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春息》老毛病

3、第 3 章

　　早晨六点整，沈繁息床头的闹钟准时响了，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摁了闹钟，一脸怨念地从床上爬起来。
　　等他穿戴好出来，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大敞着，他扬着脖子看了看，里面没有人，想必闫景非已经下楼了。
　　果然，他下楼的时候，闫景非正在喝牛奶。
　　“繁息，赶紧吃早餐，完了让你爸爸送你们去学校。”樊舒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沈繁息的座位上，催促道。
　　“好。”沈繁息大口咬着面包，眼神却不自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闫景非。
　　闫景非因为昨晚没睡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睫低垂，没什么精神。
　　沈繁息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忍不住关心道：“昨晚没睡好吗？”
　　闫景非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顿了一下，“嗯，有点儿认床。”
　　“没事儿，历史课可以补觉，老李人很好。”沈繁息安慰道。
　　闫景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笑了一下。
　　沈虞年拿报纸敲了一下沈繁息的头，“臭小子。”
　　沈繁息吐了吐舌头，安安静静地喝着牛奶。
　　出门的时候六点半，平常是沈繁息自己骑车去学校，但今天是闫景非第一次在这儿上学，沈虞年就想着送送。
　　托闫景非的福，沈繁息还晚起了十分钟。
　　一路上沈虞年嘱咐了不少，但大部分都是让沈繁息多照顾闫景非。
　　沈繁息心里是高兴的，答应得很爽快。他老早就听说了闫景非，身为独生子，他也希望能有个一起上下学的兄弟。
　　六点四十八到了学校，沈虞年看着面前并排站着的两个孩子，眉毛一挑，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中气十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历史课不准睡觉！”
　　“知道了。我们走了。”沈繁息心想睡得也不少，转身拉着闫景非的胳膊，朝沈虞年挥了挥手，就往教学楼走。
　　这是第二次被沈繁息的手触碰，闫景非还是浑身不自在，像个大玩偶被拖着走。
　　“到了，高三一班。这是个好班级。你不要害羞。”沈繁息回头冲闫景非笑着说。
　　没了昨晚睡眼惺忪的样子，沈繁息的眼睛大了一倍，和樊舒一样浅色的眸子，鼻梁上的小痣也比昨晚更清晰。
　　闫景非就这么任由他拉着进了教室，本来还在疯狂补眠的同学们，像是嗅到了什么，一齐抬起头来。
　　“新同学？哎呀，欢迎，欢迎！”陈鸣远带头鼓掌，喊着。
　　班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闫景非一下就精神了。
　　班主任这时候也过来了，对他们的热情很赞赏：“不错，不错！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沈繁息已经坐回了座位，仰头眼神亮晶晶地盯着闫景非。
　　闫景非单手握紧了书包肩带，清冽的声音不急不缓道：“我是闫景非。”
　　再没有下文了。
　　班上安静了几秒，再次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渐息，班主任就给闫景非安排和最后班里另一个大高个坐在最后一排。
　　大高个叫郑今世，篮球技术很好，为人也是很热情，嗓门比陈鸣远还大。
　　等闫景非坐下，郑今世拍了一下他的背，“好兄弟，个子这么高，来打篮球吗？”
　　闫景非坐直身子比郑今世还高出一些，他一脸冷淡，“谢谢，不了。”
　　郑今世挠了挠头，语气有点儿失落：“那是可惜了。”
　　早读七点准时开始，按照单日英语，双日语文，今天是英语。
　　陈鸣远还没开始就哈欠连天，把书竖得高高的就闭上了眼睛。
　　窗外草坪土壤的腥气被风带着进来，沈繁息动笔练习着昨天写错的单词。
　　郑今世念得声音很大，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闫景非拿出mp3，插上耳机，翻开了听力练习册。
　　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50岁的老教师，手上还贴着膏药，因为手痛的原因，板书并不好看，龙飞凤舞的，听说带完他们这届就退休了。
　　她站在教室的后面盯着闫景非的背，想起刚刚在办公室看到的成绩单，闫景非的成绩很出彩，尤其是数学和英语。
　　她也在心里舒了口气，成绩没什么问题就行。
　　这一天课下来，每个老师都向闫景非投来了赞许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再说“老天，又是一个省心的”。
　　晚上沈虞年来接他们的时候在车上也问了闫景非在学校的情况，闫景非也简单地答了几句。
　　“哦，小非，你樊阿姨说你有两个快递，已经给你放在房间了。是大提琴和一双拳套是吧？”沈虞年把车开进在车库里，回头问道。
　　“对。”闫景非点了点头。
　　沈繁息听到大提琴的时候就竖起来耳朵，又听到拳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下车的时候他紧紧跟在闫景非后面。
　　“今晚没有夜宵了，饿得话冰箱里有牛奶。”樊舒坐在餐桌旁抬了抬眼镜说。
　　桌上电脑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她在看学生的视频作业。
　　闫景非倒是无所谓，他从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阿姨，我先上去了，您和叔叔早点儿休息。”
　　“好，早点儿休息。”沈虞年扬了扬手道。
　　看到闫景非已经走了几步台阶了，沈繁息赶紧说：“爸妈，我也先上楼了。”
　　然后就跟着闫景非的脚步上楼了。
　　闫景非以为沈繁息也是准备睡觉，就准备说声晚安再关门，可当他刚转身要说晚安的时候，沈繁息就直挺挺地站在他房门口。
　　闫景非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往下撇着，他还是希望沈繁息不是来跟他有什么过多的交涉，“有事儿？”
　　“嗯……我能看看你的大提琴吗？”沈繁息双手背在身后，指头搅在一起，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一瞬间两人间静默了，沈繁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
　　他们才见面一天多一点儿时间，他这个要求是不是很奇怪。
　　闫景非也没想到他是想看自己的大提琴，他明显愣了一下，但也不能这么僵着，他还是按下心中的烦躁，侧身让开了位置，“进来吧。”
　　“谢谢！”沈繁息连忙闪身进去，闫景非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坐吧。”闫景非指了指书桌旁边的椅子道。
　　“谢谢。”沈繁息坐上椅子后就一脸期待。
　　闫景非缓慢地撕开了快递包装，里面的大提琴露了出来。
　　闫景非一只手握着琴颈，一手托着琴身，他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不少。
　　沈繁息没有先去看琴，反而被闫景非的手吸引了，那双修长有力的手，骨节泛着粉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也学过琴，不过是小提琴，但可惜音感很差，学得太吃力了，就放弃了。大提琴，我第一次见。”沈繁息终于把视线从闫景非的手上移到琴上，笑着说。
　　“大提琴的音色比较重。”闫景非拨了一下琴弦，说。
　　“是，有种贴在大地上的感觉。”沈繁息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时间再次沉默下来，沈繁息觉得这时候自己该走了，但他在走前又说了个请求，“如果可以能听你拉一曲吗？”
　　闫景非现在心情因为这把琴变得很好，他把琴放好，点点头道：“周末吧。”
　　“那，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