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60、凌芃

　　凯里恩斯是一所公立学校，教学水平在全市公立学校中排名前三，招收12岁以下的alpha、beta和omega。
　　学校采用递增累积缴费制度，学费随着在校年数增加，如果12年还没有毕业，从第13年开始，学费将是前一年的两倍。如果中途休学又想按时毕业，可以跳级参加考试，考试通过就能“插班”。这为那些成绩优异又家境贫寒的学生提供了便利。
　　千华没有跳过级，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在学校的文艺比赛中拔得头筹，也算校园里的小明星。作为学习委员，他会给同学解答难题，保持礼貌又不疏远的距离，面对褒贬不卑不亢，明确表示自己不早恋，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
　　他受伤后，同学们来医院探望过他，那场火灾发生之后才彻底断联。

　　裴瀚宇将车停在几百米外的停车场，向门卫出示证件，顺利进入校园。从大门到教学楼要穿过一片运动场，一些留校的学生在打篮球。他们应该刚分化没多久，alpha和beta混在一起，三个omega在旁边观战。孔梦曦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赵君泽和裴瀚宇则多盯了一阵，千华压根没注意。
　　“在这里，我被一个omega划伤腺体，流了很多血，被同学送去医院……在医院待了半年，伤口好了又烂、烂了又好。爸爸带我回家，过了半年终于治好了。一家人去公园庆祝，没想到发生了火灾……然后我再也没上过学。”千华在一个空球场的篮筐下停下脚步。
　　“伤我的人也是一名omega。我父亲起诉她，被法院驳回，理由是omega保护法和未成年保护法，他们家家境又不好，担不起医疗费。我父亲不服，打了几个月官司。最终那名omega退学，好像离开了首都圈，现在不知道在哪。”千华望向不远处的教学楼，双手在兜里握成拳。
　　裴瀚宇走到他右侧，与他并肩：“有哪些老师为她求情？”
　　“孙老师、田老师。”
　　“我们上去找他们？”
　　千华点了点头。
　　裴瀚宇走向赵君泽，两人交谈了一阵。裴瀚宇陪千华去教学楼，赵君泽和孔梦曦留在操场。孔梦曦把目光转向那几名打篮球的少年。

　　教学楼的外形像一个立起来的扇贝，又像两个拼起来的竖琴。地上部分一共八层，每层二十多个教室，同一层里可能有两个年级。地下部分是展厅，存放着关于学校历史的珍贵典籍，目前只有一层，后续还会向下拓展。
　　老师的办公室设在教学楼中间，方便老师巡视。电梯和楼梯设在两端，与卫生间相邻。千华和裴瀚宇从一楼走到四楼，沿途看到几十名安静自习的学生，在办公室的工位上找到了孙沁兰。

　　这是一名头发灰白的女性beta，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额头和眼角就有了明显的皱纹。她的眼袋很大，眼角微微下垂，似乎很长时间缺乏睡眠。圆框眼镜架在她微塌的鼻梁上，衬得她的脸又尖又小。她正在专心做事，千华进来了也没抬头，直到两人停在她桌前才看向他们。
　　“你是……”孙沁兰仰着头，颤巍巍地伸出手，“千华？”
　　“孙老师。”千华礼貌地颔首，没有与她接触。
　　“你……你回来了？”孙沁兰慢慢放下手，看了看裴瀚宇，“这是……”
　　“我朋友。”
　　裴瀚宇朝孙沁兰一笑。

　　孙沁兰皱起眉头，打量裴瀚宇：“你男朋友？”
　　“普通朋友。”
　　“哦。”孙沁兰扶了扶镜框，“小伙子人不错。是个alpha吧？”
　　“是的。孙老师，我想跟你问问凌芃。”千华切入正题。

　　“好球！”一群半大的学生娃齐声鼓掌。
　　赵君泽挽着袖子，用胳膊擦了擦汗，开始新一轮攻防。
　　带球的学生是个老手，多次使出假动作过人，都被赵君泽拦了下来。对方顺步突破，赵君泽侧面抢球，三分线外起跳，篮球稳稳当当地落入筐中。
　　“表哥好帅！”孔梦曦跟着起哄，尖叫声尤为突出。
　　赵君泽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背对众人就沉了脸，把孔梦曦拉到一边。

　　“问出什么没有？”赵君泽满身大汗，烦躁地望向教学楼。
　　孔梦曦斜睨着他：“哪那么快？你再跟他们打两场呗！你看那些小O多开心啊！”
　　“我跟他们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你一个字都没问出来？”赵君泽难掩气恼，双手叉腰走到一边。
　　“大哥，人家四年前才八九岁，哪管什么性别等级？高年级有S级alpha关他屁事？还不如漂亮姐姐送他一根棒棒糖。”孔梦曦直翻白眼，“你这也太虚了吧？才二十个回合就嫌累，难怪和人契合度这么低。”
　　“你说什么？”赵君泽危险地眯起眼。
　　“你问这个根本没有意义嘛！就算学校没有S级alpha，算计他的人不会从外面找一个？本地的没有不会找外地的？你查也查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问问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孔梦曦撇撇嘴，瞟了眼怒气未消的表哥，回到观战的omega队伍里。
　　赵君泽站在树荫下，望了会教学楼，转身走向篮球场。

　　“凌芃？”孙沁兰眨眨眼，目光有些躲闪，“你想问她什么？”
　　“她去了哪，现在过得怎样？”千华不放过她的任何微表情。
　　“她？她好像……父亲去世，搬家，没读完初中，我也没见过她。”孙沁兰耷拉着嘴角，眼里满是痛心，“你们是我很看重的学生，我了解她的为人。她告诉我和田老师，你当时信息素泄露，运动场有很多alpha，她是为了救你才割伤你。可你爸爸不信，找到她家里，拿走了她家的积蓄……千华，虽然没有证据，可我相信她。她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
　　裴瀚宇将桌上的抽纸递给她。
　　“其他老师怎么说？他们相信凌芃吗？”千华依然站着。
　　“不信。他们说凌芃嫉妒你，要把她开除。我后来也没保住她的学籍。”孙沁兰惭愧地低下头。
　　“田老师还在这里工作吗？”千华环视一圈，没发现她的工位。这位老师喜欢毛绒玩偶，桌上总会摆可爱的布娃娃，很受omega喜欢。
　　“她家里出了变故，和丈夫回了老家，带着一个孩子。她孩子在当地上学。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孙沁兰失落地看着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