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将至》心迹

8、成为同桌

　　中秋假期结束，三班迎来这学期第一次摸底考试。

　　董卓按照数学考试成绩安排座位，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同桌，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同桌，以此类推，这是三班的老传统。

　　很不幸，虞夕西在考试这个重要的日子迟到了。等她急忙赶去教室，屁股还没坐热，交卷铃马上响起。

　　收卷子的同学站在她旁边很是难为情，虞夕西飞快在试卷上写下名字，嘴里念叨：“等一下等一下……”

　　虞夕西拼死拼活，只算出一道选择题。她放弃抵抗，怯懦懦举手：“老师，我…要交卷吗？”

　　董卓横眉一扫，拍了拍戒尺，“快交快交！看你还迟不迟到！”

　　虞夕西松开攥在手里的数学试卷，看着它被同学收上去，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午休时间，虞夕西和宋温去走廊接水，这个点饮水间人来人往，两人排着队闲聊。

　　“你那零分试卷交上去了？”

　　“零分？我好歹写了个选择题。”虞夕西无奈地笑了笑，“对不对就另说。”

　　宋温笃定道：“这次你应该和路任做同桌没跑了。”

　　“我也觉得，上次学校奥数抢答比赛我去看了。路任抢答的时候简直太帅了，当场收货我这枚小迷妹，他这次考试肯定又是第一名……”

　　虞夕西边说边转身喝水，一眼抓住了一道侵略的视线。邢弋站在几个男生中间，微微靠窗，一双黑瞳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邢弋对上她的视线，从容不迫。眼底藏了一丝很傲的笑意，像是被激起了某种兴趣。

　　莫名其妙，虞夕西凶巴巴瞪了回去。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董卓早早抱着一摞批改完的试卷走进教室，“都起来！别睡了！”

　　秋天气温不冷不燥，很适合午睡。教室里没响起上课铃，学生们睡得很沉，只有前排几个同学零零散散的起来了。

　　董卓手持戒尺重重往讲台上拍去，制造噪音。他神色不悦：“这次摸底考考得一塌糊涂，我看你们过了个中秋回来都玩疯了！”

　　教室里所有人迅速从梦中惊醒，望着讲台上发飙的董卓，“第一题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同学做错。这是一个典型的基础题，就是考验你们的知识点牢不牢固。”

　　这次试卷难度很高，很多题型就是他们重点班的学生也没有涉及过。同学们面面相觑，粗气也不敢出。

　　董卓从讲台上拿出第一张试卷，举起来说道：“这次考试，只有一个人值得表扬。邢弋同学考出了满分试卷，同时也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教室里一时仿佛时间都凝滞了，大家齐刷刷往最后一排看去，诧异重点班的第一名怎么被半路杀出来的转学生夺去了。

　　邢弋面对数道质疑的视线，波澜不惊走上讲台，领下属于他的满分试卷。稀稀拉拉的掌声慢慢响起。

　　虞夕西一眨不眨望着邢弋，就差把“怎么会是你”五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她现在懂了，邢弋在饮水间听见她说“第一名绝对是路任”时，看向她的那道眼神，是志在必得。

　　随着董卓手上的卷子见底，虞夕西也越来越紧张。董卓把最后一张试卷发下去：“虞夕西！”

　　不出所料，她是最后一名。虞夕西咬着嘴唇领下试卷，好在董卓没有把她的分数念出来。

　　试卷分发完毕，董卓打开一张PPT，上面是最新的座位表。他指着PPT：“大家根据自己的位置，迅速换好座位。”

　　教室里所有人整理好物品，熙熙攘攘挪动桌椅。虞夕西跟着人流走走停停，心不在焉。

　　宋温跟在虞夕西身后，笑眯眯问：“怎么样，选择题做对了吗？”

　　虞夕西冷笑一声：“借你吉言，零蛋。”

　　宋温抿唇，“不过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嘛。你看，你倒数第一名，邢弋第一名，你们阴差阳错的竟然成同桌啦。”

　　虞夕西苦笑，“呵呵，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高兴了？”

　　上星期邢弋抱虞夕西去医务室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斩男少女”虞夕西名不虚传。没有人知道中秋节那天两人闹掰的事。

　　宋温捉摸不透：“难不成邢弋又成为你的过去式了？你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虞夕西摇头故作高深：“哎，你不懂。”

　　换完座位，董卓讲解了一遍数学试卷，剩下的时间留给同学们互相探讨错题。

　　没了老师主持秩序，不出几分钟，不少八卦的视线朝虞夕西邢弋两人唰唰看过来。

　　邢弋埋头做题仿佛感受不到了一般，虞夕西倒是如坐针毡。

　　她捏着自己做过笔记的空白试卷，指着一道还没弄懂的题目，转头问路任：“这道题你能教我一下吗？”

