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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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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过了一年,春暖花开的四月天。孔定平却突然被叫走了,说是官家传召。
经历了萧知源的事,孔家现在碰到这样的事可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早上徽月心里担忧,胃口也不好,只吃了小半碗粥就不肯吃了。孔清淮知道她一向脾胃弱,消化不动,怕她吃了搁在胃里又嚷恶心,也没劝她再吃。
谁知道在外头坐着逗小满,起来时突然就晕倒了,还好孔清淮和栀子眼疾手快上去把人扶住了,徽月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黑。
孔清淮赶紧去让人请太医,一边又给徽月喂了些荔枝膏子拌的水,这是她平时爱吃的。先前也有几次没好好吃饭,就发晕险些摔倒,孔清淮也算有经验了。太医是要请的,不过太医没来的时候,糖水还是要喝的。
可这次却不同于从前,因为太医说,这是喜脉。
孔清淮刚要高兴,太医又说,夫人身子太弱,气血亏虚,如今有了身孕,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凡是入口的都要仔细,孕早期千万不可有冲撞。另外要以汤药、药膳滋补,养气补血,才能母子平安。
这回孔清淮又发愁起来了,他怨自己没早些给徽月调养身体,如今一朝怀孕,他很怕会把徽月的身体拖累坏了。
徽月看他坐在床边垂头丧气跟旁边的小满一个样,笑着坐起来摸了摸他的脸:“好了好了,哪就这么严重了。我不过是早饭吃得少了才发晕。既然能怀上这孩子,也是我们母子有缘,你就别担心了。”
她又好说歹说哄了一阵,孔清淮才高兴起来,小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高兴地在地上转圈。徽月下床的时候,小满好像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一样,远远滴跟在她后面,不像以前一样总是在徽月脚边拌来拌去。徽月蹲下把它抱起来夸道“好狗狗”。
孔定平一回来就听说了这样的好消息,和孔夫人忙赶过来看看。
孔定平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好好好,有新生,就有希望。为了我的这个小孙子或是小孙女儿,祖父也要多吃几碗饭。”
孔夫人的关注点却不在孩子身上:“徽儿,你一向身子不好,如今有了身孕更要保重。不是婆母说晦气话,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以你为重。”
徽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今天官家召孔大人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原来是最近关于立太子的争论越发激烈,卫国公一派自然支持立沈皇贵妃的儿子,大皇子赵齐贤。沈家自然不会出面,可依附沈家那些人,自然要说。
而宰相曹达一派,却认为应该立皇后所生的四皇子赵斯年为太子。
官家为此事也很为难,所以才召孔定平询问他的意见。孔定平只说立谁为太子,这是皇帝的家事,他一个臣子,不便开口管天家事。
官家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自从有了身孕很多要动的集会,徽月就不能参与了。许家也很高兴,关云英更是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还好徽月本就不是活泼的性格,如今这样更是懒懒地了。不过因为胎象还没稳住,这件事也只有双方父母和亲近的人知道。
端午节因为龙舟赛人挤人,徽月又嫌热就没去。可是东平王府办了端午宴邀亲友赴宴这是当朝习俗,端午节,不管是士人还是庶人,都要赴宴或还席。因为是东平王府的邀请,再加上绮元的情分,徽月也没有推辞。
到了王府,男宾都在正堂谈论国事。女眷们则在花园里赏花散步,或是在小榭回廊交际。
近日天气有些热了,今日来得人又多,徽月觉得有些气闷,栀子百合就扶着她去近水的亭子坐着歇一歇。因为是石子路,两人扶着徽月小心翼翼地过去了。
谁知道徽月才坐下,就让沈芳舒给看见了。
她一来就得意洋洋:“许大娘子,没想到今日的宴席,王妃居然还请了你?唉呀,孔家如今是不比以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把晦气都带进去了呀。”
徽月看了她一眼,压制住火气:“为什么请我,沈姑娘不妨去问问王妃就知道了。”
不过这这沈芳舒眼里,就是孔家落了下风,被她卫国公沈家算是踩在脚下了。任你从前多么清高,如今不也得低声下气?
