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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死缠烂打

　　自那天过后，谢任行每天清早就会去苏立恒那报到。
　　苏立恒看着在院子里悠然自得练剑的谢任行很是无奈，“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一大早来。我真的没那么早起。”
　　谢任行收起剑招，“那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门，不打扰你睡觉。”
　　苏立恒不置可否，“你很吵。”
　　谢任行：“你为何现在都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干嘛去了。”
　　苏立恒白他一眼，“哪儿都没去，晚上没你烦我，我舒心些。”
　　谢任行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装死，又自顾练剑去了，还不忘点菜：“中午我要吃鱼。”
　　苏立恒心眼子一转，拿上钱袋，出门去：“我去买鱼，很快回来。”

　　转头却去了天星师。
　　天星师只有司马炫君一个人在，见她回来，又惊又喜，“你总算回来了。”往她身后望了望，却不见谢任行。
　　苏立恒：“别看了，就我自己。我拿些东西就走。”
　　司马炫君着急道：“什么情况？又走？谢任行在干嘛呀他。”
　　苏立恒绕过他往楼上走，“他天天去干嘛你不是清楚得很嘛。就纵着他这样烦我，搞得我天天都睡不好，你有没有良心。”说罢，还特地停下，指给他看眼下的黑眼圈。
　　司马炫君疑惑道：“他不是天一黑就回来了吗？”
　　苏立恒没有答他，只是淡淡说道：“总之呢，等他回来，你劝劝他，别再往我那去了。”
　　司马炫君拉过她的胳膊，“什么意思，立恒，真不干啦？”
　　苏立恒点点头，“炫君，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你帮我好好照顾好他们。”
　　司马炫君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热：“早知道你这家伙，不是会赌气的人，这么久不回来，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本是想谢任行与苏立恒关系总是特别些，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现在看来，苏立恒去意已决。
　　苏立恒笑笑，她与司马炫君年龄相仿，总是更懂彼此一些。

　　苏立恒拿走了她放在天星师的一些小东西，其中有个她从安星沙那顺来的天绫帐，天绫帐伸缩自如、薄如蝉翼，帐内可不受外界打扰，本是给心不够定的武师修炼时使用的，眼下用来应付谢任行正合适。
　　临走还不忘进厨房，捎上一条鱼、两条肋排、一把葱花和香菜。
　　司马炫君拦着厨房门，不让她出，：“抢劫呀你，你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苏立恒：“谢任行天天在我那白吃白喝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这点儿就当收个利息。”

　　中午陈阳阳、权有期回来吃饭，看着桌上的拍黄瓜、酸辣土豆丝、白菜烧豆腐，开始怀疑人生。
　　陈阳阳：“天星师已经穷成这样了吗？”
　　权有期扁着个嘴，“我不饿，我出门去了。”出门自己找肉吃。
　　陈阳阳按住他不让他跑：“你当然不饿，你早上在胖婶的摊位上吃了多少东西，我看天星师就是给你吃穷的，不准走，你就给我在这吃青菜！”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司马炫君连忙劝道，“诶呀，你们别吵，今天的肉都给苏立恒拿走了，就中午这顿，将就吃点，别逼逼赖赖了。”
　　权有期马上安静下来，问道“姐姐回来啦？”
　　司马炫君看着两个人探究的目光，说：“回来拿了些东西，就走了。
　　阳阳，有期，苏立恒不会回天星师了。”
　　权有期心一沉：“为什么不要我们？”
　　陈阳阳：“有什么要不要的，她要去哪儿不都是她的自由？非得呆在天星师？”
　　权有期瞪他一眼，用力抿着嘴，不想和他吵架。不过，虽然他这么问，却反倒有一种头上的剑终于落下的畅快。
　　司马炫君：“阳阳说得对，聚在一起虽然好，分开了也还是朋友嘛。就跟你的名字一样，后会有期，来日方长嘛。”

