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佑则上上签（重生）》几许潇然

31、一波平，一波起

　　毋澍一回观里就寻慧娘去了，其余的她默认交给了江易；
　　慧娘接过她手中的小瓷瓶，又确认了一番。

　　慧娘在她来之前已在屋里准备好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只见她在地面中央画了一个巨大的图案，似是一种阵法，又似古老图腾一类的；

　　图案旁置着一小包褐色草药，草药旁有一只盛着小半碗水的碗；

　　慧娘让毋澍将衣物都褪下，走入其中坐下闭目屏息；毋澍听话盘腿而坐照做；

　　很快，慧娘便开始了动作；

　　她先是听见了小瓷瓶与小碗的碰撞声，继而是草药的纸包摩擦声，最后是什么东西互相摩挲的声音细细传来；

　　她感觉到了慧娘走近，近了才知，是用双膝靠近她，鼻尖传来很浓重的血腥味；

　　慧娘双指点在了她的印堂处，而后是山根处、最后是下颌处，这血腥味很是难闻，还夹着一些药草的青涩味，她不自觉皱了皱眉；

　　慧娘双指沿着脖颈下移，然后是左侧锁骨，沿着肩部、小臂上方往下，直达虎口，接着是右边锁骨至右肩，湿润感又是从上蜿蜒至虎口；

　　在最后的右手虎口处，慧娘用了些力道，随即快速将以上的部位用同样重的力道，再次重复了一次，毋澍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真气快速流通进来；

　　接着，慧娘用了更重的力道，按在了毋澍的左侧脖颈处，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被慧娘死死按住了；

　　她右手将那东西往下引，一直牵引到了左手，毋澍又感觉左手虎口处一阵刺痛，接着手被按进了碗中，然后又立即被慧娘抓着甩开了去。

　　“成了！”
　　慧娘欣喜的声音响起；

　　毋澍睁开眼睛，开始大口喘气，看着那碗中的红褐色相间的血水之中漂浮着一只乳白色的虫子，蜷缩着身子失去了生息。

　　“慧娘，这就是那蛊虫嘛？”她一边拿了帕子擦拭脸上身上，发现了左手虎口上有一道小伤口，她又用另一张干净帕子粗粗缠了一圈，快速穿上了衣裳。

　　“还好这蛊虫并非经过特殊养料的，我怕那血液不足，加了些水，又放入了我特质的药草加重了那血液的气息，这蛊虫几日未被主人的气血喂养，竟被我轻易就引了出来。”

　　慧娘起身，将她拉了坐到床上，把她左手缠绕着的帕子拿开，道：
　　“这蛊虫须寻个出口，但我又怕你的鲜血又让它感到陌生想要退让回去，所以必须在划伤你的同时将伤口放入那血水中去浸泡住。”

　　慧娘又去矮柜中选了一小瓶药，她歪斜着撒了些许在毋澍的伤口之处。

　　“慧娘，不碍事儿的。”她觉得这点小伤不用在意两日也会好的。

　　“那人长期用毒、用蛊，还拿自己的本体当做养蛊的容器，长期服用秘制的毒药、毒虫，故这血液中有不少剧毒残存，我虽然稀释了之后还加入了我的特质药草，但这伤口受那污血染过，虽不久但万万不可小觑，轻则不易愈合，重则有中毒迹象，这药乃是我秘制，每日都得按时上了才好。”

　　她不经感到后怕，原来还有这般的问题存在；

　　慧娘又突然问：“澍儿，再是你手腕上的这是？”毋澍的手腕处，平常穿上衣裳束上袖口，完全看不出那东西。

　　她如实道：“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只是擦除不去，也没什么异样，便也没有理会过了。”

　　慧娘若有所思：“如此简单？这模样不知是个什么，竟然连我都不曾见到过。”
　　“让慧娘操心了。”

　　她看着慧娘头上隐隐几根白发，她何德何能让慧娘为她思虑至此，不由有些惭愧。

　　慧娘握住毋澍的双手，真情流露：
　　“澍儿不必多虑，我孑然半生已多，如今与你遇见是你我二人的缘分。”

　　毋澍有些红了眼眶，不知该作何回答。

　　慧娘继续道：“只是，澍儿，你自身上应当还有其他蛊的踪迹，这状况我也是头一次见，而且那蛊虫似乎因为出现了特殊状况，还在不断挣扎着想焕发生机，之前似乎陷入了一段时间已久的沉睡。”

　　慧娘面色又凝重了许多：“恐怕若不是毒渊中人再次向你下蛊，无意间使得这蛊虫有了苏醒的迹象，我便也会一直察觉不到此蛊虫的存在。”

