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之江蓠》西施风荷

47、小豆子

　　这日韩宁远休息，他如约来到了乔虹芍的门前，手里拿着一支玫瑰，顺手再捋了捋自己的发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假装从容地敲门。
　　乔虹芍打开门，站在屋子的阴影里，面色有些苍白，虚弱地说，“进来吧。”
　　韩宁远有些担心乔虹芍的状态，似乎虚弱得会随时被风吹走，在她一个趔趄之前，他赶紧伸出手来，“小心！”
　　乔虹芍转过头来跟他道谢，韩宁远关心地说，“你怎么了？”
　　乔虹芍递给他一杯水，说道，“你先坐，喝点水吧。”
　　韩宁远接过水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随手放在桌子上，搀扶着虚弱的乔虹芍让她坐在沙发上，“谢谢，你快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病了吗？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乔虹芍摇摇头，并不说话，只是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拉着他坐下来。韩宁远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瘫软在沙发上，乔虹芍突然整个人伏了上来，似乎要凑过来，一直慢慢地凑过来，似乎想要吻他。
　　韩宁远对乔虹芍这个举动毫无抵抗力，也闭上了眼睛，在乔虹芍的吻到达之前，他似乎就进入了睡梦中。
　　乔虹芍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她吃力地直起身子，来到桌子前的一个盒子面前，拿出一张黄表纸放在箱子上面，点燃三柱香，开始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就凭空出现在桌子边，这次出现虽然还是衣衫褴褛，但是明显胖了不少，显然这段时间乔虹芍给了他不少好吃好喝的。
　　“老夫又来了。”那小孩欢蹦乱跳地，配合着这老气横秋的话，显得极其违和，也很滑稽。
　　“你也就比我大个几十岁，不要在我面前老夫老夫的，听着很奇怪，对了，上次时间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乔虹芍撇撇嘴，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小孩很不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虹芍，你可以叫我阿离，你叫什么？”
　　“我叫……”那小孩鬼摸了摸头，半晌，带些伤心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大名叫什么，只记得我娘叫我小豆子，很多年都没人这么叫我了。我真的想她了。阿离，你可以帮我去找她吗？”
　　“可以试试，不过你得告诉我，有关于萧逸秋的坟和里面的东西去哪里了？”乔虹芍虚弱但坚决地说。
　　“阿离，看你的样子你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需要再跟他，”小豆子指指躺在沙发上的韩宁远，“再交换一次，真实地交换的话，延续最长，其次就只能梦交了，否则你也很快就跟我一样，如果没有特殊纽带的话，就会看不见摸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他？我找别人不行吗？”这是乔虹芍一直以来的疑问，她曾经考虑过找别人在梦里交换，对她来说并不损失什么，只是怕伤害别人而遭到天谴而作罢，不过今天这小孩鬼居然指定要跟韩宁远交换，那她就有些好奇。
　　“恐怕不行，这种交换只能是跟你有缘的人才行，就因为他的存在和一念才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引子，你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活动都是以他的存在作为媒介的。”小豆子一本正经地解释，“不过这种交换对于他来说都是有伤害的，你能存在的时间越长需要他身上的阳气就越多，对他的伤害就越大。”
　　“所以，我求你快点帮我找到萧逸秋的坟，你看我的时间不多了。”乔虹芍有些哀求道。
　　“不行，如果我帮你了，你却自己先走了，我找不到你帮我，我上哪里说理去。而且我娘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爱骗人，我爹就是被漂亮女人给骗了。”小豆子双手抱胸，坚决地否定道。
　　“我已经借了他好几次阳气了，我怕再借，他就撑不住了。他如果被我害死了，那我可能就会被道长怪罪而投不了胎，那我帮你还有什么意义呢？”乔虹芍眼里透出了一丝无奈。
　　“那……”小豆子摸摸头，“还有一种方法，伤害最小，就是要点他的血，只需几滴就够你撑个十天八天的，这是我从一个道长嘴里听说的，我也没试过。不知道真假。”
　　“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了吗？”
　　“你先带我去找我娘，其实也不一定是她的伞，别的任何东西都行，哪怕是一点点东西也好，只要是她的就好。这一百多年了，我想她想得很，我现在也感觉我的气息在慢慢变弱，或许过不了多久我就消失了，我不想带着遗憾走。”小豆子看起来很可怜，乔虹芍有些心软。
　　“好，我帮你，不过在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小豆子高兴得拍起手来。
　　“那你告诉我，去哪里找你娘的东西？”
　　小豆子有些为难，“我只知道，我爹被骗光家产以后，我娘带着我到处流浪，以讨饭为生，有一次人群把我和她冲散了，在那儿之后没多久我就饿死了，而她，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我保证，我娘肯定在这里附近，因为她跟我说过，如果我们走散了，让我不要走开，她会很快回来找我的。我在那里等了好几天，一直都没等到她，后来我也就饿死了，被人扔到了这个乱葬岗。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我都已经打听过了，那里没有她。这么多年了，我还在等她……”说到后面，小豆子眼里渐渐有了泪花，乔虹芍有些于心不忍。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你找到你娘，哪怕是一点点她的东西也好。”乔虹芍说到动情处，内心涌起一股温柔，“那她会不会被丢在别的乱葬岗？”
　　“这个我不知道，可能会吧，在那个年月我见过太多像我这样的穷人最后被人丢在乱葬岗。”小豆子抹抹眼泪，抽抽鼻子。
　　“那你知道这以前这附近究竟有多少个乱葬岗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年月几乎都吃不饱，几乎每隔几个村庄就会有乱葬岗，况且我当时年纪这么小，哪能知道这么清楚。”
　　这下乔虹芍傻眼，这从哪里查起，小豆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也看出了乔虹芍是真的想要帮他，说道，“要不，我先给你提供点消息，你在找你的东西的同时，顺道帮我一起查查关于我娘的消息。说不定，”小豆子低头难过地说道，“没了我以后她就改嫁了过上好日子。”
　　乔虹芍安慰的话没说出口，小豆子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嘴上却笑着，又继续说道，“那样也挺好，只要她过得好，比什么都强。”乔虹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点着头。
　　“不过，我只能循着气息知道这乱葬岗里以前那些尸骨葬在哪里，但是不包管知道你打听的萧逸秋具体在哪里。”
　　这个情况乔虹芍还是有信心，按照曹班主的说法，萧逸秋应该是被好好地安葬在乱葬岗里，而不是被胡乱地丢进去，所以他肯定会有简单的墓碑。如果是经过迁葬的话，有名字应该也会好找，“这个你放心，我和他既然是有缘的，我肯定能凭着气息找到他。”
　　“那今晚我们就出发，但是，”小豆子指指躺在沙发上安睡的韩宁远说道，“你晚上打算就这样带着他吗？你打算瞒着他瞒到什么时候？”
　　乔虹芍看了他一眼，“我本来是不打算把他卷进来的，只是想找到他，希望他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但是……看来，今天不得不告诉他事实真相了。希望他不会被我吓跑。”
　　小豆子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希望你能顺利搞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