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黑化仙尊》一窗秋

4、第 4 章

　　　　“仙……”

　　李柚宁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走得如此干脆利落。

　　看着空空荡荡的洞府，李柚宁顿时哑然，很快，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就这么走了，那她怎么办？

　　她可不会仙人术法啊！

　　就在李柚宁心急如焚之时，她体内的灵珠开始散发莹莹光芒。

　　书灵洋洋得意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想把你丢下，没这么容易。”

　　“我早在他送你的这颗灵珠上做下手脚，他去哪，你就在哪，他休想把你丢下。”

　　下一刻，李柚宁便出现在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但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体内的灵珠再次散发光芒，很显然，这并不是终点。

　　一连数次传送，李柚宁头晕目眩得不行。

　　一到目的地，她便控制不住的弯腰呕吐起来。

　　“呕——”

　　那边，湛清衍才刚踏出一步，便猛地察觉到了不对。

　　他转过头去，神色微诧，“你……”

　　李柚宁脸色煞白，胃部一阵翻腾，根本没办法回他的话。

　　湛清衍见她这般，沉默一瞬，伸手快速在她身上点过几个穴位。

　　“多……多谢仙人！”

　　李柚宁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忙屈身道谢。

　　“你把手伸出来。”

　　李柚宁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伸出了手。

　　湛清衍伸手，指尖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腕处。

　　他先是蹙眉，而后神色恍然。

　　原来他送她的灵珠不知为何，竟没有解除契约，这才导致他一离开，那凡人少女也不得不被那灵珠带上一路跟着他。

　　他试着解除与灵珠的契约，却不知为何，契约纹丝不动，或许是因为他境界大跌的原因。

　　几番尝试，湛清衍终于选择放弃。

　　他目光落在眼前这凡人少女苍白的面容上，见她身上确无半分灵气波动，眉头紧锁。

　　湛清衍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如何怪异，他又说不上来。

　　那灵珠是他化神之时得到的一颗珠子，虽有些奇妙，但于他来说，用处也不大，他明明记得，自己早就与这珠子断了契约，可现在，为何契约未断？难道，是她做了什么？

　　湛清衍的目光无声的落在李柚宁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凡人少女身体瘦削，许是好些天没有吃好睡好，面容憔悴，唇色苍白，一双杏眼泪眼莹莹，连下巴都变得尖尖，瞧着颇为可怜。

　　听她说，她是凡人国都的国公之女，想来只是养在深闺中娇娇贵女，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女。

　　罢了。

　　不管这个孱弱的凡人少女是做了什么导致灵珠契约未断，跟上他有何企图，她总归还是一个凡人，于他来说，杀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既然如此，那就先留在身边，再观察些时日再说。

　　听湛清衍说因为灵珠契约未断，她接下来只能跟在他身边时，李柚宁压下内心的喜悦，表面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仙人。”

　　“既要同行一段时间，那便不必再叫我仙人，我名湛清衍。”

　　“好的，仙……”说到一半，李柚宁忙改口，可又觉得，这么直呼他的名字有些不太好，于是想了想，改成一个怎么都不会出错的称呼。

　　“师兄。”

　　湛清衍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师兄，我叫李柚宁，小名小满，你叫我小满就好。”

　　湛清衍没回话，李柚宁也没太在意，她跟在他身后，亦趋亦步，心声问话，“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沧龙岛。”

　　沧龙岛，书灵说过，那个地方有可以恢复他神魂的灵药，他应该是去摘灵药的。

　　“哦！”李柚宁心中有了数，没再多问。

　　她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对自己多有戒备，并不信任自己，所以多说多错，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安安静静当一个哑巴就好。

　　在修魔鬼城的时候，李柚宁其实并非是每天都无所事事，她把书灵之前讲过的那些事情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完成与书灵的交易其实并不难，不管是蕴灵花还是无根之水，她都只需要跟上去，悄悄给个提示便好。

　　唯一难的是心魔。

　　她知道，他的心魔是因为遭受亲近信任之人的背叛才生出的，可这心魔，又该如何祛除？

　　她以前从未了解过这些，实在是不明白该怎么做，思虑半晌，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李柚宁轻轻吐出一口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取得他的信任。

　　不然，他若是赶她离开，她就算是花再多的心思都是白搭。

　　——

　　沧龙岛位于东海，因岛上曾有一头死去的苍龙而得名。

　　传闻，蕴灵花便长在苍龙的尸骨之上。

　　每年往沧龙岛去的修士不知凡几，可能采摘到蕴灵花的，却是少之又少。

　　湛清衍的修为早已跌至筑基，身上的传送符又消耗殆尽，他还得保持实力，如若不然，此行必定失败，是以，他买了去沧龙岛船舟的票，登船上岛。

　　李柚宁身上没有灵气波动，是一个凡人，无需船票，以仆从的身份登上了船舟。

　　上了船舟，船舟的仆人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一进入，李柚宁便傻眼了。

　　这房间朴素至极，只有一张床铺，一个蒲团，和一个桌子，别的，一样都无。

　　那……她住哪里啊？

　　李柚宁站在他身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心底纠结犹豫半晌，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需要睡觉，打坐便可。”

　　湛清衍行至蒲团面前，盘腿打坐。他这话的意思，是把床铺让给她了，李柚宁眼底溢出一丝欣喜。

　　“多谢师兄！”

