　但这一切崔九都没注意到，她已经握住了门把，猛地将门推开。
　　白光袭来，崔九伸手遮挡住眼睛，一脚迈出，将一切都甩在了身后。
　　空中电子女音传来，“恭喜各位完成‘逃出老宅’任务，下周同一时刻再会。”
　　纯白的世界里，一道道光晕出现，其他玩家接连被传送到了崔九身旁。
　　等等，这玩意儿还有下次？
　　不等崔九吐槽完，下一瞬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她直接失去了意识。
　　……
　　等崔九挣扎着醒来，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在副脑上看了眼时间，星期一早上7：00。
　　她扒拉着头发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身，偏头想了想，她记得当时被拉进游戏前好像是星期五的晚上来着？
　　下周同一时刻，这游戏原来还带定时开启的？
　　真服了。
　　算了，这种事不重要，她在副脑上操作着，登入一个黑色论坛，敲开对话栏里的灰色头像，发了张充斥着猩红色液体的图片（现实中需要被打码的那种），配上文字。
　　“这边麻烦尾款付我呢（微笑）。”
　　对方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马上就转了八个零过来。
　　崔九打了个响指，她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看着账户里的余额，心情美滋滋的。
　　这可是笔大单子呢。
　　果然，金钱就是能使人身心舒畅。
　　她伸了个懒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下床洗漱，肚子好饿，她要去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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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湖市，市中心小巷。
　　崔九穿着骚包花色连帽卫衣，白色破洞裤出现在一家面馆前，熟门熟路地在室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哟，小姑娘，今天也来一碗素面吗？”店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他正给旁边一桌的客人上面，脖子上搭着条泛黄的汗巾。
　　他回头看见崔九，热情地招呼着。
　　崔九单手撑头，睥睨过去，邪魅一笑，“不，爷今天发达了，来碗牛肉面。”
　　“哈哈，好嘞！”店老板爽朗笑了两声，给她倒了杯饮料，一头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等待的过程中崔九继续刷起黑色论坛，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任务，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嘛。
　　崔九一目十行扫过，页面几乎是像滚动一般往上翻，远超普通人的浏览速度。
　　划着划着，她视线突然凝住，指尖下停留着一行字。
　　“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规则怪谈之类的。”
　　崔九点开那个系统默认的初始头像，主页面空白一片，是个刚申请不久的新号。
　　论坛保密度极高，毕竟里面的内容都不太能见人。
　　但这也意味着对方的信息完全是个谜。
　　想了想，崔九敲开私聊对话框，试探着发过去一句，“你也遇到了？”
　　对方估计是守在屏幕前，迅速回了她，“你是几号？”
　　崔九摩挲着下巴，她现在能肯定对方和她遇到的是同一件事了。
　　崔九蓦地笑了，人家搁这钓鱼呢，副脑上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正横亘在屏幕中央。
　　红光撞击在视网膜上，崔九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伸手利落取出副脑中的芯片，异能施展，“咔”的一声，副脑在她手中碎成几片，她随手将其丢进垃圾桶。
　　恰逢店老板端面上来，他偏头，“嚯”地一声，“看不出来啊，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崔九只笑笑，不说话，直接用芯片在桌边的机器上靠了下，电子男音：“滴，支付成功。”
　　她拾起筷子，低头安静吃面，眼睛已经危险地眯起，敢入侵她的副脑，给她等着，最好别被她给揪出来。
　　又得换个新副脑了，啧，麻烦。
　　不远处高耸入云的中心大厦——巨人之眼，静默俯视着整个城市。
　　上面的大屏幕切换到新的画面，女主持人正站在巨人之眼大厦门口，她面对着镜头讲话，“目前，智眼医院推出了医疗辅助人工智能——密涅瓦，并于昨日正式开始投入使用。”
　　“相信不少观众都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们很荣幸能邀请到智眼集团的大小姐，黎曦为我们进行解说。”
　　镜头切换，转为全景拍摄。
　　女主持人坐在转椅上，对面是一位身着正装的女人，她端坐在卡其色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女人一头柔顺黑发盘起，妆容精致，气势凌然，女主持人在她面前被衬得无端矮了一头。
　　黎曦烈焰红唇微勾，她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标准微笑，眼睛幽深，“很多年前密涅瓦就已经进入了内测阶段，近期我们重新对密涅瓦进行了系统升级，内部硬件全部更新换代，它的机库里存储了全套的医学理论体系以及顶尖医生在云端上传的行医经验。”
　　“整个医院的网络智能体系将由密涅瓦全盘接手，智眼医院会真正实现全自动化流程。”
　　“未来手术也会由密涅瓦主刀，风险会被压缩到最小，”黎曦顿了顿，垂下眼睫，再抬起来时脸上挂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
　　“经过多次试用，密涅瓦完全可以胜任挂号，诊治和手术等工作，还能多项任务同时进行，不久后的将来，人力资源需求减小，容错率也会大大下降，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好的，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接受采访，也谢谢屏幕前的观众们对我们栏目的大力支持。”女主持人接过话头，站起身分别对着黎曦和镜头鞠了一躬。
　　接着画面又是一切，打起了广告。
　　店老板这时已经空闲了下来，他坐在崔九旁边一桌，望着巨人之眼的方向，嗤了一声，“不安好心，总归都是些资本的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