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之地》轻简的一天

1、复仇女神

　　今天的江乐市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几朵白云，整个城市都在这块蓝色天空和充足的阳光衬托下显得格外漂亮，所有的事物颜色都变得鲜艳起来，所有颜色的饱和度也变得更强，江乐市公安局门口的几颗绿植看起来郁郁葱葱，警车上蓝色和白色的加入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副油画。一抹不和谐的黑色，在这福色彩鲜艳的画里看起来有点突兀。林悉从门口朝着里面走去，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路时背挺的很直，黑色的外套被她穿的很板正，直直走进门里后，驻足停了一会，好像在找着什么，转身上楼去了。
　　“季队，刚刚城东派出所那边来电话，说是东城那边的江乐中学有一件刑事案件，让我们派人过去查，命案，让我们赶快出警。”
　　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传来一位小警察的声音，小跑着来到了季温陆的面前，说着刚接到的案子，说话时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神里也有着一丝丝期待。
　　“行，你和小李准备一下，带上人和我去调查，小茹你通知一下技侦的人和法医，情报组的去现场查监控，动作快点，准备好了就出发。”
　　季温陆收到通知，转身安排起工作，说着一边看着桌上堆积的还没写完的报告，一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是他的习惯。
　　这时门口的门被敲响了，局长在门口轻叩了两次门，然后朝着季温陆说。
　　“季温陆，你来一下！”
　　季温陆放下水杯，转身走到门口，门口的岳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双手背在背后，看着走过来的一米八小伙，嘴巴抿成一条线，一副领导做派。
　　“怎么了？岳局，我现在有案子。”
　　“我知道，这案子你到了现场记得安抚好群众，还有这事教育局那边还在开会，保密工作记得做好，不要让事态放大化了。”
　　岳钟说这话的时候微皱着眉头，声音不是很大，刚好他和季温陆能听见。
　　“嗯，知道，对了，你让老张搞快点，我们每次都等他。”
　　季温陆听着岳钟的话，看着脚下的地板，微微点点头，寸长的头发对着岳钟。抬头时想起了法医老张每次出任务总是慢条斯理的，想要岳钟替他们组催催这个老法医。一抬头就瞥见岳钟背后还站着个人，一个女人。
　　她穿一件黑色上衣，看起来比较年轻，扎着个低马尾，从岳钟身旁的缝隙中看着办公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扫视着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人，好像要从这群人里面找点什么出来，
　　“嗯，老张这性子，我回头给他说一下。对了，来，介绍一下，这是小林，省里调过来的，今天开始就在我们刑侦支队了，刑侦能力强，待会去现场带上她一起。“
　　岳钟说着话侧了侧身子，把这个女人的全身都露了出来。原来她全身都是穿的黑色，黑色衣服，黑色裤子，黑色鞋子。女人将目光从办公室移到季温陆的脸上，刚刚那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看起来有了些神采。
　　“哦，欢迎欢迎，你好，季温陆，刑侦支队队长。“
　　季温陆礼貌的伸出手，正面看着这个女人，站的笔直，双手自然垂直，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包，居然连包都是黑色的，季温陆想到。
　　“你好季队长，林悉，双木林，采心悉，多指导。”
　　林悉开口说了话，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季温陆的手，并快速的将手收了回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得体有涵养。
　　“行，那我们出现场去了岳局，他们等着呢。林悉同志走吧，这边，去江乐中学，车上说。”
　　岳钟：“行，去吧，抓紧时间。”
　　季温陆给岳钟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了，林悉向岳钟点头颔首，便也跟着季温陆转身走了去。
　　“小李，他们那边大概什么情况？”
　　季温陆坐上汽车前排，问着驾驶座位的李煜刚刚的报案状况。
　　“派出所接到报案，报案人是江乐中学的宿管。下午16：40有学生回宿舍的时候在宿舍楼道里发现了血迹，然后跟着血迹一路到了案发现场，发现了现场的死者，找到了宿管，然后报了案。封锁现场后，经过初步判断，死者身上有多处创口，其余的得经过法医鉴定才知道了。“
　　李煜一边开着车一边口述，还时不时瞥眼看着后视镜里的林悉。
　　“行，哦，后面的是林悉同志，今天刚来的新同事，一起查案，有什么新情况可以随时给她说，咱们省里来的，刑侦能力很强，多这么个同志，我们案子肯定查的更快。”
　　看到李煜的眼神，季温陆介绍到林悉。林悉坐在后面，看着车窗外的一路灌木，听着两人的谈话，介绍到自己后便转头，对着后视镜微微笑了笑。
