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生》徐徐慕之

30、第二十九章 九重天

　　这最后的结果倒是跟他们预想的一样，就是花羽的表现倒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年纪轻轻，遇到事情比安栖和祝祈还要有主见些，见闻学识也是不弱，能够快猜出妖兽的身份，光凭这几点就足够她当上这个守界使了，更为难得的是还多次不顾自身安全，去救下安栖和祝祈，安阳神君对此颇为欣赏。
　　“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嘛。”安阳在风楠身边耳语道。风楠倒是没有搭理他，只是眼神在祝祈和祝可身上来回打量，祝可这孩子的资质虽然没有祝祈那般上乘，但难为他性子倒是单纯率真，这点倒是跟祝祈一样。
　　高台之下众人的脸色也是各不相同，尤其是木族长老，脸色难看得很，刚才安枝在镜中的表现，他们在外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平日里，大家因为安栖的缘故，对她也是多有照拂，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不知分寸。木族大长老也就是木族族长朝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去将昏睡的安枝扶走，像她这样的脾气，如果醒来知道自己没有入选守界使，到时候又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笑话。
　　“怎么还不走？”花羽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各个神色莫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要走的或者有打算走的迹象，这不都结束了吗？她在心里嘀嘀咕咕，有些许的不耐烦。
　　景驻在高台之上，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开口道：“四位守界使今日且回去休整一番，待明日到九重天学宫报到。”天帝的声音轻轻落下，再抬头之时，景驻和两位神君早已不见了身影。
　　“恭喜你了，”祝祈上前，想要拍一拍花羽的肩旁，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灰溜溜地收回了手，继而嘻嘻地说道，“恭喜你来到牢笼。”祝祈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斜眼望见风族的几位长老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他连忙跑开，“不说了，明个见。”
　　等到第二天，花羽才明白祝祈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商鸾在满三百岁之前最讨厌的地方是哪里？那无疑就是学堂了，正是孩子爱玩的年纪，却偏偏被困在一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就算是她长大之后，慢慢接过了族中的事物，去过不少危险可怖的地方，却鲜少有像学堂那般让她抵触的地方，心里总是下意识地抵触学堂，尤其是在离开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越发不想回到学堂，心里对先生的畏惧就算是她之后成为了圣者，也没有消灭。
　　而景驻口中的学宫就是九重天学堂一般的存在，花羽本以为守界使不需要像寻常的天界学子一般，待在学堂里学习书本知识，但是为什么学宫也是这样的啊？花羽从安栖的手中接过书本的一刹那，身体是麻木了的，甚至有想转身回花谷的冲动，“守界使也要学这些？”她强挤出笑，问道。
　　“是，守界使除了要了解关于结界的事情之外，平常时间也要跟普通的学子一样，在学宫聆听先生的教诲。”安栖瞧出花羽的眼色不太好看，又补充了一句，“学宫授课的先生都是这三界之中声名显赫的仙君、神君，他们的课并不会很无趣的。”
　　“行了，安栖你就别安慰她了，那些老学究的课也只有你会觉得有趣，就连元泽也不一定喜欢，花羽，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不如趁今天学宫还没有开课好好玩上一玩，我们两个和元泽特意为你在星月潭摆了一桌酒席，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热闹一番。”祝祈说得正热闹，却冷不防景驻出现在他的身后。
　　“帝君。”安栖一把把祝祈拉了过来向景驻行礼。
　　“花守界使，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聊一聊。”景驻开口道，安栖和祝祈立刻识趣离开，临走时祝祈还特意指了指星月潭的方向，意思是他们在那里等花羽。
　　从那次宴席上景驻认出花羽，到现在，他们除了试炼的时候见过一面，就再没有其他的接触，只是如今到了九重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碰见可就难了。
　　“陛下有话要对我说吗？”关于她的身份，想必身为天帝的他早就调查清楚了，那么他现在拦下自己，想跟自己说的话也就是在人间的那些事情了。
　　“花溪村是妖村的事情并不是我说的。”果真是这件事情。
　　“以陛下的脾性，定是不屑于做这些事情的。”花羽听到景驻亲口说出这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花羽的表情和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到让景驻以为她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是怎样，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紫霄宗掌门在叶桥和崇宁下山历练的时候，为崇宁带上了窥心境，我们的对话与行踪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溪村是妖村的事情才被泄露。”在人界的是叶桥，而如今他是天帝。
　　花羽听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一番看似毫无关系的话：“世人的妖魔之成见太深，就连陛下也未完全放下吧？”
　　景驻并没有回答，花羽也就在这个时候告辞了。从宴席那天起，花羽就从未可以隐藏自己对景驻的疏离态度，当日如是，今日如是。景驻望向花羽离开的背影，心情莫名。
　　祝祈和安栖刚到星月潭没多久，花羽就来了，只是不见另一位守界使的身影。
　　“这么快就来了，来得正好，你闻闻，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佳酿，今天为了你特意拿出来的。”花羽会饮酒，但是对酒没有那么痴迷。那坛酒的香气清醇，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确实是好酒。
　　“元泽守界使呢？”花羽开口问道，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来了。”听这声音，十分爽朗，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元泽携着两大坛酒而来。
　　祝祈和安栖的好心情也在看到酒坛的那一刻戛然而至。
　　“花羽，我是元泽，出身水族。”元泽很热情地跟花羽打招呼，虽说他的年纪比此时的花羽要大上不少，但是却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这是我自己酿的酒，专门为你准备的。”说罢，他兴冲冲地就要打开那两坛酒，花羽在安栖的指引下坐好，眼看是躲不过了，祝祈也只好入座。
　　“来来来。”元泽首先给花羽满上，然后就是祝祈和安栖，却突然看到了祝祈手边的桃花酿，下意识地伸出手，祝祈连忙将桃花酿收到乾坤袖中，元泽连个影子都没有摸到，“小气，摸一下都不让。”
　　“你那是摸一下吗？你摸完我的酒就没有了。”祝祈嘀嘀咕咕，却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他又给自己倒一碗。
　　“欢迎花羽也成为守界使的一员，这杯酒我们三个敬你。”说罢就要一饮而尽，祝祈和安栖也连忙跟上，花羽也缓缓将酒杯凑近自己的嘴边，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看见祝祈酒杯里的酒竟然透过袖子全都流了下来，祝祈一边这么操作一边斜眼瞅着元泽，看他有没有发现。再看安栖竟然趁元泽不注意，将酒杯里的一把泼了。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花羽很是疑惑，然而在酒入喉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这酒好——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