　　苏立恒回到家时，谢任行还在院中练剑，剑意霸道，内力遒劲有力，剑招在内力的驱动下行云流水。苏立恒看得有些入迷，只觉谢任行的剑又有极大精进，恐怕她也难说有必胜把握。
　　一套剑招练完，谢任行收剑入鞘，看着回来的苏立恒：“买个鱼这么久。”
　　苏立恒扬扬手中的鱼，“桂花鱼，很难买的。”
　　鱼就是鱼，谢任行没那么多讲究，也吃不出太大差别。
　　苏立恒拿菜进屋：“你再练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饭桌上，看着像被饿鬼附身风卷残云般进食的谢任行，苏立恒隐隐生出，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的无奈。
　　苏立恒敲敲碗边，“慢点吃，要是东原第一术师被鱼刺卡死，会很没面子的。”
　　谢任行闻言慢下来，但还不忘辩解道：“这鱼没什么刺。”
　　苏立恒问道：“我让你找近战师，找得怎么样了？”
　　谢任行眼都不抬，“没找。”
　　苏立恒不置可否，“行，随你，你这么厉害，天星师少个近战师也无妨咯。”
　　谢任行不说话，自顾吃饭。
　　苏立恒放下碗筷，左手撑着脸颊，悠悠问他：“谢任行，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谢任行想了想，说：“遇到你之前，没什么想做的，只想来寺庙里养伤的武师多给点香油钱，好能吃饱饭。刚开始练武那两年，每天都累到精疲力尽，也没时间想其他的。后来，我们有了天星师，自然是希望天星师越来越好。”
　　苏立恒纠正道：“是你的天星师，不是我们。”
　　苏立恒：“从你成年后，天星师的事一直是你自己做主，与我无关。不管是今年，还是明年，我离开天星师都是迟早的事。”
　　谢任行皱眉望着她：“与你无关？我们从无到有，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你说天星师与你无关？”
　　苏立恒：“不要急着否认，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东原武师从来没有什么我们，过去的五年，天星师也从来没有我们，只有你。如果你想带着天星师站在东原武师之巅，没有我，很重要。”
　　谢任行试探道：“你想要天星师的话语权？”他的一切都是苏立恒教的，如果她想要，他是无有不应的，但又隐约觉得不对，苏立恒不是这样的。
　　但苏立恒接下来说的话更加冷酷：“如果我想要，天星师自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呢，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只是告诉你，从天星师组建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会离开。而现在，就是我觉得合适的时机。以后呢，你也不用再到我这来，就算你再来，我也不会再给你开门了。”
　　谢任行：“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苏立恒：“其实也没什么，厌了，倦了。本来把你带出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该走了。”
　　谢任行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再去找下一个徒弟？你还真是好为人师。”
　　苏立恒挑眉，张口就来：“其实我也还没想好要干嘛，你这样说，好像也还不错。”
　　谢任行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立恒笑笑，“逗你的，带你一个就这么不省心了，还是算了。”

　　晚上谢任行离开后，苏立恒就设下天绫帐，两耳不问帐外事。
　　第二天谢任行再来，任他把铃铛敲烂，苏立恒都听不到，兀自香香补眠去了。
　　谢任行在门外等了一天，也不见她出门，傍晚还下了雨，天黑了被淋了一身回到天星师。
　　司马炫君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无奈劝道：“不用再去找她了，她昨天回来拿了天绫帐走，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的。”

　　但谢任行还是不甘心，天绫帐无法隔绝幻术，他就每天用幻术往苏立恒房子里送传音灵蝶。
　　苏立恒醒来一开窗，就会看到成千上百的灵蝶在院子里飞来飞去。
　　“无聊。”啪地关上窗，又往床上躺去了。

　　武师大会提交武师姓名牌的期限已逐渐接近尾声，各武师门派都在关注天星师姓名牌提交情况，却迟迟不见有动静，但也不见天星师的武师上其他门派的姓名牌。
　　天星师内，自苏立恒走后，难得四人齐聚一堂。
　　司马炫君知道谢任行一直不提交姓名牌就是在等苏立恒回心转意：“谢任行，真的不要再等了，先把姓名牌提交到摘星阁吧，你这样耗下去，有什么意义。”
　　陈阳阳好胜心很重：“我们不再找一个近战师吗，就这样提交？”
　　司马炫君：“都这个时候了，好的近战师早就没了，上哪儿找。”
　　权有期安静坐着，自从司马炫君上次宣布苏立恒不会再回来了，他情绪就一直在低谷徘徊，连欺负陈阳阳都没兴致了。很想过去找姐姐，但听说姐姐连谢任行都不见了，又不知如何是好。
　　谢任行把玩着陈阳阳最新改进的鎏金球，还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样子，“等，天星师一日不向摘星阁提交姓名牌，其他门派就一日不会敢收苏立恒的姓名牌。”
　　这样无异于公然和天星师作对，现在还没有哪个武师门派有这个胆子。
　　司马炫君没想到他留着这一手，阴恻恻说道：“这样对立恒，小心被雷劈啊你。”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但很有规律。
　　司马炫君心情正糟，大嗓门吼道：“谁啊。”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再次规律地从门后传来。
　　司马炫君烦地抓了一把头发，走过去开门，边走边骂骂咧咧：“哪个小兔崽子，哑巴了吗，爷问你话不会答啊？”
　　用力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怯生生的清瘦少年，好像被吓到了。
　　司马炫君：“小朋友，你是哪位？”
　　少年问道：“你们要找近战师吗？有人要我来这里。”说完，把手里捏得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司马炫君。
　　司马炫君一看，上面没写什么，只是天星师此处的地址，字迹却是苏立恒的，司马炫君明白了，“你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