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舟》江閲

9、第 9 章

　　蒋择有些慌张地轻轻撩开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那张埋藏心底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还没等蒋择从眼前的一幕反应过来，就听见包厢外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传来，“你今天介绍的那小妞看着真是不错，回头重重地赏你！”
　　“就在包厢里等着您呢！”谄媚的声音。
　　“不错不错……”说完就听到一阵令人做作呕的笑声。
　　几乎就是门被推开的瞬间，蒋择将还昏迷不醒的女人拉进怀里，亲昵地抱着，金鱼走进包厢后，还没来得及表现不高兴的情绪，蒋择就在怀中女人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抬起头来对着站在门口一脸莫名奇妙的金鱼，“果然是个美人，孙总果然好眼光，”这一声谢更是让孙果莫名其妙。
　　孙果之前并未见过蒋择，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只有莫名其妙被抢了女人的愤怒，可刚准备发作，又听见年轻男子旁的一个人说，“我们何总有事不能赴约，还望孙总包涵，这是我们小蒋总。”
　　虽然没见过，但一听叫小蒋总，孙果自然是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孙果现在真是满肚子怨气又不好发作，什么女朋友看来八成也是扯得，偏偏自己还不能发作，也只得顺着对方的意思，咬牙切齿道“小蒋总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兄弟说什么谢呢！”
　　蒋择心里着实被恶心到了。孙果刚坐下，手下的马仔立刻又叫了几个小姐进来，包厢里立时充满了香艳的气氛。孙果嘴上不说，明明看见蒋择有些厌恶的神情，还使劲地将几个小姐往他那边推，浓烈的香水味显得恶俗令人作呕。蒋择举起桌上的一杯酒，向孙果示意，还没等对方碰过来就一饮而尽，看看孙果周围的小姐，又搂了搂怀里的女人，“孙总你看这……”，言下之意明显，孙果确实想恶心蒋择，却也不敢真正惹恼他，忙又堆笑地表示自己懂，“我懂，小马！送小蒋总去房间。”
　　刚出包厢门，那个小马说道：“蒋总，这边请。“
　　”不必。“蒋择不再与他废话，抱起怀里的人就向外走去，司机下来开门，“你不用跟着了。”尽管不明所以，司机还是递上钥匙，蒋择将人轻轻地放到副驾驶，开车扬长而去。
　　酒店的房间里，叶柃躺在床上还没醒来，谢烻搬了个椅子就坐在床边。手上捏着一根刚点燃就掐灭了的香烟。
　　看着床上的女人，几年来还是没多大改变，可能是学业不那么繁重了，女为悦己者容，她精致的妆容，又是为谁而画呢?头发也由以前的直发变卷了，额前散落几缕头发盖住了眼睛，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相识多年，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过她，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告诉她一切，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从今以后不再让她收到一点伤害……
　　终归，是不可能的。
　　谢烻就像打开一个尘封多年的盒子，将这世上最不可分享的宝贝捧在手里般，整个心思都扑在上面，眼神舍不得离开。
　　不知何时，床上的人了，似乎是酒劲还没缓过来，狠狠地皱了下眉头。还没等她理清今天的经过，就看到床边坐着的男人。
　　一身黑色西装，修长的腿交叠放着，白皙，骨感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刚点着就掐灭了的香烟。精致的五官镶嵌在拥有这完美轮廓的脸上，典型的东方美男子……
　　看着这张脸，渐渐地她顾不上去询问，顾不上去弄清自己的出境，也不想自己断片的时期内发生了什么，只剩迷惑。
　　谢烻，是你吗?
　　和叶柃相反，谢烻此刻大脑飞速运转，只想找出最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出现。可是，对于她，他能做的，始终最多是隐瞒而非欺骗。
　　墙上的时钟静悄悄的走过偷走时间。
　　“谢——烻——?”延长的声音是她的迟疑，也是她的期待。
　　“嗯。”谢烻稍稍有些不自然的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叶柃也不知道怎样去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喜或悲，是欢或怒，真的不知道，纵使是这么些年仍然心存妄念，谁能保证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开始的错愕过后，叶柃不由地笑起来，她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无话可说。
　　叶柃抽过谢烻指间的香烟，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打火机熟练地点燃，“嚓……”打火的声音让沉默更加沉默。烟圈袅袅娜娜地升起，相对的两人更显迷离。
　　抽了几口之后，突然被呛到了。奇怪，又不是第一次抽了，怎么还会呛着。
　　“别抽了。”谢烻抢过还燃着的香烟掐灭。
　　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剧烈的咳嗽，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妆有些花了。
　　那一行泪就像是点点冰晶扎在他的心上，恨不得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哄她，但他终究只是有些笨拙地为她擦去了泪滴。
　　“小柃……”
　　叶柃像是听不到般，自顾自看着手指间的香烟，火光在酒店昏暗的环境下忽隐忽灭，突然间手指跳动，她就那么用手指生生将燃着的烟掐灭了。
　　“你做什么！”谢烻来不及阻止，慌乱地将她的手捧起来查看，右手食指上还沾着灰白的烟灰，烫出了黄豆大小的伤。
　　“你伤你自己做什么！”谢烻的音量提高，既生气又心疼。气自己只会让她受伤难过，心疼她为什么要这样待自己。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叶柃缓缓地说道，没有情绪，眼神木然地看着谢烻。
　　“对不起……”谢烻一把将叶柃抱紧怀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毕竟除了这个，他有什么是能告诉她的呢？
　　谢烻就这么抱着叶柃，而叶柃也就让她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叶柃微微像后靠脱离了他的怀抱，谢烻的手还放在叶柃的肩上，
　　叶柃缓缓地抬起了手，避开长长了的指甲，指腹轻轻地揩去谢烻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叶柃就那么看着他，像是要把人看穿般要等出一个答案。
　　“对不起。”谢烻还是那句话。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如果不爱了，我可以放手的啊，你知道我不是纠缠不清的人。”
　　“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