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爱情》落月成

3、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对于上班族来说，周一大概是最不想到来的日子，至少之前对于陈成来说就是如此。但今天有所不同。依旧是等到《明年今日》响起，陈成才半眯着眼起床、刷牙、洗脸，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在楼下的小吃店买了两个包子、一个卤鸡蛋，一杯豆浆，边吃边朝着地铁站赶去。
　　广州的地铁，在上班高峰期，是真挤得连你阿妈都不认识，尤其是这一号线跟三号线的交接站：体育西路。俗称地狱西路。陈成艰难地挤上地铁，在拥挤的地铁上艰难地待了三十多分钟，又艰难地挤出了石牌桥站。
　　我去，八点五十七分。
　　陈成一看时间，立马使出百米九秒的速度飞奔向公司，蹿蹿蹿的一下子蹿上了六楼。他喘着粗气在前台打了卡，差个十来秒就九点。
　　“陈成你又迟到了！”
　　陈成坐在他的座位上，喘着气用文件当作扇子扇着，但汗依旧止不住地流。而坐在他旁边的刘莲望着手机，里面显示的时间，而且还是秒表计时。
　　“榴莲，你就那么希望我迟到啊？”陈成给了她一个鄙视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那当然啊，你迟到多一些，我们小组的经费就多一点。”刘莲一笑，眯着双眼。“又差不多一月一次的小组聚会，陈成你就多做些贡献吧。”
　　想得美！
　　陈成缓过神来，看到原本在他另外一侧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蔻驰包包以及一个装资料的盒子。
　　“我们组来新同事？”陈成问着刘莲，起身去那空位子的过道旁饮水机盛水。
　　刘莲还没有答话，在饮水机旁边对面坐着的张国坚就对他嘘了两声。
　　“什么事啊，老张。”
　　“那新同事不就是前段时间，老大说我们销售部每个部门每个组都有配营养师，来培训我们专业的营养知识以及帮助我们协调顾客，今天刚从荔湾区分部过来。”张国坚一脸贱兮兮的样子。
　　“来了就来了呗。”陈成感到奇怪，有必要露出这副表情吗？
　　“你就没有从桌上看出什么问题？”
　　桌上有什么问题？陈成动起脑子。
　　包包，蔻驰包。女孩子？美女！原来如此！呵呵。陈成左手拿着杯子，右手食指隔空对他点了点，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说：“禽兽。”
　　“不如啊。”张国坚接过他的话，然后感叹。“还是陈成你命好。”
　　“什么意思。”陈成这就有些不懂。
　　“你看你的座位，左手边有肤白貌美的刘美女。”张国坚眼神朝着在旁边弄着电脑的刘莲望去，陈成一阵无语。“右手边也是国色天香的美女营养师。”
　　肤白貌美？这违背良心的话张国坚是怎么说得出来，哪里白了？陈成贼眼瞟了瞟。刘莲像是有感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陈成眼神瞬间变得真挚而纯洁。话说这刘莲啥时候美过？不过倒是比大学时期要好看了许多。这女人好不好看啊，有大部分看打扮、角度、气氛、时机。最重要的一点，各花入各眼，乱花迷人眼。
　　但说起刘莲，陈成对她是最没有脾气。刘莲她是陈成的大学同学，不说她知道他以前干过的不少糗事。大学毕业之后，陈成干了几份工作，都不尽如人意。后来休息一段时间，想要再找工作的时候，大学同学群里刚好看到刘莲说她公司招人，陈成便是通过刘莲的介绍进入了现在的这家公司，他们也就成为同事。
　　美女营养师的话倒是可以期待一下，毕竟和美女共事，工作起来效率也会提高。就算不能提高工作效率，看电脑久了，侧头看几眼养养眼总是可以。不过人呢？
　　“美女上洗手间去了，你要不要去洗手间。”刘莲眼也不抬，弄着电脑里面的数据，但好像知道陈成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这话说的，人再美哪里能美得过我们家的莲莲。”陈成打着哈哈。
　　呵呵，刘莲抬头给他一个白眼，也让他自己去体会。
　　笃～笃～笃，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陈成身后由远而近地传来，张国坚给了他个眼神。陈成喝着水，转过头，倒想看看新来的同事有多漂亮。
　　他一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那是陈情。她穿着淡蓝的职业装，踩着一双低跟的浅白色高跟鞋。在看到陈成的一刹那，也是错愕不已。
　　咳咳，咳咳咳，咳。陈成被水呛到，咳嗽中差点把杯子中的水给洒了出来。不会吧？
　　陈情停了一下，随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陈成盯着她，咬着牙说：“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陈情听到这话转过头，目光狡黠，嘴角带着一抹压不住的微笑，随后笑容如石子落入湖面起了涟漪般荡漾开来，她说：“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关照个头。陈成磨着牙齿，他有种想要咬人的冲动。
