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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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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远一身银凯泛着冷光，英气逼人，语气却带着一丝慌乱：“师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柳亭岳闻言微微抬眼，目光如羽毛般落在司徒远身上，司徒远顿时动也不敢动。
“魔域派众不足为惧，极荒妖族再过个千年万年定能灭尽，何苦以身献祭？”
回风派掌门收了九个弟子，除了李思存外，只有他是柳亭岳带大的。柳亭岳于他而言早已不是是师尊那么简单，而是没有血脉的亲人！
“师尊您能不能再等等，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司徒远一时情急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回过神来忽觉不妥，正要解释，上头一股寒意直击后背。
“千年万年？你等得，人间百姓却早已尸骨无存！为师教导你多年，你就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威压如同一双扼制他喉咙的双手，喉咙顿时涌上一股腥甜：“弟子、弟子不是那个意思......”
柳亭岳毫无感情睨着他。这不是要听他解释的眼神。
“弟子知错，求师尊重罚。”
柳亭岳：“世间万物守衡，人间大难，修真界气运亦会倒退，修真界与人间荣辱与共。我不罚你，要你长记性，你在此立下大道誓言，从此以后扶危济困，以解救苍生为己任。”
司徒远怔了一下，对上柳亭岳沉而静的眸子，只觉奇怪，却还是遵令起誓。
“我司徒远在此立下大道誓言，从今以后扶危济困，以解救苍生为己任，若违此誓言，不得好死！”
柳亭岳松了一口气，掠到司徒远面前：“如若以后祸害苍生的人是你的至亲至爱，你该怎么做？”
时间短暂停滞，司徒远一时忘了呼吸，心里莫名不适。
柳亭岳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一声冷笑以及毫无感情的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
司徒远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生机似的，望着柳亭岳离去的方向，迟迟未回神。他急于确定什么，直奔葬月牢，只觉得看到那个人便好了，可惜心里的石头并没有落下来，它猛地化成利剑毫无征兆地将他穿透。
他哪里还不明白师尊说的至亲至爱是何人？
......
拂影山。
东方陵见李思存以非常之道重塑仙骨，每日疼得没个人样，眼中欲言难止。
李思存从温泉沐浴回来，整个人带着潮气，脸色甚是苍白，只有眼尾一抹绯红让他看起来像个活人。
“修行之事，欲速则不达，根基稳才走得长远，你心魔未消，一味修炼只会付之一炬。”
李思存并未告知心魔一事，东方陵仅靠双眼便看出来了，心中不免又增添几分敬重。
初见东方陵，见他通身气质凛然，举手投足皆是浩然正气，只觉必是不凡，却没想这样一个人主动与他说话。
“相逢即是缘，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李思存只有六岁，粉雕玉琢的，见人不怕生，见了东方陵，忽生一股亲切感，仰头说：“我叫李思存，你叫什么啊？我是不是见过你？”
东方陵身量极高，低头静静看着面前的小孩，唇角微微上扬。
东方陵笑着说：“思存，我是东方陵。”
李思存如获珍宝，欣喜地念着那三个字。
“东——方——陵——！”
东方陵忍不住抱起这个可爱的孩子，心里亦无比欢喜。
“哥哥，你是回风派的长老吗，你在哪个山？我要去找你玩！”
东方陵笑着摇头。
小孩失望地垂下眼帘，不知想些什么，然后抬头一笑：“不在回风派也没关系，师尊说我天姿尚可，我勤加修炼，以后去找你。”
东方陵唇角微勾，指尖在李思存额头点了一下：“好，我等着那一天。在此之前，想见我就用这个法诀召我，天上地下，无一可挡我。”
他从未问过东方陵来历，东方陵似乎也不打算说，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相交。
“执念最是难消，我没有时间了。”
东方陵沉重而压迫的目光像冷刀子一寸刮过李思存。
“旁门左道侵害己身，有伤心魂，你意已决？”
拂影山三月，李思存时刻不忘苍生危难，他不敢居安。
“我意已决。”他再拜东方陵，“只是，思存无能，此生难报答东方兄知遇之恩，只怕是得等到来世了。”
“……你当真决定好了？”东方陵又问一遍。明明面如春风，可透露出来的气息却如刀子，像是寒冷的细雨悄悄潜入筋脉似的，李思存骨子忽然泛起细密的疼。
“我心如石，坚不可移。”
东方陵看着李思存眼睛，见他坚毅不改，拂袖转身。
“于我，恩情不必，望自珍重。”
从拂影山一路而下，一路斩杀妖兽，救济百姓，途中听说，有一位修真界了不得的人物有办法结束妖兽之祸，百姓听了，一时间恐惧麻木的气氛不见，重新唤起新生。这是李思存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在他们身上看到生机。
“凡事乱世，必出英雄，今天我要讲的是白衣仙客！”
场上人声鼎沸，说书人声音拔高，抑扬顿挫地讲着，李思存原是来喝茶的，就这般坐着听完这位白衣仙客的故事。
这位白衣仙客在五年前一座无名山扬名，世人言，其姿容昳丽，身若鸿风，剑如游龙，于万兽之间取妖王首级。
从此，凡事世间祸乱之地便会出现他的身影。
说书绘声绘色，李思存既觉离谱，又听得入迷。
渐渐地，酒楼已经摩肩接踵，李思存压低帽檐拿起剑轻巧地避开人，离了这个嘈杂地。
司徒远带年轻一代弟子出来历练，到了这个地方连个落脚地都没找到。面色肉眼可见地变青，弟子们纷纷闭上嘴，紧跟其后。
其实哪里找不到落脚地，就是司徒远挑三拣四而已。酒楼人多，仙门弟子不好招摇，司徒远步伐加快，却忽然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几乎一瞬间让他想起那座终年盛开桃花的仙山。
“啊！”一位弟子撞到司徒远后背，捂着鼻子喊疼。
“师、师兄，怎么停下了？”
司徒远略微皱眉，问：“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香味。”
一群弟子摸不着头脑，左看右看。
“你们闻见香味了吗？没有啊，我也没有......”
人心不是铁的，他一次次失望，再次失望也没什么，不着痕迹收起失落，又变成无坚不摧的仙门砥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