　　路任作为这次考试的第二名，位置在邢弋的后面。他看了眼坐在前面的满分选手邢弋，问：“我 …我教你？”

　　虞夕西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教。”

　　这道压轴题难度很大，路任思考了一会，拿起笔开始讲解。

　　前面的解题思路很顺畅，虞夕西全都听懂了。可到了关键步骤，路任下笔愈发慢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写写算算。

　　其实虞夕西已经听得云里雾里。就在两人走在死胡同出不来时，邢弋转过头，拿着笔在试卷上三下五除二把这道压轴题理清了。

　　邢弋眼皮浅耷着看题，细碎的黑发落在眉间，浅浅的粉唇一开一合。虞夕西跟着他算法，眼见这道题由难变易，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更不要提同为学霸的路任，他顿时开阔：“好清奇的思路，原来还可以这么算！”

　　虞夕西拿着试卷转过头，扫了邢弋一眼，“你厉害行了吧。”

　　下课铃刚好在这时响起，门口一女生朝教室里大喊：“虞夕西，你前男友找你！”

　　虞夕西循声望去，一眼看见了站在教室外的罗田。她慌张否认：“瞎叫什么，不是我前男友。”

　　罗田是体育生，虞夕西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那段时间她疯狂迷恋运动型的男生，当天她看见罗田在篮球场上英姿飒爽，全程充当小迷妹，喝采助威，跑腿送水。

　　从那之后，虞夕西有空便去操场看他训练，累的时候擦汗，渴的时候送水。

　　罗田或许是习惯了被人追捧的感觉，对她的追求照单全收，却迟迟不表态。

　　慢慢接触下来，虞夕西对他的好感已经快要消磨完了。或许是这次太长时间没有去找他，罗田竟破天荒地找来了。

　　虞夕西来到走廊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田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他笑起来憨态可掬，“你最近很忙吗？”

　　虞夕西如实回答：“没有啊。”

　　罗田没了笑容，声音低落了些：“那…你是和邢弋在一起了吗？”

　　虞夕西和邢弋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校园网上的八卦贴也有不少，想必他是听说了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虞夕西回答的很爽快：“也没有啊。”

　　罗田眸色一亮，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确认关系。”

　　罗田个子高，长得帅，篮球也打得好。这种阳光大帅哥从来不缺女生追求，现在能放下身段，做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虞夕西惊讶之余又不禁感慨，如今再看向他，依旧浓眉挺鼻，却一点当初心动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她莞尔一笑，“抱歉，我们已经错过了。”

　　罗田没有常过被拒绝的滋味，他缓了一会，说：“对不起，以前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

　　虞夕西连连摆手，“真的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和我道歉。”

　　“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但只要你们还没在一起，我就可以公平竞争。”罗田留下最后一句话就走了。

　　虞夕西走回教室，一时头大。宋温把她拦下来，好奇地八卦了一遍。听完感慨：“人呐，果然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虞夕西揉揉脑袋瓜，“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种下的冤孽，还得自己还啊。”

　　宋温话锋一转，“罗田来追你，也不全是坏事。人都是有危机感的，或许被罗田这么一刺激，邢弋就早早被你拿下了呢？”

　　虞夕西眉头紧锁：“他才不会被刺激，他就是个软硬不吃的大混蛋！”

　　罗田自从表明心意，像是和以前的虞夕西变换了性格。不管是吃饭下课还是放学，他见缝插针，几乎每天都要在虞夕西眼前晃悠。

　　这天下课，他提着芒果慕斯，照例来找虞夕西，“中午在一家网红店买的，我看班上的女生都爱吃，也给你带了一份。”

　　奶黄的慕斯装在半透明的包装盒里，均匀的三角形小巧精致，色泽晶莹。

　　虞夕西刚准备拒绝，余光看见了一道悉的身影。邢弋穿着一件简单黑T，正缓慢朝楼梯间走来。

　　他眼皮微掀，正好撞见两人这暧昧的一幕。

　　不知怎的，虞夕西脑子里忽然闪过宋温说的话。或许被罗田这么一刺激，邢弋也有危机感了呢？

　　她转念接过罗田手上的慕斯蛋糕，“谢谢。”

　　邢弋视线轻飘飘从两人身上移开，没作丝毫停顿，走下楼梯。

　　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虞夕西才放松自己僵硬的笑容。不禁懊恼，这是在做什么？

　　她把慕斯还给罗田，脸色欠佳：“不好意思 ，我…我不喜欢吃这个。”

　　罗田一个人站在楼道口，望着邢弋走远的身影，手中的慕斯纸盒越捏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