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极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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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然和江然并肩靠在围栏上，操场上女子组3000米的比赛已然开始。林悠然一眼望去就看见正在比赛的谭蕊，头发刘海全被高高束起，出挑的身高在队伍中尤为显眼，无法忽视。
江然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个高高的女生，忍不住好奇，俯身靠近她，“谁呀，你认识？”
林悠然知道他在问谭蕊，“不认识，上次篮球赛她们班跟我们班有比赛，见过。”
江然“哦”了一声，手撑在栏杆上拖着下颌，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悠然的侧脸，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学姐，等你升了高三，我们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这声音听着还带着点沮丧和委屈。
林悠然眼睛还是盯着操场的赛况，回答道，“毕业班肯定就比较忙了，估计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她回过头看江然的表情，有点不忍心，便又开口说了一句，“不过，要是有空闲时间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学习。”
江然的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很是欣喜，“真的吗？”
林悠然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但是你不能光靠我，自己也要多努力。我要是毕业了，你怎么办呀？”
“那你毕业了，我还可以找你聊天吗？可以找你玩吗？如果有了喜欢的音乐，还可以给你分享吗？如果、、、”
林悠然及时打住了江然这一连串的追问，他今天怎么了，一口气居然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说的这些都可以。”
江然像是不放心，又追问了“真的吗？”林悠然只好再三保证，是真的自己也没必要骗他玩。
江然开口又想问问题，林悠然害怕他又是连环问题，就想要制止他。可没想到江然问的却是，“那你以后是会留在南洲上学还是去其他城市？”
林悠然认真思考片刻，转过身侧靠着围栏，“我应该会考康城那边的学校，我爸妈在那边。”
“那岂不是就不能经常见面了。”江然心里有点失落。
“就算去康城上学，爷爷奶奶还是在南洲，我肯定要经常回来的。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对吧？”
江然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变化，林悠然看着他眼底的失落慢慢消失，取而代之那一抹欣喜。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林悠然就是不想看着他不开心，好似江然那张脸上，就不该出现沮丧的表情。林悠然还在想着该说点什么让他高兴起来，自从刚才说完之后，江然的情绪还是一直不高。
三千米的比赛应该到了冲刺的阶段，场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的加油声此起彼伏的。有一个短发女孩现在领跑，第二名紧跟其后，两人之间不过数步距离，可若是想超越前者突破，也并不容易。
江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搭着围栏看着下面的比赛状况，秀发已被风干。他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视线，让人无从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林悠然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摸着江然的头。虽说江然是趴在围栏上，林悠然够他头顶的时候还是踮了踮脚。等林悠然反应过来，这手也不知该怎么安放了。
看着江然依旧还是兴致不高，就想要安慰安慰他。江然此刻脑袋里翻江倒海地，思绪的浪潮一波波袭来。
整个人还沉浸在以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要减少的失落中。而且她可能还会去康城上学，要是去了新的学校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朋友，会不会时间长了就把自己给忘了。
可是自己比她低了一个年级，要是他也早生一年，两人就是一样大。可以一起升高三，一起努力，一起考大学，很多人生的重要时刻都可以跟对方在一起，可是自己偏偏晚了一年，什么也都落后了一步？
江然一时间思绪万千，刚才那未出口的话，又蔓延到了嘴边。发顶那温柔的触感把他拉了回来，他转过身迷茫的看着林悠然此刻的动作，心脏开始毫无征兆地狂跳不止。
江然站直身体，林悠然就很难够到他的发顶了。她冲着江然漏出点点笑意，还伸出手揉了揉江然的脸，“怎么看着这么可怜，学姐不会抛弃你的，”林悠然从校服兜里摸出来一颗糖，“就剩一个糖了，给你吃。”
江然轻声笑了出来，“哄小孩才给糖呐。”
“小屁孩，难道你很大吗？”
“你也才大我一岁，那也是小屁孩。”
“大一岁也是比你大。”
江然伸出手在自己额头处比了比，然后又在林悠然的额头处比了比，那样子就是在无声地说林悠然比他矮。
林悠然身高在女生里面也不算矮，但对面偏偏是男生的时候肯定是不占优势的。她转过头白了江然一眼，江然看她双手环抱嘟着嘴，就觉得很好笑。