　　湛清衍没理会她，已经合上了双眼。

　　李柚宁悄悄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玄色，上面绣有大片金色云纹，白发未束，如雪般披散在身后，前额细碎的白发散散落下，并未遮掩住他俊美的面容，反而犹如水墨描摹出的，极浓又极淡的画卷。

　　李柚宁轻轻眨眼下眼睛，师兄现在其实与幼时她见他时的差别也不大，只是性格冷漠了些。

　　但经历了那样的背叛，谁的性情又能不变？

　　师兄不过是变得冷漠些，他其实和以前还是一样的，不然他也不会把床铺让给自己。想到此处，李柚宁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忽然就散了。

　　她忽然又想起了许多。

　　幼时，是他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离开了那个被妖魔圈禁的地方。

　　他的手心，真的很暖，驱散了她当时所有的害怕与不安。

　　师兄一直都最好，最好的仙人！

　　湛清衍入定打坐，李柚宁不敢扰他修炼，但是，她一人在这，又实在有些无聊，想了想，她踮着脚尖，悄悄退出了房间。

　　她一个人在房间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找找心魔是什么，怎么祛除师兄的心魔才是正事。

　　但李柚宁并不知道，就在她退出房间的那一刻，原本闭眼打坐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你好，请问可以打发时间的杂书在哪里？”

　　李柚宁一出房间便寻了船舟上的仆从，刚上船的时候，她便听管事介绍说船舟上有供修士打坐休憩时打发时间的杂书。李柚宁如今对修仙界一知半解，这些杂书对她来说，正好有用。

　　“往前面走，走廊尽头便是书房。”

　　“多谢！”

　　李柚宁屈身道谢，根据仆从的话找到了书房。
　　书房安静，一人都没有，她翻了翻，原来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奇闻铁事，难怪没人进来。

　　不过，这些奇闻铁事正好补足了她对修仙界常识的空白。

　　原来，修仙界把这方世界叫做荒域，荒域奇大无比，有三大禁地闻名天下。

　　一为迷雾海，常年迷雾缠绕，一旦进入，不管是何修为，都会在迷雾海中迷路，直至消失。有传闻，在迷雾海的深处隐藏得有上古战场，里面奇珍异宝无数，是以，哪怕迷雾海危险重重，也总有求宝的修士进入。

　　二为无尽渊，字面意义，无尽渊一进入，便再也无法出来，但有传闻，无尽渊中有返魂树存在，其果可令凡人起死回生。

　　以上两种，书中有记载，便不等于是完全的绝路，顶多算是九死一生，最令人恐惧的，其实是最后一个禁地——弱水之河。

　　对于弱水的记载，书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弱水剧毒，鸿毛不可越也。

　　无人知弱水之河里有什么，也无人知道该怎么跨越弱水。李柚宁眉间逐渐拧在一起，书灵说，师兄所需要的修复灵根的无根之水在弱水之河，可弱水剧毒，鸿毛不可越也。她如何能进入，又如何能拿到无根之水？

　　李柚宁有些慌，忙在心中呼唤书灵，只是书灵已经陷入了沉睡，根本无法给她回应。

　　见书灵没有回应，李柚宁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慌乱，接着往下看去。

　　房间内，湛清衍的灵识一路跟着李柚宁，看着找船舟仆从问话，看她翻阅各种修仙界的各种奇闻铁事书时，顿时没了兴致，收回灵识。

　　看着空荡的房间，他神色沉默，忽然，唇角微勾，眼底满是讥讽。

　　“真是可笑……”

　　他如今，竟然开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凡人疑神疑鬼。

　　湛清衍缓缓合上了双眼。

　　可他信任的结果又是怎么样，他信任的师父，要夺舍他。他誓死守护的宗门，视他为叛徒。他百般呵护的亲族，用自己的名义骗他回族，供贼人夺舍？这三百年来，他所有最为亲近之人，全都背叛了他。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再值得他信任的存在，哪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焉知她不会反手背刺自己？

　　初见之时，他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迷之时是落在四重天秘境，可醒来之时却是在修魔鬼城。

　　两地相隔数万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是如何把自己从四重天秘境里带出，又来到修魔鬼城的？

　　他探查过了，她身上确实没有灵力，还是凡人中难得一见的绝灵之体，可她又确实是救了自己，所以他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打算深究。

　　一颗灵珠，恩情两清，不管她是如何做到那些事情的，身上有什么秘密，都与他无关了。

　　然而，湛清衍属实没想到，她不仅没走，还不知使了什么办法，让灵珠与自己重新结契，跟随上了自己。

　　灵珠在她体内，已经无法拿出，她如此费尽心机跟着自己，一定必有所图。

　　只是他还没有弄清楚她的目的罢了，等他弄清楚了她的目的，他一定会将他抽筋拔骨，以卸心头之恨！

　　所有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利益，背叛他的人，都该死！！

　　但也不必这么时时刻刻盯着她，区区一个凡人，还不值得他如此耗费心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湛清衍暗中掐诀，在李柚宁身上落下了一个监视法阵，随后重新入定。

　　李柚宁并不知自己身上多了一个东西，他在书房内翻找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终于，让她找到了有关修士心魔的介绍。

　　李柚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