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玻璃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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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动帮忙搬箱子的人行为上并不能算作是“自来熟”，对方和林照归是真的熟人，就是熟悉的过程在林照归看来一直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几年以前，林照归送于苓和游魂状态的于晓歌最后一次一块回家的那夜，他送完姐妹俩后独身折返，路过于晓歌出事的那条小巷，在巷子里查看光影痕迹时被对方逮着并盘查询问的那位“制服”。
害死于晓歌的凶手的判决文件下来的那天，林照归在络兰金街又跟对方见了一面，对方主动造访有间灯铺，但灯铺实际上已经是对方这一趟行程里的第二站。
对方那天来金街的拜访第一站，是28号小洋楼的咖啡店。
有些时候，一些跟死亡挂钩的消息对人来说也能成为好消息。
给于晓歌悄悄带过小白花的青年把好消息传递给家属于苓，于苓一听完，立马放下了手上正在做的活，工装围裙都没脱，转身直往咖啡店外走，惹得特意来递消息的青年不明所以，怕是家属一时间情绪上头，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很是担心，当即低调地跟了上去。
——结果从络兰金街28号一路跟到了47号。
直接走到了有间灯铺。
于苓在有间灯铺门口似哭又似笑地喊：“林老板！”
林照归当时正好在店内，没出门，他迎出来，注意到了跟在于苓后面一块来的人。
林照归看青年有些面善，青年看他则像是立即激活了大脑信息库里的人像列表，只一对上视线，立马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林照归这张脸。
并且青年甚至还留着林照归给的那张名片，被当作辖区居民资料的一部分塞在办公桌抽屉里。
两人机缘巧合见了这第二面，交汇点仍然是于晓歌的案子。等于苓跟林照归分享完了青年带来的好消息，又稍稍平复好了情绪，青年这才向林照归补上了上回没做的正式自我介绍。
青年姓罗，单名一个琰，刚调来这边，于晓歌案算是对方经手的第一桩大案。
当初的于苓还是咖啡店里“辈分”最小的小于，罗琰也是才刚调来的小罗。
林照归和对方因为于晓歌的案子而认识，却没想过两人会变得相熟。
因为林照归能看出来，罗琰不仅气正，心正，还火旺。
对方就是天生适合做一些需要人行得端立得正的工作，天生适合惩恶扬善，还天生不容易被歪门邪道近身。
不仅仅是污浊邪祟不易近身，普通游魂跟道行低一些的怨鬼见了罗琰这种人都要绕道走，会本能地避开他，属阴的鬼怪们都怕被特别阳正的人的气所冲撞。
而这也就意味着，罗琰跟林老板的主要营生基本不搭边。
不出意外，罗琰一辈子都当不了有间灯铺的客户，所有的志怪杂谈跟都市传说对他来说这辈子都只会是传说。
可世事难料就难料在，即便是林照归，也不能完全预见未来。
认识好几年，罗琰的确没遭遇过一桩怪事，对方却也没少往灯铺跑。
——因为有间灯铺拥有“万能的小狐狸符符”！
罗琰对犯罪分子从不假以辞色，对毛茸茸则有着跟自身外形不相符的春风般的喜爱与温暖。
尤其符符是比较少见的那种毛茸茸，是罗琰唯一认识的一只家养狐狸。
凭借着符符的魅力，这些年，林照归跟对方的关系稳步增进。
——都增进到了对方时常不请自来，会主动给灯铺当搬工的地步。
时间转回到当下。
林照归没想到今天这时候能在金街碰见罗琰，两人认识几年，他清楚对方性格，更清楚那从地上被捞起来的两个箱子都到了对方怀里，基本再没可能让人放回去，他也不讲虚头巴脑的客套。
按捺下心底那点感觉到预兆要应验，抬头却看见跟自己隐藏职业最不搭边的人出现的疑惑，林照归只先说：“帮我放一楼大厅就行，劳烦了。”
罗琰抱着箱子回：“你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罗琰还展示了一下自己对林老板的了解，他主动追问：“还是老位置，给你放到大厅的柜台边上？那地方你也好收拾整理。”
林照归说：“嗯。”
罗琰便风风火火地行动，举手投足有一种训练有素的干练，那两个货箱单独一个都挺有份量，他一人一次性抱了俩，却宛若人没有感到负重，大步流星走得轻轻松松，被箱子压出褶痕的衬衫底下隐约可见胳膊上的明朗线条。
林照归原本是站店门口核对货单，在人走过来时往边上让了一步，结果对方“蹭蹭”从他旁边掠过去，走路都带一阵风，人身影已经携箱闪进了他店内，带起的风还原地盘旋，掀动了他垂在额头上的碎发。
林照归被这阵风掀动的碎发扫了下眼睛：“……”
对方好像也才擦肩而过没几秒，就听灯铺里面传来轻微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然后对方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出来：“给你放好了啊！”
动作可见是真的快。
林照归一目十行地审完方才被打断的货单最后几行。他刚将这一叠小本般的单子收起来，才进去的人便已又出来了。
林照归这时才问：“你怎么这会来了络兰金街？”
今天是个工作日，正值下午上班时间，罗琰虽然喜欢毛茸茸，对有间灯铺的小狐狸情有独钟，可他同时是本地系统内远近闻名的工作狂，相当爱岗敬业，是个常年朝不一定八，晚则基本超过五的铁人。
林照归想不出对方工作时间无故来访的原因。
罗琰正在看地上剩余的快递货箱，好像他真的就是特意来帮忙搬东西的。
“别提了。”本该很忙的工作狂叹了口气，又已经用视线测量好了地上箱子的体积，他再弯腰抱起两个，拿眼神示意林照归再捡个小件放上来，他这次能叠三个箱子再搬一趟。
托着沉甸甸的三个箱子，罗琰直起腰，朝注视着他的林照归露出一个好似牙疼的表情。
“今天下午本来是在出外勤，结果出了点莫名其妙的意外。”
“意外？”
“是啊。”罗琰表情隐隐糟心，“挺邪门的意外。”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玻璃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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