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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齐祈之前没有同其他人说那书是从李旷处得的,又不想显摆自己与李旷亲厚,当下灵机一动矢口否认当事人是李旷的真相,一口咬定说的是别人,反正他只喊了年龄,别人也不知道喊的谁。

      可齐祈向来不善谎言,追问之下的回答更是漏洞百出,当时围着的人“心领神会”地喊明白,转眼流言以匪夷所思的方向且以不可逆转之势在士兵间蔓延。

      六日后的下午,商议完正事,李旷送长辈们都出了军帐,又打发了当值的随侍亲兵,才转身神情严肃地看向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参将匡则:“何事,连我亲兵都要回避?”

      与李旷的沉重完全相反,匡则倚在沙盘处,一双招人的桃花眼半眯不眯,笑容玩味地看着李旷:“这些天攒了些八卦,你听不听?”

      李旷眉宇浅皱了一下:“大敌当前,你同我谈八卦,要是太闲了……”

      “事关大将军名誉,怎么不是重大军务。”生怕给自己招来更多的任务,匡则忙打断李旷的话。

      “我?”李旷意外,除了当年刚坐上大将军位置时,众人有些微词外,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被议论的了。

      匡则认真点了下头,还不忘补充:“甚是香艳。”

      李旷难得翻了个白眼,吐出“无聊”两个字,转身要走。

      “哎哎哎——”匡则上前拦住,“我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跟块老朽木头似的。”

      “是,你欢脱,天天被匡叔叔揪着耳朵游军营。”李旷从容反驳。

      “猴年马月的事你拿来说,有意思吗!”匡则气急败坏,“你不想听,我也不告诉你传言说你9岁的时候,有个富家千金爱慕你,得知你要回京在大街上来回晃悠了好几天想制造偶遇,也不告诉你传言说你9岁就相中御史千金要聘娶为妻,更不告诉你传言说你早有娃娃亲,9岁那年……”

      匡则正说得慷激昂,余光瞥见李旷的手已经握住了佩剑,动作敏捷地向后跳了一大步,嘴里不忘喊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必是齐祈惹出来的事儿,这“9岁”两字像是孙大圣头上的紧箍咒,听得李旷脑袋疼,对匡则更没好气:“第一,对你,很难做君子,第二,看出来你真的是很闲了。”

      “我这叫跟士兵打成一片,是我参军工作极重要的部分,身为将军,你难道不知道人心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嘛,你……”匡则正想要义正言辞的展开辩驳,被门外的奏报声打断了,奏报说抓到了敌军探子。

      两人俱是一惊,收敛了笑意,让人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齐祈提溜着一个人的后领走了进来,那人手被捆在背后,刚挣扎了两下,就被齐祈一脚踢倒在地上。这是李旷军营里一贯的做派,不会费力地把人按跪在地上,但也不能让他站着,所以最简单的就是让他滚在地上。刚开始辈分高一些的将军劝诫如此不成体统,但自小在军营长大的李旷性情本就疏旷,又正是年少风发之时,并不在意这些虚的,只求简单利落。

      “只抓了这一个?”不等李旷开口,急性子的匡则已经按奈不住发问,毕竟谁也不会只派一个士兵去打探敌情的。

      李旷自然知道匡则担心的问题,忙抱拳拱手回话:“回匡参将,对方一共十四个人,我一个人抓不了他们那么多人,便只抓了他一个,其他人都已当场诛杀了,匡参将放心。”

      “你一个人!”匡则惊讶,再细看眼前的齐祈,脸上、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得有十几处,不禁哑然,好奇地问“你在何处抓得?”

      “围麓山东边的芦苇沟。”齐祈沉浸在喜悦中,咧着牙笑呵呵地回答。

      匡则困惑的眉头越发皱了皱,不解道:“那儿山高路偏,我们巡逻都不曾到,你一个人去干吗?”

      齐祈正要回答,却见李旷已经来到探子前,平静发问:“你是在这里把知道的都说了,还是维持一会儿气节,等吃点苦头再开口。”

      齐祈发现李旷在问这话的时候,和蔼的好像家里长辈问你想玩到什么时候开饭,莫名感到强烈的寒意,不禁瑟缩了脖子。

      李旷的名字如雷贯耳,被问的探子又怕又不愿表现出怕的样子,微颤着鄙夷地看了一眼李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带下去吧,”李旷转向匡则,“卜舟,你亲自来问。”

      齐祈正要伸手提人,又被李旷出言留住,目送匡则提人出去。帐内只剩他们两人,齐祈笑意高扬,咧着嘴看李旷,仿佛等夸奖的小孩。没想到李旷仍是刚才肃冷的表情和不带感情的语气:“为什么去那里?”