　　“开会。”
　　老大何天在群里发了一则消息。
　　嗦嗦，移动椅子、翻找笔记本的声音迅速响起。刘莲用手肘顶了顶陈成的手臂，这家伙看到美女就两眼发直，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
　　陈成拿起笔记本和笔跟在刘莲后面，朝着一号会议室走去。隐约听到后面嘟哝传来一句：小气鬼。他一回头又看到陈情还隔着老远。
　　陈成所在的部门是三部四组，加上新来的陈情有十个人。一张长方形的桌子，陈情坐在陈成的旁边，陈成想要挪到旁边，但是没有位置。
　　“现在到月中，我们组的业绩才二十五万不到，大家要加把劲啊，上个月我们才输给了三组，这次我们可要赢回来。大家把手里的精准顾客、差不多要出的顾客都要持续跟进。”会议开始，何天说了今天会议主要的内容。
　　其实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业绩，销售就是靠业绩吃饭，业绩为王，其他都是扯淡。以及这一周的安排。包括对公司分配下来资源的利用，老顾客的持续跟进，意向顾客的针对性跟进以及精准顾客的出单技巧这方面。接着就是每个人遇到顾客的问题以及大家在聊天上有什么好的技巧拿出来分享。
　　“对了，陈成你上周不是说有个美国顾客续费的吗？聊得怎么样。”按照座位由近到远，一个个来询问，轮到陈成。
　　“我做事，老大你放心。经过我周六日连续两个通宵的聊天，应该今天中午能到账。”陈成一本正经地说。
　　“啧啧，说谎都不用打草稿。”陈情声音很低，周六晚上这家伙在酒吧泡妹子，什么通宵聊顾客。
　　陈成瞪了她一眼。
　　“好，跟紧点，拿下这单这个月你业绩在我们部门应该就能进前三了，你的老婆本就又厚了一些。”何天说完，大家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陈成难得老脸一红，早知道当初就打死也不说这个理由，这让他们没事就调侃他。
　　上两个月大家的业绩低迷，何天就让大家想想自己挣钱是为了什么，要认真对待起工作来，不要认为是淡季，大家业绩低迷就理所当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他让大家说说挣钱要干什么，就当下而言，就这个月来说。
　　陈成想不到什么理由，于是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说挣钱存老婆本，不然还有什么。
　　一个个把工作介绍完，何天让陈情自我介绍一下。大家都鼓掌，除了陈成有一下没两下地拍着，大家都鼓得很热烈，毕竟来的是美女。
　　“大家好，我叫陈情。从营养部那边过来，主要负责一些基础营养学和减肥的培训，以及处理一些顾客的减肥问题。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陈情站起身来，笑语盈盈地介绍了自己，随后坐了下来。
　　“这太简单了吧。你总得介绍一下你的兴趣爱好之类的，这些他们才是最关注的。”何天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对呀。比方有没有男朋友呀这些。”张国坚也附和着起哄。
　　陈情想了想说：“我平常喜欢看书、唱歌，有时会登山，没事的时候在家看电视剧。暂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这个心思。”
　　“那真的太可惜。”刘莲笑着说。“你这话一出，不知道我们组有多少人要黯然神伤。”
　　确实，原本四组除了刘莲就只有另外一位女同事蔡敏，但她儿子都已经四岁，会叫人叔叔。好不容易来个美女同事，而且还是没有男朋友，但却说没这心思。
　　“好了，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现在十点半，待会让小陈给大家讲半个小时减肥知识。”何天看了一眼时间。
　　一个个简单介绍了自己之后，陈情在白板上给大家讲一些基本营养知识和减肥知识。
　　其实就减肥来说，大家都知道管住嘴，迈开腿。但怎么管住嘴，也就是他们公司说的怎么吃才能营养均衡，才能健康瘦下来，这就关乎专业的知识。当然减肥还包括一些心理情绪管理等知识，毕竟肥胖者大部分都是生活以及饮食不太规律的人，都是长时间所积累导致。除了一些是疾病所导致，那这就不是她们所考虑的范围，这得交给医生。
　　陈情讲的这些基本知识陈成都有学过，不由听得有些昏昏欲睡，昨天一整天太兴奋了，导致昨晚上没有睡好。就在陈情差不多讲完的时候，微信传来一个消息，是美国小胖妞发过来的转账截图，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之后是三万六。陈成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可以，大家大声一点，要让隔壁开会的三组听到我们的声音。”何天大声说。
　　“恭喜陈成出单三万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整齐而响亮的鼓掌声响起之后，会议也就落下帷幕。
