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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们不是情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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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快活日子还没过完,半山腰上就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会空气稀薄,信德两只手煨在先生的上衣袋口中,鞋尖抵着鞋尖,身子斜斜倾着半靠胸膛,一颗心也熨得极帖,那些过去的情意仿佛抽出了丝丝缕缕的嫩芽,再次攀上身心,信德半低着头,脸颊红得有些烫,心中再次回想那个问题——
他喜欢吗?
嗳,可能他就是喜欢吧!
他的喜欢去得快,来得也快,过去的不痛快在脑海中一扫而空,剩下蜜糖般的甜滋滋。他的眉眼抬起,猛然撞上先生的深眸,心跳更是加快了频率。
同时心中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幸好他出门前润了唇,尽管带上了点色,但先生应该不会介意。
当然,信德不会将他羞怯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嘴,牙尖轻轻咬住下唇。
果不其然,下一刻先生的手指抵着他的下颌,对上了他油亮的眸光。
氛围逐渐粘稠,唇瓣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院子门口猛地刹住,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信德将将止住胡思乱想,下意识顺着声音侧过头去瞧,只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精良西装的身影弯腰下了车,牛津鞋稳稳踩在地面上,这时候,男人才抬起脸来,露出那张贵气深邃的脸。
来的人竟是严恃。
一时间,信德不由得愣了神。恍惚之间他记起,他们有很久没见了,具体多久,他也不记得了,但这张脸,看着竟有些陌生,又没那么陌生,起码他还能记得起这个人是谁。
上一次见,严恃才刚成年没多久,瞧着总是不那么成熟,这一回,他好像褪去了以往的青涩,不笑时,看过来的目光是那么犀利,好像被这么看着,所有的想法都彻底暴露在他眼下。
信德不自觉地将手缩回自己的兜里,目光略有闪躲。
“好久不见,父亲,还有我的......”
严恃牵起嘴角,可他的面容没有因为这抹笑而变得温和,反而愈发锐利,笑容仿佛也成了讥笑,他的步子稳稳走来,声音轻轻吐出,“小妈。”
气氛升起些没由来的紧张。
信德听到了,心里竟有些犹豫该不该应,只因他瞥见了先生冷峻的脸色。两人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闹了矛盾,如果他应下严恃的称呼,就好像代表他站在严恃那一边。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先生不开口,他就也不说话。尽管他们都是一家人,但还是有点不同,严恃始终是小辈,而他,回了家定要和先生拧成一股绳。
他和先生没矛盾时,彼此自是最要好。
只不过,这种坚定下一瞬就被严恃打破。严恃弯着身,做出了一个他想不到的举动,严恃的指腹捏上他的耳垂,低声笑了下,“没肿,这个配你正好。”
他摊开另一只手,手心躺着一对琉璃花卉耳饰,浅绿色的琉璃花苞呈现出流动的光泽,小巧漂亮。
信德只瞧了一眼,心眼都迷上了。
于是他眼巴巴地站在原地,希望能够得到这对漂亮的耳饰,其余的他什么都顾不上。
严恃没钓着他,抬手亲自给他戴上,而后后退了一步,眼神没再移开。
白洁的耳垂上像是挂着一串细碎的光带,迷人得紧。
“严恃。”
一声冷冷的叫唤,接着便是问责,“别把你在外面学的招数带回家。”
信德正欣喜地摸着耳饰,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拽到一边,只好将嘴边的笑收敛些。
严恃闻言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挑了下眉,插着口袋笑笑:“怎么?老头子你嫉妒?”
信德终于知道区别了,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混账,现在都敢当面挑衅严诚了,换作以前,严恃顶多只是不冷不热地嘲讽两句,也不知道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开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娱乐公司,就把自己当老子了?”
严诚冷笑,他对严恃从来没什么父子情,现在更是不留情面,与此同时,他还记着之前的账。
以前或许他还会觉得严恃是个苗子,还能好好培养,现在只觉得这个儿子是烂泥扶不上墙,自从一头扎进娱乐产业,对其他事情愣是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只金丝雀。更别说,上次宅院里发生了火灾,他竟然直言信德没了,可实际上并无此事,不然信德也不会完好地站在这里。
“说点真心话而已,不用急。”
严恃说得漫不经心,继续火上浇油。他确实是本事见长,饶是严诚,也无法分辨他说的哪句真话哪句假话。
“你来这做什么。”
严诚冷眼看他。
严恃嗤出一声笑,“主人都没意见,你管那么多?”
信德及时打圆场,“刚好都在,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聊聊天,”他用那双柔软的眼睛看着严诚,化解那翻腾的怒气,“先生,你不想我吗?”
严诚最后只是低声应,“好。”
他搂着信德的腰往里走,不再将眼神分给严恃。
当两个人背对着身后的人,那张脸瞬间冷下来,同时伴随着一种愤怒,这种愤怒仅仅藏在他的眼底、他的胸口处。
他被陈愿耍了。他当是合作,陈愿却没这么做,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他甚至不知道信德已经回到了这里。
不过让他真正介怀的不是这件事,信德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可唯独一件事,他不愿意,那就是让信德回来,他想回来也可以,但......他怎么能回到严诚身边?
严恃无声地看着他们紧贴的背影,他要将这个画面永远记在心里,记住两个人的恩爱,更要记得,信德不是个非他不可的人。
倘若信德这时候回头,察觉了他的念头,才能发现,原来严恃从来没变过,他依旧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沙子。
当天夜里,正当信德梳着头发走神时,门被悄声推开。
进来的人没掩饰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来了怎么不说话?”
信德以为是严诚,没回头,低头笑着打趣。
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应声。
信德心觉奇怪,偏头去看,却不料见到了另一张面孔,他的眼睛不由得睁大,惊讶道:“严恃?”
严恃没拉开距离,依旧和他保持着面对面的姿态,不动声色地握上他的肩膀,反问道:“你以为是谁?”
他不等信德回答,便接着慢悠悠地说:“你以为是我的父亲,以为是他要来和你同床共枕,却忘了,能同床共枕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有意做出狎昵的动作,眼神下垂,手指挑开信德的衣领,抚摸着他的锁骨,口中的话好似呢喃,“你怎么能忘了我......”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