      齐祈的笑容被冻回来一大半,声音带怯:“大将军的笔记上说地偏、势险、丛深,易设伏,所以……所以我就想找这么个地方来试试。”

      李旷面无表情地盯着齐祈,齐祈不敢对视,逐渐把头低了下去,回答完也不闻李旷出声,抬头偷瞄,见李旷仍似等着他回答,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我找了几天,今儿正好走到围麓山,觉得那合适,打算结合地势想一个在那儿设伏的方案练练手,就顺势绕行来观察那儿的地形,无意间发现有一个方向的芦苇倒得特别有规律,看着不像野禽弄的,想找帮手,可是一来一回路途太远,怕生变数。”

      齐祈说到这见李旷仍是原来的样子盯着自己,彻底慌了,认错道:“对不起,大将军,小的本来是可以捉两个人回来的,可是打到后面没什么力气了,我怕万一他们两人在半路联手,所以我……我……”

      李旷直视着齐祈的眼睛,冷冷道:“我未有指令,你却出了军营,且相去如此之远,你说这算是擅自行动,还是意图逃兵。”

      李旷逃兵两个字才出口,齐祈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说着不敢、没有。

      如果一般士兵,一个人出现在围麓山,十有八九是想要叛逃,可李旷知道齐祈不是,李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好似憋了气,故意说了这样的话去吓唬他,如今见齐祈吓得跪在地上,却又更加气了,提高了声音道:“让你跪了?”

      “我没有想逃跑!”齐祈已经听不出李旷话里让他起来的意思,再一次替自己辩白。

      “若能问得有用信息,便功过相抵,若不能则军法处置。”李旷看了一眼齐祈,畏缩的后背,颓然低下的头,无不控诉着主人的委屈惊慌,李旷愈发心烦意乱,语气不佳地下令,“回你自己帐里,好好反思一下。”

      齐祈应是,起身,退下,走到外面,寒风一吹,鼻子一阵发酸,瘪瘪嘴往自己营帐走。

      兵营里早就传开了齐祈的光荣事迹,路上碰到想夸赞两句,可看见齐祈表情不好,也不敢上前搭话,只是互相小声揣测。

      齐祈好像能感觉到这些人,又好像感觉不到,好不容易掀开自己的帐子门帘,又对上几张激动的脸。耳朵里飘进类似“可这给我们长脸”、“一对十几,你可太厉害了”、“亏得你,我们也算占了先机了”……

      年龄最大的雷康时最先发现了齐祈的不对劲,上前关切:“怎么了?伤到哪了?”

      人在委屈的时候,最怕这样柔软的关心,齐祈咬着嘴唇的牙猛用了一下力,在眼泪掉下前,把自己甩到床铺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害怕的,齐祈整个人都微微发抖,他突然懂了别人口中那句“大将军好吓人,不说话站在那就好吓人”,齐祈脑海里的李旷突然从指导督学的大哥哥转换成了不怒自威的大将军。

      本来与十几个人对战就耗费了大量体力,又一路精神高度集中的把人压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踹口气,又受到惊吓,甚至连晚饭都没吃,齐祈到后半夜开始发起低烧来,还是清晨站岗回来的于志义发现了不对劲,绞了冷帕子敷在齐祈额头上。齐祈艰难地睁开眼睛,冲于志义露出又虚弱又乖巧的笑容。

      “你发烧了,今天就别去晨练了,也不差这一天。”于志义又替人塞了塞被子,轻声道,“还早,再睡会儿,要还是不舒服,这两天我们给你代班。”

      齐祈把头转向门口,却也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半晌才轻轻道:“嗯,不练了。”

      李旷待齐祈回营后又亲自去审人,耗到后半夜才回,只虚睡了一个多时辰,便按着平日的时间去晨练。今日李旷的脚步愈发急切沉重了些,到了地点,不见熟悉的面孔,是意料之内的,又不知怎的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空落。

      李旷舞着长戟,耳目则都在注意四周的动向,晨练时间过了,还不见齐祈的身影,李旷又练了一炷香,确定今天齐祈是不会出现了,心里冷哼一句,如此知难而退也算不得是好资质的。

      李旷不曾想竟连着两日你没有看到齐祈的身影,不止是晨练,连营帐前轮班站岗都没有出现。直到第三日,本该齐祈随侍,李旷在看到进来的人是雷康时后,彻底黑了脸,冷着声问:“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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