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之江蓠》西施风荷

49、手帕

　　小豆子看见乔虹芍像是被人点中穴位一样一动不动，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叫她，“丫头，丫头，你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
　　被小豆子这么一叫，乔虹芍的思绪似乎从某个地方飞快地赶来，继续焦急地问道，“那你知道那手帕最后哪里去了？”
　　妇人摇头，“萧先生走了以后，那手帕自然是留在他的家里，不过十几年前有人给我们来了个大搬家，搬家的过程中很多东西都被人拿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了。”
　　“原来是手帕。”乔虹芍便彻底地呆住了，脑子里似乎一下子涌出了很多曾经的画面，记忆都回来了，这次小豆子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小豆子抱歉地对钱家妇人说，“不好意思，这丫头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现在你跟她说了这些，她可能还没完全接受，可能需要点时间。你前面说要我们帮忙找你的花儿？你说吧，怎么帮？”
　　谁知那妇人摇头道，“不用了，我想我的花儿已经离开我了，我也是傻，用错了方法，让我再也见不到我的花儿，我想现在是时候离开了，我要跟萧先生一样进入轮回去找我的花儿，我想只要我们缘分没断，我总能再见到她的。再见了。”
　　她回头对着老头说，“老头子，几十年了，你应该也想明白了，走吧，我们一起走吧，去找我们要找的人，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吧，或许他们都在前面等你呢。”
　　老头无言，只是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同妇人一起消失在墓碑前。
　　那两只鬼走了以后，乔虹芍才开始说话，“我的孩子，我和萧师弟的孩子——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乔虹芍抱着头有些自责。
　　小豆子劝她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你原先已经忘记了，就说明你已经原谅他们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执念找出来，然后解决，再跟他们一样进入轮回，重新出发。你看你的萧师弟现的在日子过得多好。你也可以进入轮回找一对能好好待你的父母，重新过上好日子。”
　　“我想我不是原谅他们了，而是算了。”乔虹芍有些麻木地说。
　　“想当初大太太在我一进门的时候就不停地给我做规矩，大冬天让我一遍又一遍地刷她的马桶，还不准我用新挑的井水，只准用前几天用剩下的冷水，用完了再让我去井里挑水。挑好水放凉了，再叫我洗府上所有人的衣服，一直这么折磨我。”
　　“当时我怀了萧师弟的孩子，月份还小也看不出来，但是也容易落胎，不小心见了红，让大太太发现了，一开始以为是老爷的，便故意拦着不告诉老爷，更加让我做些劈柴的活，想要让它掉了。后来发现这不是老爷的种，便趁老爷出去的时候联合二姨太给了我一碗堕胎药，叫人抓着我强行给我灌下。结果我和我孩子一尸两命。”
　　“老爷回来以后，发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便把大太太和二太太休了，他出了些钱给我修了座庙超度我，所以我才不会记得这些事。”
　　“不过老爷还算是个善人，他在大太太说我怀了外面野男人的野种之后，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很后悔，直说早知道就不买我，要成全我。最后他还把我的遗物送还了回去。当然这是我死后才知道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沉睡。”
　　“唉——谁知一觉醒来外面就变了天，”乔虹芍有些释然，“不说了，说多了徒增烦恼。我们还是先回去，继续想办法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她朝着躲得远远的韩宁远大声说道，“远哥哥，回去了！回去了！”
　　“啊？”韩宁远犹豫着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但还是不敢睁开眼睛，“好了吗？他们都回去了吗？”
　　乔虹芍回头看了一眼小豆子，小豆子瞬间懂了，跳进了盒子里，说道，“都走了，我们也回去了，天色晚了，回去休息了。”
　　韩宁远这才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地转过来，发现好像除了乔虹芍，确实没有别的什么身影了，这才敢睁大眼睛，猫着腰说道，“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乔虹芍拾起地上的箱子，说道，“没有，不过至少有收获，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了。”
　　“是什么？”韩宁远跑过来，好奇地问。
　　“是一块手帕。接下来，我要去找这块手帕，还有，要帮小豆子找她娘。”乔虹芍好像有些累了，“我们改天再找吧，回去先整理一下线索。”
　　“手帕？什么样的手帕？”韩宁远说话间很自然地接过箱子。
　　“一块我绣的帕子，手艺不咋的。但那是我给萧师弟的定情信物。”
　　“给我的？”
　　“你别臭美了，我是给萧逸秋的。”乔虹芍自己走远了。
　　“那可不是我吗？”韩宁远厚脸皮地说，乔虹芍并没有回应他。他一个箭步追上去，“说个认真的，你说谁会在墓地里挖出来的时候把这种东西带回家？”
　　乔虹芍显然放慢了脚步，继续听他说着，“你说那东西绣得不咋样，说明并不能作为一个文物存在，那谁会从一个乱葬岗里拿这种晦气的东西回家？”
　　“你是说，极有可能被胡乱丢弃了？”乔虹芍脸色大变。
　　“有可能。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被人卖给了民俗博物馆，或者是并不知情的私人收藏家。我们要从这两个方向查找。”
　　“你继续说。”
　　“你那手帕绣得水平不怎么样的话，应该进不了高档收藏家的法眼，只能是平民收藏家，而且这种东西几乎没什么价值，普通人收藏没什么用，只有研究价值的机构或者个人才会要它，加上手艺不怎么样，那研究机构估计也不太想要这种东西，毕竟没什么研究价值。那范围就进一步缩小了，几乎可以确定是本地民俗馆，或者大学里研究民俗的教授了。”
　　“这个地方据我所知，没有什么好的大学，当然我们可以在网上找找附近大学有没有研究这方面的大学教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儿有一个民俗馆，改天我们可以去看看。”
　　经过这么一分析，乔虹芍对韩宁远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分析能力，当个演员真是委屈你了。”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萧师弟，聪明，唉，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你也不应该进戏班子。
　　“承让，既然你认可我的分析，我们明天就去民俗馆看看。”得到了乔虹芍的表扬，韩宁远心里美滋滋地，想趁热打铁。
　　“好，现在先回去休息。”
　　说话间他们走出了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