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啊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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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蹲在老式灶台旁，不知是气还是急地，飞快地把柴往炉灶里丢,好象他丢进去的是他的仇人一般。
“阿根……”年轻男子蹲在他旁边，看着灶里舞得正旺的火舌被飞入的柴火打出了个小声。
“做、做什么……”张福根谨慎地站起来看着他。
“跟我回去吧……”肖锦荣央求状。
“谁要跟你回去！”张福根恨不过地双手握着一条木柴两头，抬腿一顶，折成两段用力丢进炉灶，力气大得飞溅出几个火星子，“还有！你现在应该在大宝家骗饭吃，为什么在我家呆着！”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一定会惶惶不安。因为，好象什么事情——甚至连自己都不理解的，他都能轻易说穿。想到自己在山上莫名流泪时，被那双大手捂住的狼狈，心里竟有一种——
肖锦荣目瞪口呆——帅——帅呆了……阿根抬腿折柴的样子——帅呆了！后悔没带DV录下来……
“我还是更适合这里的生活。”或者说更适合没有他出现的生活。
张福根绕过杵在灶间象根柱子似的肖锦荣，从一旁的碗橱里拿一个碗出来。关上柜门前顿了顿，眼角却溜到旁边的身影——看来他完全没有打算回避，还在那偷偷摸摸掀着锅盖想看看自己煮的什么……
犹豫，还是再打开橱柜，又拿了一个碗。
然后似是无奈地拔了两双筷子，丢在一旁的桌子上。
姓肖的一看这架势，要乐了——要温饱了——革命情绪要高涨了，冲着张福根咧着嘴笑，眼睛成了两线月牙，直叫人看得心里渗得慌……
“吃完了就快滚！”
有多久没吃到张福根亲手掌勺的普通却感觉无比美味的家常料理？
一碗热腾腾，但材料简单没油水的面条，和对面一张表情不时尴尬一下、不时僵硬一下、不时无措地回避自己灼热视线一下的脸。
肖锦荣吃得很慢，很认真，好象这碗素素的面条对他来说是一份值得细细品味的珍宝。
张福根想起了以前和自己一张桌上时这个男人的吃相——狼吞虎咽，省略咀嚼——自己做多少他就能吃多少。
是的，他不寂寞。
他清楚的。那些日子，常常能被姓肖的折腾得没脾气。
这个男人搅乱了他习惯了的生活，把一种似是激进的元素，注入了进来。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如此地与那些时髦的东西脱节，手把手地带着他不断地尝试着不同、新鲜。他忽然把自己单调的世界，猛然涂抹上了一种艳丽得让自己无法接受的颜色。
是的，他在逃避。
他们忽而如此熟悉与近，又忽而如此陌生与远，却无法彻底地斩断羁绊。愉悦是两个人的，悲恸也是两个人的，一个人痛苦的时候，另一个也仿佛连贯着被忧伤满盈。
循环着，往复着，时时刻刻敲响着。
是的，他在乎他。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些被自己认为是欺骗与阴谋的东西，脑海里更多的，还是他对自己的死死不肯放手。当每一次肖锦荣黑亮的双眸抓住自己的时候，他无法忽视自己存在于他瞳孔中的影象——被人在意的影象。
一个人的时候，他偶尔会自卑地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如此在乎自己的存在？
孤单、感动、恐惧、开怀、空茫、欢愉、不安、满足、好奇……
他的想法、情绪、表情，变得多了。因为认识这个人，他的一切都变得复杂了——变得有生气了——变得……活泼……甚至年轻了。
肖锦荣注意到对面张福根动筷子的频率一点点慢下来，微微抬起眼看他。
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定定地无焦距地看着他面前的碗沿。那种与其说忧伤，更透着无奈的失落。
那种神情让他有冲上前去，抚平的冲动。
可是他还是压抑下来，不去打扰他。
张福根微微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跟我回去吧。”
当肖锦荣千里迢迢地跑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明他还没开口，为何却已经好象听见他这么说。
他真的……那么牵挂自己么？而自己……真的值得那么被牵挂么？
胸口那莫名的闷痛又来了。
张福根象是难以忍受这感觉一般，忽然站起来，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急匆匆地走去灶间。
把碗扔进水池，却并不动手洗，双手似是无力地撑着边沿，弓着背在黑洞洞的灶间站立着，只有面前水池里略微泛了些窗外的月光。
轻而稳的脚步接近。
那个气息坚实的存在感就在背后，象是一道牢固可靠的墙。
肖锦荣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去。
从背后环绕住张福根的腰，轻轻地摇晃着身体。
“阿根……回去吧……”他低下头，将左侧的脸颊贴在男人背后略为粗糙的衣料上，孩童撒娇一般轻轻地央求，“阿根……我们回去吧……”
张福根听得见他说的，似乎不是回去那个纷乱的城市，而是只有两个人互相存在的那种彼此。
没有回答，闭上眼睛。
感觉到背后男人的呼吸，透过他正熨贴着的背脊，吹拂进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啊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