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兰压轴题》高考数学压轴题

6、兄长归来

　　又是一个好天气的日子。阳光明媚地洒在湖边的绿树上，婆娑树影笼罩着树下的花花草草。

　　公园里空荡荡的，除了寥寥两三个来前来早锻的老人以外，就只剩下——

　　卡尔斜靠在不高的树杈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忧愁地叹了口气。

　　被开除了，闲的慌。话说哥是不是今天就回来来着……要糟要糟。

　　小孩又叹了口气，不愿去想老哥会如何责备自己，于是翻了个身仰躺在树杈上。

　　金黄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小孩脸上游动，一晃一晃的，引得小孩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最后干脆闭上了，像是打算就这样睡一觉。

　　树叶被风拂过发出的沙沙声简直是最好不过的安眠曲。

　　躺在树上，卡尔能听见树叶如海浪般舒缓的呼吸，其中夹杂着小鸟婉转的歌声、湖边老头猛打喷嚏的声音，以及一声近在耳边的问候：

　　“卡尔，是我，我是凯泽里。”

　　迷迷瞪瞪的卡尔垂死病中惊坐起，幸亏及时扒紧了身下的树干才没掉下树去。

　　惊魂未定地缓了口气，他一转头就看见树下同样金发蓝眼的半长发少年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

　　起猛了，哥来了。

　　卡尔又安详地闭目躺回树上。

　　“我说我今天回来怎么没见你来接，原来是捅出祸来了。打架?开除?挺行啊！”

　　自知逃不过，卡尔只好翻过身，趴在树上埋头看着兄长，气愤又带一点心虚地道：“他真的好嚣张，还欺负我朋友……只是忍不住砸了他一下，我就被他那个劳什子家族派来的人开除了。这不能全怪我吧！”

　　“家族?”凯泽里皱眉，“什么家族，势力多大?你知道我们不能惹上这种麻烦。”

　　“啊……我不记得它叫什么了，就是它有个家主是公爵，好像还要竞选议员来着……”

　　凯泽里顿时无言。

　　“他们肯定不会盯着我不放啦，只是开除了事而已，”卡尔连忙找补，“有联邦律法的限制，菲斯一定会把我送去其他学校的，而且学校教的那点东西我都会……”

　　“……不，”凯泽里脸上露出一点迟疑，但很快又坚定了心中想法，深吸一口气，“我并不打算再让你去另一个学校。不如说你这次被开除得正正好好，赶上计划了。”

　　卡尔一下坐了起来：“计划?现在?对了，你之前打电话时跟我说过……情况有这么糟吗？还是说……”

　　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眼睛一亮，语气中带上难掩的希冀：“你见到父亲了?他还好吗?他……”

　　“我没有见到他，可能以后也再也见不到了。”

　　凯泽里沉重地打破弟弟不切实际的幻想，并又补了一刀，然后神情复杂地看着小孩一下子呆住，眸光也暗淡下去。

　　“再也……见不到了?”

　　凯泽里叹气，踮起脚搓了一把弟弟的头：“只是可能而已。总之情况不容乐观，但也不至于太紧迫。话是这么说了，他们可能过不了个把月就要对我们下手，所以呢……”

　　他半抱半拽地把小孩从树上扯下来搂住：“你回去就收拾好必要的东西——别被菲斯发现！另外记牢我们约定的地点，你记得的吧，卡尔?”

　　卡尔把头埋在老哥坚实的臂膀里，眼泪无声的往下淌了两滴。

　　然而凯泽里没让他哭太久，拍了一小会儿他的背后就强硬地掰起卡尔的脸，擦干上面的泪痕，严肃地直视他：

　　“你记得的吧？三街后山里废弃古堡的地下室、九街钟楼，还有那棵古树下的地裂洞，遇到事立刻躲进去，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卡尔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把剩下的眼泪逼回去：“计划是，什，什么？”

　　“我联系上了父亲的同事，他们说下周二就行动，我们还有五天。本来我只是只想带你逃走再改名换姓的，但他们……”

　　凯泽里露出点一言难尽的表情：“也许是立功心切，总之……好像、似乎、应该——是打算把菲斯活捉了。听起来不太靠谱，所以就算遇到他们自称CMB的，你也提防着点。”

　　卡尔瞪大了眼睛：“活捉菲斯?！”

