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死皮赖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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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赢回到少城主府，刚歇了没一会儿，三元便端着午膳进了门来。
“冯公子。”三元欠了下身，再抬头时，望见了冯赢头上缠着的包扎，“公子你这是……”
“小伤而已，无碍。”冯赢摸摸伤口处，又状似无意地提到那位贵人，“今日我看池边总有人练剑，一招一式皆飒爽，不知是何许人也。”
“那位是少城主，我家少爷喜欢独处，素来不喜和人来往。”三元把东西放到了桌上，“你可千万别去冲撞了少爷。”
“可否劳烦三元通传一声，在下伤势渐好，临别前想当面答谢救命恩人，可好？”
“少爷已吩咐说不必叨扰，冯公子自行离去便是。”说罢三元便转身离去了。
嘶，不让见人，这有点难办啊……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次日。
冯赢又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早早地候在了池对岸，少城主每日练剑之地。他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水漂。
就在冯赢无聊到昏昏欲睡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冽的质问，“你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令冯赢昏懵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转过身，抬头望见了他的贵人——
池雾氤氲间，附近一切都好似笼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万物朦胧中唯有一张俊脸夺人眼目，眉心一点朱砂痣闪烁流华，衬得他贵气逼人，宛如雕琢而成的玉面郎君，他薄唇微抿，眉中似有一丝怒气，更为他添了几分清冽的气质。
然而，他的双眼却是一直阖着，散发着强烈的疏离之感。因离得不远，冯赢甚至还能看到他双眼紧闭的睫上在微微颤动。
这样的脸该有着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冯赢忍不住呆了一瞬，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你……你的眼睛……”
男子眉头微紧，一声不吭，转身就要拂袖离去。
“少城主等等！”冯赢缓过神来，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站起身，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少城主！我是半月前您在雨夜中救下的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在下深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抵做您的贴身小厮日夜服侍，您看如何？”
这一连串密集而又熟练的话如连珠般利索地吐了出来，不知私下里已是练了多少遍了。
听到这番话，少城主脚步微顿，眉头却皱得更紧实了，“不需要。”甩下一句话，他就快步离去了。
只留下冯赢在风中独自思索，不需要，他不需要什么？是不需要报恩，还是不需要小厮？
不需要报恩的话，那冯赢留在他身边岂不彻底无望了。
他应该是不需要小厮吧，那我当个别的？
厨子？他不会。
侍卫？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勉强只会个射箭了，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管家？怎么可能会让他这种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士当管家……
愁。
冯赢从白天愁到深夜，愁了一整天。
算了，还是先睡觉。
他深叹一口气，将脑中的愁意都挥去，酝酿好困意，准备安稳入睡。
冯赢翻了个身，手指却触碰到了一片凉意，他疑惑地摸了摸，长条的，触感冰凉而又滑腻，那是——
冯赢瞬间困意全无，一个翻身到了床下，点起烛火往床上照去。
蛇。
这天杀的霉运，冯赢忍不住咒骂一声。
有一条蛇盘在枕边，还有几条散在床脚，这几条蛇简直把他的床铺当成了窝。
冯赢拽住床上布衾的一角，用力地挥舞，试图将蛇赶下床去，没成想他这么一抖，原本藏在布衾里着的蛇也被摇醒了，顺势滑落了出来。
……看来这屋是没法睡了。
明着的都有这么多条，暗里更不知道藏匿着多少了。
夜深人静的，去麻烦三元也不好，这位少城主喜欢独处，冯赢也就没看到过别的侍卫，可他实在又不知该找谁过来解决这群蛇。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先睡个安稳觉，冯赢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策，随后又暗自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对，就这么办。
他拿起布衾，疯狂抖落了几下，确定里面没有东西藏着，就卷起布衾往屋外去了。
冯赢爬上了房顶，将少城主府的格局尽收眼底。
没错，那间院子的屋顶最大，应当是那间没错了。他这里是偏院，离那处还有些距离。冯赢臂间夹着布衾，在房檐上蹑手蹑脚地缓慢前行。在不知踏了几间房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冯赢悄悄掀起一顶瓦片，向下瞧去。皎洁的月光透过被掀起的瓦片，凝成了一束温和的柔光，正巧映在屋内入睡之人的眉心痣上。
不好，这光怎么照到人脸上去了，可别把人给晃醒了，冯赢忙手忙脚地把瓦片合上。
冯赢扯出右手袖中的铜板，望着再次投中的正面，心中忍不住暗喜，蹭着贵人的运势睡觉，今夜总该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霉事吵醒了吧。
初秋微凉，晚上更是多了几丝冷意。可别着了凉，冯赢摊开夹在肘间的布衾，捏住一角，搭在了肚子上。
高悬的明月散着温良的光，身下的瓦片细缝中隐约透着几丝潮湿的气味，令人闻着莫名安心，伴着远处的蝉鸣，冯赢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房上的人安稳入睡了，房中的人却是睡不着了。
少城主躺在榻上，又把眉头拧了个结。这人半夜偷溜上自己房顶所为何事？也不像是偷袭或劫财，听这均匀的呼吸声分明是睡得正香，这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房上那人有其他动作，一向觉浅易失眠的少城主也睡不着了，索性下了榻来，假装出门实则准备远远观察一番。
少城主府内的一草一木他皆自小熟知，就是阖着眼睛疾走也是游刃有余。
他刻意大力地推开房门，门栓磕碰间发出阵阵声响。少城主侧目仔细听那人的反应——
……还在睡。
看来这人对他是无恶意的了，就是不知对方的企图。这竟然引起了他的好奇，少城主决定不打草惊蛇，倒要看看那人究竟为何。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索性出去散步，少城主踱步出了自己院子，还是没能惊醒那人半分，他便向着更远处走去。
少城主没出院子几步路，便听见他院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酣睡正香的冯赢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感知，直到摔落到少城主的床榻上，后背磕碰的痛感才令他幡然醒来。
啊？
我怎么掉下来了？
抬头看着屋顶的破洞，冯赢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把人屋子搞塌了，这下更不好死皮赖脸地和少城主呆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冯赢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环绕四周，诶，少城主呢？
怎么不在这里，是出恭去了吗？应当是离少城主太远了，才令他触了霉头。
嘶——从高处掉下来，又伤了他的左脚。
一身伤的冯赢艰难地从瓦砾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秉持着做坏事不留痕的风格，他将瓦砾中被压住的布衾也一并扯了出来，一瘸一拐地逃回了自己的偏院。
冯赢逃得慌忙，疾奔之时没注意到少城主就隐匿在路边的竹林中。
少城主偏头一嗅，药草味，原来是白日里池边的那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死皮赖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