　　“你好，李煜，待会到现场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找我。“
　　李煜看着后视镜里林悉的脸，便也作起了自我介绍。
　　“好的，多麻烦你了，刚刚你说死者是在江乐中学遇害的，死者是学校的学生吗？”
　　林悉想了想两人刚刚的谈话，问起案件的其他细节。
　　李煜：“是的，死者是高三五班的学生，案发现场是死者所住的宿舍。”
　　林悉：“学生啊…多处创口…那现场有凶器吗？”
　　李煜：“没有，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林悉听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窗外，车子已经开到了环城路上。
　　“学校位置很偏僻吗？怎么开出城了？”
　　季温陆：“哦，是学校的新校区，在城东区的郊外，马上就快到了。”
　　三人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能看到被警戒线围起来的楼道和走廊，地上是一路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楼上的一间宿舍的门口。
　　季温陆：“小李你去看看那边死者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信息，待会汇报给我。”
　　李煜：“行，季队。”
　　“季队你们到了，王章，城东区派出所所长，现场情况小洛你给季队他们说一下吧。”
　　东城区派出所所长和季温陆握了握手，然后给旁边的年轻警察洛雨说到。
　　洛雨：“哦！好的，嗯……现场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说学生在回宿舍拿自己的复习资料的时候，在一楼楼道和二楼楼道之间的拐角处看到了血迹和和衣服，然后顺着血迹一直走到二楼的203号宿舍，在宿舍里发现了死者。这一路的血迹类似爬行形成的，血迹一直到203宿舍的里面，里面是死者。”
　　小警察洛雨边给两人说着案发现场的情况，一边带着三人进到203宿舍，宿舍有四张床，靠近门口的床旁边就是尸体的位置，法医老张正蹲在尸体旁边尸检。
　　尸体是裸体，呈匍匐状趴在地上，两只手举起在头上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在往床的方向爬。左手张开按在地板上，右手手臂比左手手臂伸的要长些，手指蜷曲，呈握拳状。双腿弯曲，左腿弯曲幅度小，右腿弯曲幅度大，整个身体看起来以一种爬行的姿势在地上。尸体周围有大量的血迹，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站在旁边的小警察洛雨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发现场，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随时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季温陆看着一路的血迹，又看了看尸体的姿势：“看起来死者在中刀后还坚持爬了很久，爬到床这里才咽最后一口气。”
　　林悉蹲下看了看死者的表情，这张脸看起来很痛苦，失血过多导致脸色发灰，或许是身
　　上的伤口太多，所以在这张痛苦的脸上，还保留着痛苦难忍的神态。
　　“这么多创口，还坚持爬这么远，是要回到床这里干什么吗？”
　　林悉说完转头看了看床上，季温陆听到林悉的话也抬头看了看床面。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4：50到15：30左右，身上有9处锐器伤，但是没一处是致命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指甲干净，口鼻干净，没有挣扎痕迹，剩下的我再回去看看，到时候给你报告。”
　　老张一边收拾着工具箱，一边说着，并招呼旁边的两个民警把尸体抬走。
　　“没有致命伤？老张，你确定？那这性质就很恶劣了啊。林悉，你觉得呢？”
　　季温陆转头问向林悉。
　　“凶手很专业，而且很冷静，死者表情很痛苦，凶手目的应该就是想让死者感受自己生命在慢慢流失。”
　　林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床面上，床边上有剐蹭的血迹，像是手蹭上去的。
　　“确实是，这些创口不深，但流血量很大，死者完全是流血流死的。”
　　老张说着站起来，拿着箱子走到门口去了。
　　“而且死者是裸体，楼道里的衣服是干净的，应该是先脱了衣物，再中的刀，这么看来，估计凶手有变态心理。走吧，让他们多看看现场的痕迹，我们去看看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季温陆看着林悉说到，她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倒是看起来有生气了些。
　　林悉：“行。”
　　两人走到宿舍外，季温陆一边走着一边给林悉说着，
　　“今天第一天报道就碰上这么个案子，流程只能边办案边熟悉了，得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没事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听着季温陆的话，林悉一边走着，一边取下手套，脸上带着点笑意。
