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第二天一大早季若川就起床去接飞因,大概是太早,按了几遍门铃飞因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开门就被季若川铁青的脸吓到。
季若川阴着一张脸,闷闷往沙发上一坐。
飞因看惯了他的臭脸,倒是不以为然,仍是慢腾腾地洗漱,慢腾腾地换衣,再慢腾腾地出门,在车上时又想起忘记给白阿姨买礼物,小心翼翼地向季若川提议:“不然我们先去趟商场,我给白阿姨买个礼物。”
季若川瞥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飞因心里便忐忑起来,心想他必定还记着昨夜的仇呢,怕是没那么轻易放过她。
转弯时他却意外地调了头,直奔新光天地。
飞因在各个专柜流连很久,却并没有中意之物,珠宝首饰过于俗气又缺乏诚意,衣服却又实在挑不出适合白阿姨的,飞因一筹莫展。
她并没有同季若川一起来过商场,这还是第一次,飞因不了解男性,但肥皂剧里的男主角十有八九都是不喜欢陪女人逛街的,因此飞因格外的小心翼翼,尽量缩短挑选时间。
季若川却在一个品牌店前驻足,示意飞因进去看看,飞因一进门就有专人上前建议,她是几乎没有逛过街的人,并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友善服务,所以店员一拿出新款说:“这是本店新到的限量版,全国只有一线城市才有,每个店也仅有五件,小姐你不妨一试。”
她无法拒绝这友善的建议,虽然那件衣服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也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试衣间,进去后又有些后悔,让季若川等这么长时间,惹恼了他该如何是好?
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可是由于裁剪得体,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出乎意料的是季若川好脾气地对她的衣服评头论足:“颜色不适合你。”又回过头去对店员说:“换个浅点的颜色,米白或者纯白都可以。”
虽然打从一进门店员就认出了季若川,但她们平日里见过的大人物也算不少,只是不卑不亢地回答:“这款只有这个色彩,是本店最后一件,这是某著名设计师的收山之作,非常有收藏价值,而且深紫色也非常适合这位小姐忧郁的气质。”
她话刚说完,就有一位女士急急进来,拉住那位店员的手:“昨天我试的那件深紫色纱裙呢?”
店员看向飞因,略带歉意地看着她:“非常抱歉,这位小姐正在试穿,本店只剩最后一件。”
而飞因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进来之人正是张艾妮,而她身后跟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飞因没有常识却也常看电视,那正是经常露脸的某导,她赶忙回过头去看季若川,再怎么也是前度女友,飞因倒是有点怕他难堪。
可是并没有,季若川的脸上仍是刚进来时的表情,甚至还要更冷一些,他瞥了二人一眼,眼神大概停留两秒钟不到,又回过头来看飞因身上的纱裙了。
倒是张艾妮相当尴尬,连忙过来跟飞因打招呼,有了吴敏敏作对比,倒显得她还稍微有品位一点,至少她将黑色穿得相当有韵味,她伸出芊芊玉手,亲热地拉住飞因,道:“好久不见你,越发水灵了。”
飞因倒不是要令她难堪,可是确实不知道如何答她,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某导自然是认得季若川,毕竟季氏旗下也有与娱乐相关的产业,时不时也投资拍些小制作的电影,于是准备上去客套两句。
季若川虽一向不爱给人面子,但生意场上的人他不愿得罪,他深知小人难防,并不愿四处树敌,所以也立马起身与他寒暄。
这一寒暄,就没了挑礼物的时间,飞因心底有些不悦,却也不方便表现出来,只好进去换了纱裙,将之交还给店员,她有意要让给张艾妮,于是轻声对店员说:“颜色不太喜欢。”
张艾妮兴冲冲地付了款,又回头对飞因说:“没想到季总如今还有兴趣逛商场,他以前最烦出门。”
飞因很多时候并不了解季若川,她觉得她所看到的那个季若川与所有人眼里的都不一样,别人看他处处好,她却觉得事事糟,比如现在,飞因仍能从张艾妮的眼神中看出她对他的爱慕,她为什么爱慕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人呢?