　　她如遭雷击，她此前从未受到过其他人的威胁，更没接触过其他的苗疆蛊师，不可能会中过蛊才对！

　　她肯定地摇了摇头：“慧娘，我此前并未接触过其余任何的苗疆之人。”

　　慧娘一时也犯了难，只好想着之后一并去查查看，她也不知毋澍就是是何来历，小小年纪，竟然身藏诸多怪异。

　　祠堂内

　　宜铭惊讶问道：“你是说这毒渊中人今日遇到了对手？”

　　据流云所说，那伙人中有高手潜伏，可不动声息悄然就入屋劫持人而去。

　　江易一脸担忧地道：“不错，依师傅和师祖看……”
　　“那为首之人……小师妹并未有机会确认其伤亡，就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时又对小师妹不利。”

　　宜铭神色未松：“能轻易地对付了毒渊中人，怕是不简单啊！”

　　自从毋澍那孩子中毒开始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

　　玉阳子不欲多言，只叹道：“一切就依那孩子的意思吧，在观中一日你们便看护一日。只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诸多难事，前尘未了。”

　　宜铭与江易对视一眼，告退而去。

　　另一头，宽阔的官道之上，一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缓慢行驶；随行还有三两人。

　　马车内，一张长桌面前，摆放了纸笔，祁韫正斜倚在侧榻上看书；

　　“公子，今日我们贸然对毒渊的人动了手，怕是……”

　　祁成坐在一旁，他今日本是想劝公子不必亲自出手，但幸好公子乔装后一齐去了，不然那为首的人他也不一定能制服。

　　祁韫提笔：毒渊何惧？

　　他眼神戏谑，这普天之下他能入眼的对手少之又少，反正其中没有苗疆中人。再者，那苍苏还得谢他此次间接助了他一臂之力。

　　祁韫：此事你向苍苏的人递个消息，他自己该知道下一步当如何。

　　“是！”祁成立即出马车吩咐下去了；

　　这苍苏不也是那毒渊之人？此前公子已断然拒绝了他递来的合作请求，因公子觉得他筹码不足，不屑一顾来着。

　　毒渊之中特殊炼制而出的异人，这类人都是经过各类奇毒、药、虫浸泡过的，一般兵器无法致其受伤半分；

　　苍苏能轻易交出异人的命门用作促成合作，日后说不定反手也能出卖了他们去，祁成对此人观感不好。

　　再说今日那人被擒，却趁祁成取完血之时放松警惕，用了致幻之迷雾，趁机逃了；那群人今日所透露，只要毋姑娘身上的东西，似乎真的未曾想伤及性命。

　　不多时，祁成又入了马车中，他将方才来信禀报之事向祁韫复述了一遍。

　　祁韫笑了又见他提笔洋洋洒洒地落下笔，马车颠簸下的字迹平添上了些无羁。

　　“属下觉得这毋姑娘，与旁的小姑娘相比太过不同寻常了些。”

　　是的，不同寻常，查的人只追查到她七岁被卖至养父母家，苛待虐打，惨不忍睹，哪来的机会见世面、习字？

　　逃出养父母家之后便神出鬼没，最后却将自己的阿姐也带了出来。还有她的种种表现：识字、懂画、通音律，半点不像是那调查对象，祁成还怀疑过，是否是他们的人弄错了，可这个可能几乎不可能。

　　祁韫：你说她唤作何名？

　　祁成回：“养父母唤她阿难，确实没错，周围邻居都知晓。但是她说她叫毋澍，观里的人唤她澍儿，估计是临时起的名姓。”

　　祁韫轻蔑地笑了笑；
　　祁韫：你信？

　　祁成不解，为何不信。

　　祁韫：哪个吴，哪个树

　　祁成有些心虚，他没问啊，一般不都是这个吴？
　　“这我倒是没细问。”

　　再者，公子只说查过去，又没让他特地去查她如今的名姓，观里人都这般唤她；

　　祁韫：回去好好查一查那毒渊近十年来的手笔；

　　“是！”

　　公子做事向来是有自己的目的，不多问就是，今日一行，最快也要二十余日才能达到建邺，还有好些事务待公子去处理，年关将至，也会无比忙碌。

　　毋姑娘这边，特意调了几名公子身边的暗卫，那毒渊中人遭此一遇，怕是要暗中蓄力，不敢轻易再来，加上太虚观中之众，应是够用了；

　　此番回去，若是再无太虚道长的消息，只怕公子是再不会涉足江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