　　“季队，死者身份调查出来了，高三五班的学生，性别女，名字叫王倩，今年18岁，这学期转过来的学生，班主任说这孩子学习成绩还不错，性格也挺好，在班上大家都挺喜欢的。”
　　李煜拿着一个文件夹快步走了过来，并交给了季温陆，季温陆接过文件夹，拿出里面的资料，快速扫视了一遍。
　　季温陆：“家属通知了吗？”
　　看完资料就交给了旁边的林悉，林悉接过资料，低头看了起来，资料上有一张王倩的证件照，看起来很漂亮，正是花样年纪的女生，笑起来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
　　李煜：“她没有家属，死者是个孤儿，来自城东区的金色童话福利院。”
　　季温陆：“孤儿？那社会关系调查的怎么样了？”
　　李煜：“正在调查呢，还在对班上的学生进行询问。”
　　季温陆：“行，对了，让其他人在学校和外面注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在学校周围来回徘徊的，行为怪异不自然的，都带回来问一下，今天和你一起出任务的何志呢？那个新人小伙子，让他和你一起去调查，加快排查速度。”
　　李煜：“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去通知他。”
　　说完李煜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小跑着下了楼。
　　“外貌出众，性格温和，还是孤儿，凶手很会挑受害者啊。”
　　林悉将资料还给季温陆，又看了看后面的血迹，两人走到楼下，情报组正在调取案发现场的监控。
　　季温陆在听到林悉的话后，转向林悉不禁问了个问题，他感觉，眼前这个新同事对凶手好像格外感兴趣。
　　“你说凶手很会挑受害者，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凶手……”
　　“季队！这是案发时的监控记录。”
　　来送监控的情报组同事郑媛打断了林悉的话，季温陆从他手中接过平板，和林悉一起看起了监控录像。
　　监控画面中只见到二楼楼梯上一个浑身是血的身体在往宿舍爬行，这个身体爬的很慢，像一个又白又红的肉虫，在艰难的向前蠕动，林悉看了一会，移开了目光，搓了搓手心，有点出汗。
　　“最后死者爬到了床边，看来我们推测没错，小郑，这没有一楼监控吗？还有楼道拐角怎么没有画面，是盲区吗？”
　　这监控只有一半，季温陆看完便向旁边的郑媛问道。
　　“哦，宿管说学校最近在换新的监控系统。一楼原来的电子眼中午刚拆掉，安装的师傅说新电子眼配置的零件不够，回厂家去拿了，楼道拐角二楼监控拍摄不到，一楼的监控我刚刚看了看，按照那个角度，应该也拍摄不到，是监控盲区。”
　　郑媛接过平板，把情况给季温陆说了一遍，看到旁边的林悉是新面孔，微笑着点了点头，林悉也礼貌的点了点头。
　　“行，你们继续弄，把这两天的监控录像都看看，有什么线索记得通知我，辛苦了。”
　　点了点头，季温陆和林悉往教学楼走去，看到宿舍楼下拉的警戒线，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往这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高瘦的那个对着往这边看的学生喊着：
　　“看什么！回教室去！再不回去跟我回教务处，叫你们班主任去我办公室来领你。”
　　矮胖的那个人见到季温陆和林悉往门口走着，连忙转过身弓着腰，脸上堆满笑容。
　　“季队长你好，我是江乐中学校长，我姓罗，您看这边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这边马上安排王老师去办，还麻烦您尽快破案啊。“
　　罗校长说话的时候语气讨好，一看就是常年和领导打交道的样子，嘴上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握手，瞟了一眼旁边的林悉，然后上下扫视着林悉的全身，一直看到林悉脸上的时候被林悉冷冷的眼神盯得瑟缩的收了回去。
　　季温陆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矮胖男人谄媚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还是伸手虚握了一下。
　　“哦，你好，刑侦支队队长，季温陆，我同事，林悉，现场我们查看过了，302宿舍暂时应该是住不了人了，得麻烦你们给学生说一下，还有这边拉了警戒线的地方，任何人不能出入，其他的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罗校长：“没问题，没问题。小王，你去通报一下，还有那个宿舍的事，你安排一下。”
　　听到张校长的话，旁边瘦高的人连忙点头，答应着好的好的，然后转身朝教学楼去了。
　　“季队长，这个……这个案子大概多久能抓到凶手啊？”
　　罗校长弓着背，把手放到嘴巴前，凑到季温陆面前，露出发亮的脑门，小声的问着。
　　“这个……我们也不能保证，毕竟咱们办案讲究证据，抓人也还是得靠证据，所以我们现在在尽快的调查，没什么事我们继续查案了。“
　　季温陆看着罗校长，敷衍着回答了几句，就往教学楼走去了，留下后面的罗校长点头哈腰的答应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岳钟打来的电话。
　　“喂，岳局，这案子怎么了？12小时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