真正是百思不得其解。
飞因自然是两手空空地去赴了午宴,路上她心情本就不大畅快,见着白阿姨又更觉羞愧,不但没抽出时间来好好陪她,临别时连表达心意的小礼物都没有,不由得十分懊恼。
季家一说要送行,阵仗未免就有些大,飞因刚坐下跟白阿姨没聊几句,那厢白钦兰就领着余飞羽进来了,再没过几分钟,舅舅又领着那过气小明星,两人卿卿我我地进门来,舅母一见那小明星就非出言挖苦不可,但她通常又不愿与这种人说话,只得对舅舅说道:“我们季家倒没下帖子请你,不晓得是哪阵妖风刮错了方向。”
舅舅仍是多年前的好脾气:“我总得来给白妹妹送送行。”
白阿姨忙给他二人倒上茶,又客气一番:“那倒是不必,这么多年朋友,何必拘泥于形式。”
飞因趁没开饭之前想回房间溜达一圈,而且也确实没兴趣看这一帮人唇枪舌剑,推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就要上楼。
大概白阿姨也不想掺和季家的家务事,扶着飞因道:“我送你上楼歇歇吧。”
她的卧室一物未动,就像她刚去了花园,几分钟便折返一般,那画了一半的水粉,荷花只开了一半,飞因便拣起画笔,继续作画。
白阿姨静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又笑道:“你跟蕴珍倒是一样脾气,对人对事都痴得很。”
飞因不解,问道:“什么叫做痴?”
“这个字,懂的人并不多,太多人打一出生就日日为名为利奔波,至情至性的人几乎绝迹。”白阿姨叹气:“可是飞因,痴人又总是容易吃亏的,因为往往只懂得付出,并不求回报。”
飞因并没发觉自己这个特性,很多时候,愿意受委屈无非也是天性使然,所以大多数痴人倒并以为自己痴,因为他们非那样做不可。飞因目前并不想去探索这个奥秘,她只是想知道如何令季若川不那般处处针对自己。
她又问:“要令别人喜欢你,是件很难的事吧?白阿姨,我不懂得,季若川为何处处针对我?”
白阿姨却笑了起来:“飞因啊,一个人针对你,并不一定是讨厌你,而一个人对你好,也并不一定就喜欢你,这些事,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很明白很明白。”
飞因仍是一知半解,可是也不再多问,恰好到了午饭时间,也就与白阿姨一起下楼去。
午宴吃得索然无味,舅母一见余飞羽,就急不可耐地打听起来,飞因再笨也能明白她的用意,她拿飞因当自己女儿般,一看到有为青年,就恨不得立马变作自己女婿,而余飞羽简直受宠若惊,两人相谈甚欢,视满桌的人为透明。
季若川咳嗽一声,不冷不热地望着伍芯萍女士,半天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加拿大啊?”大概十八岁以后,他很少以妈作为称呼,总觉得十分别扭。
“等你结婚以后吧,又或者看着飞因嫁出去,不然我在加拿大呆着也不心安啊,都只顾自己享乐,这边并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看你们。”说完有意无意地,伍女士的目光扫向舅舅。
舅舅毕竟还是有些尴尬,连忙回道:“哪里,哪里,若川的终身大事我也很上心,至于飞因,年纪还尚小,社会经验也不足,再过两年也不迟。”
舅母哪里会放过他,又道:“我二十岁就已经是季家媳妇,不过你说得也是在理,太早结婚,没心机没打算的,总是容易吃亏,看看我就知道了。”说完又转头看向余飞羽:“最近天气不错,我们家下周一起踏青去,你若是有空又不嫌弃,一起过来如何?”
余飞羽满口答应,飞因向季若川那边看去,他正与白钦兰不知说着什么,脸色不是太好,而那小明星,被舅母抢白了几次,现今已经学乖了,一声不响地给舅舅夹菜。
飞因看着这满桌的人,突然疲累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