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15、第 15 章

　　诸伏高明第一次见到真理是在长野的山林。

　　未开发的乡野之地鲜有人迹，当时的诸伏高明也只是心血来潮想在山里散个步，然后就发现了在山中徘徊的少女。

　　真理顺着诸伏高明的叙述找出了相对应的记忆碎片，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次她被N带进深山老林去了，但是具体的细节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和我搭话了？”

　　诸伏高明点点头：“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就想把你带下山。”

　　可惜当事人不配合，还很快就跑掉了，他没能找到人便想着能不能在山脚下守株待兔，结果在山里的时候真理还是落单的，下山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除了N还有谁？

　　“除你之外，还有一男一女。”

　　诸伏高明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来山林采风，就没再细究失智少女的古怪之处，也无意上前打扰。直到几天之后，不断有人在山里失踪，闹鬼的传言开始蔓延，他才开始怀疑会不会与那奇怪的“一家三口”有关。

　　不信鬼神的诸伏高明设法查看了监控，然后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判断出了差错——三人之间毫无互动，神情冷漠，怎么想都不会是家人，更不会是普通的游客。

　　“结论是对的，但是过程有点问题。”真理的指尖敲击着桌子，“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温馨和睦的。”

　　吐槽归吐槽，真理也没忘记正事：“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的额头有一道很长的缝合线。”诸伏高明微微合眼，没有问另一个男人的特征，意味着那一位是她的熟人。

　　缝合线？N的合作伙伴里还有这号人？

　　真理努力翻找着记忆碎片，却对此毫无印象。

　　她心头一凛：不应该。

　　按照诸伏高明的说法，那个有缝合线的女人她一定见过，只要见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好比她在失智时曾见过诸伏高明，虽然没被提醒的时候想不起来，可一旦触发了关键片段，她便能对上人。

　　记忆碎片虽然模糊，但不可能让她对一个曾经见过的人毫无印象，可无论真理怎么回忆，都只记得那次上下山的只有她和N两个人。

　　N不可能莫名其妙带她去深山老林爬山，他一定是去见了什么人，而且还被要求了单独会谈，所以当时的她才会有一段落单的时间。

　　能让N同意撇下自己这个保镖，意味着在N眼中，那个人绝对不会威胁到他。

　　有意思。N有很多立场各异的合作对象，从来都只有他骗经费，但这个缝合线好像反过来骗到了N。

　　真理很确定，N擅长的是往别人脑子里植入代码进行控制，要说把一个人所有的记忆洗成空白，真理相信他能做到，但是绝对没有模糊别人记忆的本事，更不用说是模糊关于某个特定对象的记忆。

　　这种手段……异能者做得到，咒术师也不是不可能。

　　不，不会是异能者。

　　真理敲击桌子的指尖停了下来。

　　缝合线为什么要模糊“她”的记忆？一个失智少女的威胁性怎么看都比心怀鬼胎的N小得多，除非，那个缝合线知道“她”是谁。

　　知道她是禅院家的人，并且有绝对不能被咒术师发现的秘密。因此，缝合线特地防了她一手，却没有告诉N任何咒术界的情报。

　　还真是塑料合伙人啊。

　　诸伏高明看见了她脸上略带嘲讽的冷笑，不由问道：“想起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关于那个缝合线女人，她依旧毫无印象，但真理知道，自己的推测一定没有出错。“你当时没有和她碰面是对的，不然现在就没有坐在这里的机会了。”

　　诸伏高明不由一愣。他一直都很懊恼当时没有把人拦下来问话，却没想到会被人说成一个正确的选择。

　　真理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诸伏高明还没有放弃掺和的意思：“她很危险，还能模糊掉我对她的认知，知道了这个，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诸伏高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没有说交给专业的人处理，所以超能力者没有专门的执法机构，对吗？”

　　指望异能特务科和咒术总监部来干这个？学长你很有想法。“官方对特殊能力者的分类只有两种：收为己用，或者直接死刑。不论执行哪一种方式，前提都是发现目标。很遗憾，你想调查的对象非常能躲。”

　　“学妹也属于非常能躲的那一类吗？”

　　“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觉得我的调查是有意义的，至少能帮助确定罪犯。”

　　“你知道你其实在做无用功吧？”真理对他的固执有些无奈，“哪怕揭露了真相，你也未必抓得到人；即便抓到了罪犯，不见得能让对方受到应有的惩罚；最好的结果可能是人被我杀死，不过我猜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应该很不符合你的价值观？”

　　“即便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也不是每个罪犯都能罪有应得。但这不代表警察可以什么都不做。”诸伏高明神色认真，却并不强求真理的认同，“抱歉，我无意冒犯超能力者的生存规则，但要让我因为这种理由停止调查，我做不到。”

　　“即使你会因此丢掉性命？”

　　“如果因为危险就退缩，我不会选择警察作为就业意向。”

　　“那就说正事吧。”真理确定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既然这样都没法劝退诸伏高明，她也没必要再劝。“那里现在还有人失踪吗？”

　　诸伏高明点了点头：“每隔几个月都会有。”山脚下的住民已经不再上山，但随着谣言的广泛传播，打着试胆大会名号的冒险者也开始变多了，长野警署显然对此无能为力。

　　“我需要你带我去事发地点看一眼。”

　　诸伏高明对此毫无意见，或者说，这个提议正中下怀，有专业人士帮忙，这一次肯定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对了。”真理似乎想到了什么，“学长怕鬼吗？”

　　诸伏高明：？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真理在莫名其妙地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却没有细说的意思。两人约了周末的空闲时间，准备去一趟长野。

　　周五晚上，真理把宫野明美送到了琴酒的安全屋——宫野志保目前正被他管着。

　　真理看着皱着眉的组织TK，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保姆，觉得Boss真的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出这种方式来折磨组织高层。

　　“这周有事，让明美在这儿住两天，后天我来接她。”

　　还想让人把宫野志保带走，好让自己清净两天的琴酒：“……你去哪？组织最近好像没让你出任务？”

　　或许是体谅两人有孩子要养，最近Boss确实没再给他们派活了，对真理来说虽然是好事，但琴酒显然不那么认为。

　　当然，Boss显然也不可能让他们一直闲着，等适应了保姆生活之后，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只不过琴酒显然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了。

　　真理对琴酒的盘问很无所谓：“找到前老板的行踪了，我准备去把他干掉。”

　　“啧。”这事琴酒听朗姆提起过，也知道不是他能插手的事。要是杀别的无关紧要的人他还能出手截个胡，可既然是卡莎萨的仇人，那最好还是别碰。

　　真理看了一眼抱着妹妹哄的宫野明美，尝试性地给出了合理建议：“烟少抽点，不然孩子哭得更厉害。”

　　“你可以滚了。”琴酒试图用眼神表达凶狠，并坚持不灭烟。

　　真理耸了耸肩，这年纪的孩子又听不懂人话，再凶也只知道哭。反正折腾的不是她，琴酒不听就不听吧，反正最后还是他倒霉。

　　竖起耳朵偷听的宫野明美心跳得很快，抱着妹妹的手却很稳。

　　卡莎萨竟然不是组织从小培养的代号成员？那么她对组织又有几分忠诚？她和妹妹有没有可能得到卡莎萨的帮助呢？

　　宫野明美想了很多，在琴酒阴冷的目光下又不敢走神，很快便出了一身冷汗。

　　要活下去，先从平安度过这个周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