林悠然还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江然突然间低下头望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林悠然能感觉自己心跳瞬时间乱了一拍。
他学着林悠然刚才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现在我们一样高了吧。”
“嘁。”
广播中开始播放着5000米男子组的参赛名字，林悠然“呀”的一声，“5000米要开始了，我们班还有同学比赛，我要先下去了。”
“嗯。”
林悠然的脚迈出天台的门之后，深深吸了几口气。虽然她刚刚在江然面前神色如常，看似很是平常。只要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
江然低下头跟她对视、摸她的头、还捏她的脸颊，虽然之前江然也说过一些引人遐想的话，但是今天前面那个不太正常的拥抱，再加上后面一系列的动作，林悠然的心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是荡漾了一番。
现在不用面对江然，心里才算是平静下来。她顺着楼梯下来也是心事重重，江然失落的眼神又浮现在她的脑海。其实江然的心情她也一样，跟江然相识的这段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一想到以后可能会要分开，她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江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心口处还在传来阵阵悸动，四目相对的瞬间，江然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他忍不住去摸了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好软，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脸红，上面呈现着浅浅的淡粉色。
楼梯口处空空如也，江然收回了视线。周围很是安静，枪声响起，5000米比赛开始了。江然从自己裤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撕掉包装，把那块糖放到了口中，自嘲的笑笑，嘴里说道，“哎，还是没敢说出口。”
对于刘家阳来说，要是问他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此刻他定是暴跳如雷，回答你，就是参加5000米的比赛。
他当时往报名表里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后悔。他平时体育成绩还可以，高一运动会没参加长跑比赛，想着高二的时候体验一把。
反正也是最后一年了，就当是突破突破自己，给高中三年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刻浓墨重彩是不敢想了，两眼一黑怕是快了。
清源的学校操场是800米的长度，5000米就是绕着操场跑上6又4/1圈，刘家阳当时估算的时候，想着平时体育测试男生1500米，跑下来也是轻轻松松。
于是运动会报名的时候，他就积极参与了。
两圈半下来，刘家阳已经感觉到累了。但还是在心里默默念着：深呼吸、深呼吸、调整状态、调整状态。
除了他，这次5000米还有于研、秦扬、郁杰的参与。秦扬一贯耐力不错，5000米对他来说，不成问题。郁杰跟秦扬都是体育生，平时这方面的训练也多，自然也是很有经验。而于研人家本身就是运动爱好者，身高腿长的，也算是自带优势了。
刘家阳身高跟这三人不相上下，平时也是爱运动的。可长跑项目速度、耐力、体力多少还是需要训练的，他这第一次参加长跑比赛，就直接上了强度，一时间适应不了纯属正常。
刘家阳已经跟其他选手落后半圈的距离了，似是觉得他的状态略微不对，这三人纷纷一前一后跑道他身侧的跑道，给他传授了技巧。秦扬甚至还趁人不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阳，注意呼吸。”
“家阳，匀速保存体力。”
“家阳，加油，就剩两圈半了。”
这三个人说完鼓励人心的话语之后，都迈着轻盈的步伐，轻易地超过刘家阳，向前跑去。
刘家阳看着他们三个扬长而去的身影，那就一个羡慕嫉妒！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他一定先把报名表上自己的名字划掉。
班里的同学也发现了刘家阳的异常，眼底泛起了担忧的神色。刘家阳停下来走了两三步，在起步奔跑的时候，脚底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跑道边还站着班级的同学，小声地再给他加油。他咬咬牙只能继续向前，终点线处出现欢呼声，已经有人到达目的地了。
刘家阳眼神望向前方，自己还有最后一圈的距离。所有的参赛选手已经相继跨越终点，他还差这最后的200米。
恐怕这是他的人生中最长的200米了，比完赛的秦扬在原地走动几圈，就赶过来看刘家阳的情况。
终点线上站满了二班的同学，杨康和齐哲甚至捡起了地上掉落着的红色丝带，两人一手执一头，给刘家阳拉了一条独一无二的“终点线”。
刘家阳抬眸隐约中看到很多人站在终点线，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喊着加油。他好想笑呀，可是身体好累，笑不出来了。
脚就像是被拽着，移动一步都是那么费力。“刘家阳，”“刘家阳，”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好近，好近，红色的丝带好近。”刘家阳奋力向前跑了几步，红色的丝带顺着他的胸前缓缓飘落，欢呼声应声而起，那声音比刚才庆祝第一名诞生的声音还要大。
杨康和齐哲上前扶着他的两边胳膊，拉着他在草坪上走动，坚决不让他往地上坐。
刘家阳还在不停地喘气，“杨康、阿哲别走了，能不能让我坐会。”刚才几个男孩坐在一起，还吐槽刘家阳肯定坚持不下来。现在看到这情况，什么吐槽嘲讽的话语也都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