　　“喂，你不会对她还抱有什么好印象吧？他杀了母亲！”凯泽里皱眉警告弟弟，眼中的恨意翻涌着，好像马上要溢出来似的。

　　母亲死的时候卡尔才三四岁，他脑子里几乎没有一点关于父母的印象，音容笑貌、性格特征、行为习惯都是一片空白。

　　他只能根据哥哥的描述大致勾勒出两个温柔和蔼的形象，以此怀念父母，但这丝毫没有减少他对父母的渴望——并且丝毫不影响他看出哥哥的怒火。

　　“当然不……”卡尔想了想，没把菲斯在学校护着他的行为说出来火上浇油。

　　“那么我们还，还有，”他调整好呼吸，揉着眼眶，“五天?”

　　“五天。”凯泽里冷静下来，肯定道，“一切小心。”

　　一切小心……

　　卡尔踌躇半响，还是问道：“但是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学校，我能去和他道个别吗？不会和他说太多的，就是单纯告别而已……”

　　凯泽里在脑海里翻找了一下，想起自转学到这里不久后就常跟在弟弟身后的黑发混血儿，不太赞同地别开眼：“那个叫……呃，艾斯文的?”

　　“对，就是他！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怕我走了他受欺负，”卡尔很高兴哥哥还记得自己好友的名字，“我能去看看他吗，哥？”

　　实在顶不住弟弟祈求目光的凯泽里只得应允，但点头前他补了一句：“千万别让他把你要走的事泄露出去。保证他的嘴是严严实实的，懂？”

　　“知道啦，他嘴严着呢！”卡尔早在凯泽里点头时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上午的阳光随着他蹦跳着的身影出了公园，徒留凯泽里一人站在树下扶额。

　　“这小子去和朋友道别，有什么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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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没什么可高兴的，但直到他翻过学校的侧墙，又用小石子丢教室窗户把艾斯文引下来后，卡尔才猛地意识到这点。

　　看着担忧又欣喜的好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说话，艾斯文可有话要说：“卡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说你被开除了，我……都怪我，对不起！我，我……”

　　眼见艾斯文越说越急，最后简直要哭出来了，卡尔连忙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打断施法，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呸，是我把他们开除了。我告诉你，这不关你事，全是那头转学来的肥猪惹的祸，我临走前把他骂地狗血淋头！不许哭……别哭啦！你是我小弟，可别给我丢脸，说，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于是艾斯文努力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摁回泪腺，小心地把身上的外套往向下拉了拉，摇头道：“没有的事。”

　　卡尔狐疑地扫视他身上裸露的地方。手、脸、脖颈……都没有红痕青印。

　　卡尔并不打算在初春的冷风中硬扒好友的衣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便很快停止了查岗行为。

　　艾斯文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干嘛？”

　　这下卡尔又沉默了。他组织了半天语言，一抬头对上艾斯文茫然的眼神，一肚子话在嘴边打着转，就是吐不出来。

　　“卡尔?”艾斯文疑惑地看着他，“快上课了，是很急的事吗？”

　　“呃……呃，不是……我来找你是为了……呃，”卡尔又努力试了一次，放弃挣扎，“放学你等着我，我来接你，去……你家玩吧？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噢，好啊，”艾斯文眼前一亮，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打了个寒战，“不过，那个，我今天下午值日，你晚半个小时来吧，好吗？”

　　“今天?你不是上周才值过日吗？”卡尔奇怪道。

　　“因为你和……格斯兰奇被开除，”艾斯文脸上难掩愧疚，但还是硬着头皮编下去，“老师调了值日顺序。”

　　卡尔出于对好友的信任没再深究，又与艾斯文闲聊几句，就因为上课的铃声而不得不与之分别。

　　艾斯文看着他翻墙而过，也快步回身跑回教室。

　　进门时，他低垂下头，避开那道恶意满满的视线——斜眼瞪视他的正是已经拆了绷带的瓦尔德。

　　这个小恶霸不趁病请假，第二天就跑回学校的目的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艾斯文捂住仍隐隐作痛的胳膊，缩在自己座位上尽量减少存在感，然而瓦尔德还是盯着他不挪眼，让他脑中不断回响着瓦尔德的威胁——很常见的一句话：

　　“放学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