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13、第 13 章

　　Boss想让卡莎萨照顾的小姑娘叫宫野明美，比她小六岁，父母刚刚去世。

　　宫野明美还有一个没记事的妹妹，组织打算先养几年看看有没有天赋，好进行重点培养。

　　这样一说，真理便明白组织的意思了。

　　已经懂事的姐姐不好控制，某种程度上只能算人质。

　　除此之外，贝尔摩德还透露了宫野姐妹的父母是组织的研究员，他们死后主持的项目没人能接手，Boss好像不太高兴。

　　千面魔女的情绪很稳定，表情也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小事，但真理还是注意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和谐。

　　语言也是声音的一种表现方式，对于拥有声音操控又注重细节的真理来说，很难忽视贝尔摩德说起Boss不高兴时的轻松愉快。

　　再结合贝尔摩德不希望她接下任务的表态，真理不由挑了下眉：“你和宫野夫妇有仇？”

　　“一点小矛盾而已。”易容的外表没有任何破绽，“男人”的表现无可挑剔，仿佛那些旧事当真不值一提。

　　但真理并没有被她糊弄过去。

　　易容技能她确实比不过千面魔女，那就不必去看，仔细听即可。

　　与易容配套的变声术固然能让贝尔摩德未尝败绩，但真理很自信，在声音的领域，她才是行家。

　　说得越多，破绽便越多。

　　此前，真理对术式的使用仅限于情报收集上，却没意识到声音操控其实也能帮她判断别人的真实情绪。

　　或许她以前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这个技巧，只不过没有意识到。直到无法看穿贝尔摩德伪装下的微表情，真理才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可以对这个被禅院家判了死刑的术式更有信心一点。

　　隐藏在贝尔摩德平静语调下的暗流，是不甘、是愤懑、是……

　　迁怒。

　　因为不敢对Boss表达不满所以选择了迁怒吗？这个弱点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真理脸上的笑意变深，令贝尔摩德有了不祥的预感。

　　“冒昧问一句，您是宫野夫妇的研究对象吗？”

　　贝尔摩德一时失语。

　　于是很快，便见对面的少女了然地点了点头：“唔，我明白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无意冒犯。”

　　真理当然很明白，因为对Boss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迁怒弱者。何况千面魔女还是组织高层，能做的事不少。她虽然不赞成，但不是不能理解。

　　贝尔摩德不知道卡莎萨明白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猜到这种事的，但她反应很快，试图把表面上的不利转向有利：“是又如何？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哇哦，这就想要让她选边站了吗？真理默默在心中鼓了鼓掌，贝尔摩德的谈判技巧很值得学习。

　　平心而论，真理其实对接手一个拖油瓶没什么兴趣。宫野明美或许确实是一个不受重视的人质，可一旦放到她身边来，便也可以成为一颗监视卡莎萨的棋子。

　　或者应该说，对Boss而言，这是一个“互相监视”的完美布局。

　　但宫野夫妇是能和组织高层产生纠葛的研究员，这意味着他们的研究项目一定接近组织核心，如果能知道他们的实验课题，或许能够发现组织的真正目标。

　　一个以军团为名的组织，做阴间事的目的总不能就为了混口饭吃。

　　宫野明美是一个可能存在的突破口，也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于是，没有犹豫，真理勾了勾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个任务我还挺有兴趣的。”

　　贝尔摩德的脸上流露出三分失望，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是吗？那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谁？贝尔摩德？Boss？还是组织里更多的权利倾轧？

　　真理并未感到恐惧，相比之下，她更讨厌未知。

　　见她不以为然，贝尔摩德继续试探：“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那些研究员。”

　　真理轻笑了一声：“我确实不喜欢被人研究，所以考虑了一下，还是自己研究自己比较合适。”

　　贝尔摩德不知道该说她心态好还是心理变态，同为实验体，她做不到卡莎萨这么乐观。

　　既然事不可为，贝尔摩德不再多说，只是发给了卡莎萨一个地址，让她记得去接人。

　　组织对“照顾”的范畴描述得很宽泛，只要卡莎萨能保证宫野明美活着即可，小女孩儿已经小学毕业，她可以把人带去东京都上国中。

　　唯一的特殊要求是需要真理每个周末带着宫野明美去和她妹妹培养感情。

　　真理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组织有多狗了，既不希望宫野志保受姐姐太多影响，又希望宫野明美老实受亲情控制。也不知道Boss是怎么把事情想得那么美的。

　　禅院家的人从不相信所谓的亲情，她不觉得一切就能照着Boss的心意转，尤其是有她横插一手的情况下。

　　组织没有对宫野明美的未来做出规划，或许是觉得她没有培养价值，但对急需人手的真理来说，她其实可以把人当做自己的班底培养起来。

　　小学生中也都在努力工作，国中生明美怎么就不能干活了？她中原真理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未来）大学生而已。

　　宫野明美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儿。她的身上有父母逝去后的悲伤与不安，以及对即将面对未知命运的迷茫抗拒，但自始自终，这个女孩儿都没有哭闹。

　　真理在外面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这孩子应该不会太难养。

　　两人终于见面的时候，宫野明美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震惊：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就是自己未来的监护人了？和她想得不一样！

　　作为宫野夫妇的长女，宫野明美曾经在父母身边见过许多组织成员，她想过自己日后会在组织的监控下生活，也想过许多可能会来监视她的人选，皮斯科、朗姆、甚至琴酒……

　　自从宫野夫妇死后，她每一天都在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能在组织成员面前露怯，结果来接她的，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漂亮姐姐？

　　Boss良心发现了？还是说贝尔摩德故意来骗她？

　　漂亮姐姐弯下腰冲她伸出了手：“宫野明美对吧？我是卡莎萨。”

　　是代号成员。

　　宫野明美冷静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回握：“您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用那么拘束，在外面可以直接叫我姐姐。”组织的效率很高，新做的假身份也已经发给真理了，在Boss没叫停之前，她们就是合法姐妹了。

　　真理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些微妙。一年不到，她一个假身份多了一个哥哥和一个侄子，第二个假身份多了一个妹妹，这人口增长速度都快赶上禅院家了。

　　当然，她很有理由怀疑禅院家根本就不会去区役所登记真实出生人口和身份信息，大概率咒术界的御三家都是黑户，属于彻头彻尾的法外狂徒。

　　官方给咒术界擦屁股一定很辛苦。

　　宫野明美的心惊胆战一直持续到卡莎萨带她坐上公交车为止。因为保密原因从来都是专车接送的国中生为卡莎萨的接地气而震撼。

　　看懂了小女孩儿说不出口的惊讶，真理解释道：“年龄不够，不能开车。”

　　遵纪守法得不像是组织成员。

　　宫野明美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建议道：“您可以让组织的人开车？”

　　“不安全。用起来不放心。”既然打定主意要培养宫野明美，真理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在组织里孤立无援。

　　偶尔示弱，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宫野明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开始思考卡莎萨透露出来的信息。

　　从未听过的代号、没有信任的下属……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这样年轻的代号成员，比之琴酒都不遑多让，怎么会没人可用？

　　但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把握的机会了。

　　真理看着她纠结，也没有催促的意思，毕竟还是一个突遭大变的孩子，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马上下定决心，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组织扔给她的这个一看就是长期任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

　　至少也得等宫野志保确定了培养方向，Boss才会重新对宫野明美做出安排，真理不着急，她还有好几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