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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义 ...

  •   颜有回头,虽然语气平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攻击性:“谢先生,我不知道你上的什么学、都学了些什么,但是邀约不能叫约定。”

      不文明点的说法,就是你有没有文化?

      谢行止闻言也嗤笑,但并没有再直接和谢仰止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冷眼看向谢善:“谢董,如果你管不住你儿子,就不要怪我替你管了。”

      说罢不等回复抬脚便走。

      谢仰止也气笑了。

      但有人比他更气。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听话的,谢善简直要被这两个逆子气得血压都要上去了,大骂到:“谢行止,你给我站住,谁准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看到谢善脸色都有些发红,谢仰止心里终于平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这两位父子反目成仇:“我的好弟弟啊,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看你把咱爸气的。”

      谢善对这次闹剧的走向一清二楚,甚至有些还是他自己推波助澜的,没想到遭到反噬自食恶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两个儿子没一个愿意听他的,气急之下又转头骂谢仰止:“你也给我闭嘴。”

      谢行止都不愿意听谢善的,谢仰止身为正宫夫人的孩子,本来就自视为正统,当然更没有听谢善话的必要。

      他淡定的走了,还留下一句:“关我什么事,你有时间和精力不如管管谢行止,也省的他总在工作上挑我毛病,有道集团的效率说不定会更高。”

      停车场在地下二层,要等电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可谢行止拉着颜有对手腕没有松开,就这么牵着走了一路。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直到打开副驾驶的门才忽然看向两人交叠的手,略带些尴尬地匆忙放手。

      大概是受了谢仰止那几句话的影响,放手的那个瞬间,谢行止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他从未真切地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东西,父母兄长、事业成就,还有两情相悦的爱。

      他看向颜有。

      颜有更是个心大的,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谢行止牵着她的手,只是觉得谢行止因为刚刚的冲突情绪不太对,站在原地并未上车。

      心中打腹稿想着怎么安慰谢行止。

      但是她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更不了解细微处的恩怨,终归还是个局外人,再温暖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见颜有不说话,谢行止低眉对她笑了笑:“抱歉颜小姐,我哥他是针对我,波及到你了。”

      颜有抬眸,有点被这种强颜欢笑刺痛。

      她愤愤道:“你爸和你哥怎么这样对你,这还是家人吗,他们是不是见不得你好?”

      “抱歉。”

      谢行止没有解释,只是道歉。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颜有是真的义愤填膺,连带着看着停车场里几个和谢仰止气质很像的豪车都不顺眼,“他们这样对你还想让你去联姻去为他们效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咱俩明天就去领证,气死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谢行止便不动了,连悲伤都顾不上,漂亮的狐狸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颜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没什么不对,只是想问问,”谢行止皱着眉颇为无奈的模样,还隐隐带着些无可奈何的笑,“颜小姐之前有过男朋友吗?”

      颜有眯着眼睛:“怎么,你介意?”

      “不是,我不是在意这个,”谢行止垂着眼帘,掩着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就是觉得,颜小姐很容易……冲冠一怒为红颜。”

      颜有愣了愣。

      这词用的。

      她摇摇头。

      “我是不是该庆幸颜小姐没有男朋友?”

      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颜有抬眸,眼神里有写倔强和不服气:“你到底想不想结婚!”

      谢行止冷静下来:“结婚是大事,颜小姐,要不你听完谢家的家庭情况和我的经历再做决定?”

      颜有原本还有些情绪化,看到谢行止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和一个刚见面两次的陌生男人都说了些什么,耳尖有些泛红。

      她轻咳两声强装镇定:“可以,你说。”

      “我哥都和你说什么了,”谢行止没有先解释,而是先抛出了个问题,但这种范围颇大的问题,他也没有指望颜有能回答,继续道,“他应该告诉你我是私生子了吧?”

      颜有愣愣,这话不光谢仰止说了,景欢然也说过,而且景欢然话里话外都是偏向谢行止的,颜有先入为主以为是谢行止先让助理来给她打个预防针。

      现在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但是她没有问出来,而是点了点头。

      她也没有顺着谢行止的节奏来。

      “说起这个,”颜有挑眉,很好奇的模样,“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生气,你哥他就是在利用我故意气你而已。”

      “我知道。”

      谢行止潜神默思,他何尝不知道谢仰止就是在激怒他,但是令他生气的从来都不是谢仰止对他的挑衅和侮辱,而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谢仰止对颜有的僭越之上的。

      他看向颜有:“那颜小姐为什么生气?”

      “我,”颜有皱眉想了想,然后神采飞扬道,“为了正义!”

      很中二很幼稚的话,谢行止之前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他看向颜有,忽然低头笑了起来,看模样忍都忍不住。

      颜有怒了:“你嘲笑我?我可是为了你耶谢行止,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不是,只是觉得像颜小姐这样的正义之士不多了,颇感欣慰。”

      颜有没有被这句话说服,她依旧觉得谢行止是在笑话自己,但是却反驳了另一个点:“不!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是啊,还是好人多。”

      谢行止改口很快。

      但是颜有觉得他就是在敷衍自己,只是没有证据,看对方真诚的模样又不好妄下定论。好就好在颜有不打逆风局,转移话题:“吃饭吗,我饿了?”

      “好。”

      谢行止说罢,就要去往驾驶座的方向,但被颜有拉住了。颜有也没有藏着掖着,说得很直白:“谢行止,你现在情绪不太对,要不我来开车吧?”