“我如今倒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帮孔家,许娘子有没有兴趣听听。”
听个屁,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徽月不理她,栀子也翻了她一个白眼,拿着小折扇给徽月轻轻扇着风。徽月心里默念你是孕妇许徽月你要为了孩子考虑千万别生气。
沈芳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坐在她对面:“孔家如今需要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儿媳妇,能让孔家东山再起。我看,不如你去和清淮哥哥和离。等我嫁去孔家,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
解决?不就是因为你沈家才有了这些事吗?你敢说萧知源的一条人命,没从你沈家手里过吗?
徽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话和我说没用。孔清淮是什么人,你也清楚。我看不如这样,我去问问他同不同意你这个提议,要是他同意了,我立刻搬出孔家给你让位。”
她的语气一点看不出来生气,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日站得久了有些腰疼,还是借了栀子的力才站起来。
“不行,你不许告诉清淮哥哥是我说的。”沈芳舒却急了。
你也知道你说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话。
栀子百合两个人扶着她快步走出去,没想到还是被沈芳舒给抓住了,她从小任性跋扈,手里没轻没重的。石子路本来就滑,她又突然上来用力拉扯,徽月脚下一滑,虽然栀子百合尽力去扶她,还是摔在了小路边的石头上,右腰和石头撞了个结结实实。
疼痛顿时就从后腰传到小腹来,徽月心里暗道不好,疼得倚在石头上起不来了。
沈芳舒也慌了,趁着各位夫人和姑娘过来看是怎么了,就偷偷溜走了。
孔夫人本来在正厅和王妃说话,听见徽月出事了一路小跑着就过来了。
她一看徽月脸痛得都没了血色,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吓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叫人快去叫太医。这边孔清淮跑得气喘吁吁,看见徽月坐在地上,赶紧把她抱起来要回府。
曹绮元挤过来说回孔府路远,不如先送徽月去自己房里歇息,太医马上就来,此刻还是先稳住病人不要车马颠簸了。
曹绮元一路引着孔清淮往自己房里去,孔清淮急得话都说不出了,他被徽月这样子吓坏了,他怕徽月真的有什么事自己要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本来孔清淮是外男不宜进去,他走到门前停了一下。曹绮元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救人要紧,你快进来。”
徽月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听见曹绮元的话心里感激她嘴上却说不出话了。
孔清淮说了句“多谢”就进去了,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徽月看见他流眼泪,想用手给他擦一擦,却使不出力。
栀子百合也过来了。孔清淮问她们两个是怎么服侍的。吓得两人跪下回话,百合一字不落地把刚才花园凉亭里的事都告诉了孔清淮。
才说完太医就来了,有王妃的势力果然太医也来得格外快。
一群人都在外面等着,孔夫人这才说儿媳已经有孕在身了。把曹绮元和王妃都吓着了。孔清淮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孔夫人赶紧问他徽月怎么样了。
孔清淮没有说徽月怎么样了。而是把沈芳舒刚才做了什么事,一字一句地,说给众人听。
孔夫人是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她抓住孔清淮的手,安慰他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最在意徽月。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咱们现在还是要以徽月的身体为重,你不要再做出什么事来让她心里不安,好孩子,你听娘的劝。”
王妃听了也叹气道:“都是我们招待不周,实在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孔夫人也不能只顾着着急:“王妃言重了。原本就是没想到的事,王妃也是好心。徽月许久不走动,今日肯来,也是因与王妃和郡王妃的交情。实在谈不上是招待不周。王妃这样说,我们可没有立足之地了。”
正说着太医也摇头叹气地出来了:“这孕妇身子本就虚弱,怎么能禁得住这样摔摔打打呢。”
孔夫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孔清淮却还在问徽月怎么样了。
太医把擦手的帕子放下准备开药方:“这才不到四个月,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我不是问孩子我是问大人怎么样了。”孔清淮有些着急。
太医又把要写字的手放下,他知道眼前这个郎君是真心担忧那位娘子,必得先给他解释清楚了,才能安心去开方子:“这位娘子身子弱,这回小产,恐怕要伤及根本。
若是能自己把胎儿排出,还少受些罪,我开些止血补养的药就是了。
怕就怕见了红,胎儿既保不住又排不出,那可就受罪了。先要用缩宫药物排出胎儿,再以止血药物止血。这孕妇本就体弱,怕就怕大出血,若真出血过多,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我如今只能先观察半个时辰看看能不能排出胎儿。先把药都煎好,万一要用的时候,即刻就能用上。小郎君,我也知道你着急,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开方抓药,其他的,等我开完方再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