      “好。”

      自打考上驾照后,颜有鲜少碰自己的车,好在这辆豪车还是比较好上手的,颜有研究片刻后就熟了。

      谢行止等她开上柏油马路稍微平稳后,问:“颜小姐,你是怎么来有道集团的?”

      颜有侧目看过去:“你助理带我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谢行止心里多少也有个大概了。中午十二点多,道路上车相较于其他时间少得可怜,颜有开得平稳,谢行止帮她看着路况,半晌后开口:“颜小姐,我把我家的家庭情况和你说了吧,听了之后,你可以再做决断。”

      “可以,你说啊。”

      “你做传媒行业的,加上我哥刚刚和你说的,多多少少也应该对谢家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了吧,”谢行止表面看上去很冷静,只是面部神经紧绷,“之前就有传闻说我和谢行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自从我进了有道集团之后,大多数人是不信的,毕竟豪门没有哪家的私生子敢这么猖狂。”

      “可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我们确实不是一母所生。”

      “我就是那个私生子。”

      他的声音很冷静,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但是却动辄就将贬谪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可不带任何私人化情绪,仿佛只是吐槽某个和自己完全不沾边的其他人。

      颜有听不下去了,若是虚构的人物也就罢了,可谢行止是坐在她身边的活生生的人,她打断:“谢行止,没有人生来就有罪。”

      谢行止只是低头笑笑,并未对这种安慰的话有所表示,看不出喜怒,继续道:“至于谢家的家庭氛围,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个大概。”

      “父子反目、兄弟相残。”

      八个字完美概括谢家现状。

      “至于谢善明媒正娶的夫人、谢仰止的生母,她叫谭涧澜,和谢善同样是联姻,没有任何感情,二人互不干扰各过各的。”

      颜有没说话。

      相较于谢仰止那种虚伪做作的表达方式,颜有还是更喜欢这种开诚布公的,甚至身为当事人的谢行止竟然能半点情绪都不带。

      只单想想,她就窒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该怎么无依无靠地在谢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里活下来。

      其实谢家那些事情真是乏善可陈,谢行止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背后那些肮脏不堪的手段和算计都被一笔带过,只从中剥离出来最残酷的本质。

      颜有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颜小姐,前面路口左拐。”

      最后还是谢行止先说的话,他也垂着眼不辨喜怒,颜有缄默不言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不免在心中自嘲。

      “哦哦,抱歉,没注意,”颜有降速,将方向盘向左打,手中不自觉地加重力气,“谢行止,叫我颜有吧。”

      讲完这些,谢行止已经不指望颜有还能接受自己,毕竟他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谁又愿意嫁给一个私生子呢?

      猛然听到颜有的话,他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颜……有?”

      他这才注意到,颜有其实刚刚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而非那句客气又疏离的谢先生。

      颜有是刚刚喊了谢仰止谢先生,再叫谢行止这个怪怪的,加上自认为已经和谢行止达成了统一战线,就没有细想。

      她扬声道:“我考虑好了,谢行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者什么时候能把你家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语毕,谢行止愣住,良久没有回神,直到手机掉到地上才匆忙去捡,然后翻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颜有停车的间隙瞟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是系统日历自带的黄历,间歇还有几条消息弹出来,是曾政民发的颜有的生辰八字,还有不知道哪个江湖骗子正在吹嘘哪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

      算了。

      颜有又看向前方。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她忍了片刻,直到车子停好,谢行止还在闷头算卦,颜有又瞟了眼,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你还信这个吗?”

      她认为,曾政民作为重点大学教授,学生经过社会主义唯物论的熏陶,应该鲜少有信鬼神之说的。

      万万没想到,曾政民的得意门生,居然搞封建迷信,而且曾政民还助纣为虐。

      “信则有,不信则无。”

      “……”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主观唯心主义还是客观唯心主义。

      谢行止还在低头看屏幕,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解释说:“我不是信,是想着这东西既然传下来,总有它的用处。”

      不过是想求一个圆满罢了。

      颜有点头,开车门下去了。

      “去年我哥结婚,我已经把户口从家里迁出来了,”谢行止仗着腿长很快跟上,认真地看着颜有,语气也很沉稳,“下周三宜嫁娶、宜安床、宜祭祀,我们去领证吧?”

      这个班颜有是一天都不想上了,巴不得能请婚假,当即点头:“好啊好啊,我都方便的。”

      “那你曾师姐和你父亲都同意吗?”

      颜有当场愣住。

      妈耶,忘了这回事了。

      颜益清和曾昭还不得吃了她!

      曾昭是曾政民的独女,但是并没有子承父业学经管,而是学了理工科专业,去做了水利工程。大学时期认识了同专业的颜益清,相互为对方的才华所折服,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婚后琴瑟和鸣感情很好,就有了颜有。

      颜益清和曾昭作为理工科的人,可就没有曾政民这么开明了,不结婚不行,随便找个人结婚更不行。

      颜有抖三抖。

      虽说二人时常出差在外不回家,但因为不苟言笑的性格和清正严苛的家教,颜有对他们的惧意丝毫不少。

      服务员带着二人到包厢里。

      谢行止拿菜单递给颜有,眼角带着几丝笑意,良心发现安慰到:“其实我平时给曾师姐留的印象还可以。”

      曾政民收了谢行止做关门弟子,为了不乱辈分,平时谢行止就管曾昭叫学姐,可二人的年龄确实结结实实差了一代。

      颜有并没有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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