　　从会议室出来，陈成坐在他的座位上，拿起手机微信语音说：“亲～”
　　这个音拉得极长，两旁的陈情和刘莲受不了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侧头带着厌恶的表情看着他。
　　“麻烦你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刘莲被他恶心到了，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
　　“你这不懂，小女孩喜欢这种。”陈成笑得很虚伪。
　　“她多大？”
　　“二十五。”
　　“二十五？小女孩？呃，好吧，反正你现在在我们小组业绩暂时第一，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你答应过我，中午的饭你请。”
　　这当然没有问题。
　　“要不叫上新同事陈情一起？”
　　“谁？”
　　“看你表情，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刘莲眼神中带着一丝八卦。
　　“不认识。”陈成头摇得很用力。
　　刘莲一笑，说：“不认识的话吃顿饭就认识啦。”
　　这也行？
　　吃一餐就认识？有些人吃一辈子饭都不怎么认识！不管她，陈成觉得还是谈顾客要紧。“亲，你的汇款我们公司收到了，我们今天下午就会安排一位老师跟你对接，你到时候要好好听话配合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老师哦。加油。”这声音，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要多肉麻就多肉麻。
　　进入工作状态的陈成还是非常认真，毕竟开单挣钱是自己的。一个个电话微信走起来。
　　“嗳，李姐，在忙呀？是的，我是‘在家瘦’的小陈，对对对，你最近考虑得怎么样呢？你是怕工作太忙没有效果是吧？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操作是很简单的……”
　　“孙美女呀，考虑得怎么样了呀？你是担心没有效果是吗？你看我们公司那么多的案例图片和视频，肯定不会是假的呀，而且我们都是有合同保障，肯定能帮你瘦下来的……”
　　“赵姐姐呀，最近看你朋友圈发的都在国外，是去国外旅游了吗？你考虑得怎么样？哦，是觉得价格太贵了是吗？不贵的啦，你看你瘦下来到时会有多漂亮，比明星还要漂亮，到时去全世界旅游，拍的照片肯定霸占朋友圈……”
　　“嗳，小姐姐，最近天气变化太大，要多注意喝水多注意身体哦。最近考虑怎么样了呀？太贵了，不贵不贵，我们公司可以分期的哦。而且你想想你瘦下来之后多漂亮，不但可以给你男朋友一个惊喜，而且以后朋友聚会你都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呢？你想想夏天就要来啦，到时你穿裙子会有多么的好看……”
　　终于到十二点午休，陈成口若悬河地聊了好几个意向跟精准顾客，聊得他差不多要断气。这比泡妞都要辛苦。
　　而刘莲也不知怎么约到陈情一起吃午饭，两个女人认识还不到半天，感觉像认识几十年似的，有很多话聊。这方面，陈成是真是搞不懂女人她们的想法。
　　大厦一楼都是餐饮店，陈成他们三人随便找了一家可以自主点菜的快餐店吃饭，因为待会还要上班。陈成本来想叫上张国坚，但这小子每天都提前几分钟就溜了，说早来人没有那么多，需要排队。
　　“今天表现得那么积极，难得你这么大方。”刘莲执拗陈成，想来他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以前让他请吃饭那叫一个难。
　　陈情本想自己买单，但被刘莲劝阻，说这也就十几块的事，难得陈成请，没关系的。
　　陈成尝试着翻了个白眼，但差点眼抽筋。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说实话，陈情你长得可真漂亮，我总感觉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好像一个日本的女明星。”刘莲和许情聊着，陈成也不插话。
　　日本女明星？日本老师？不会吧？
　　陈成偷偷瞄了瞄陈情，脑海快速地转动起来，飞速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老师面容，但好像没有长得像的啊！
　　“陈成你眼珠在乱转什么，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刘莲可太熟悉他。
　　“什么啊，我看的电脑多，眼睛疼，所以多转转。”
　　不会吧？这样都能看得出来。陈成心里一惊，这刘莲的眼神是越来越贼了。
　　“哪里，刘莲你才长得漂亮呢。”陈情被人夸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啧啧，这商业互吹！陈成觉得自己都没眼看。
　　“对了。”刘莲一惊一乍，吓了陈成一跳。“我想起来了，你长得像那个谁，长泽雅美。”
　　长泽雅美？谁呀！老师里有她吗？
　　陈成假装玩着手机，却百度一下长泽雅美，哦，原来不是老师。细看之下还真的挺像陈情，不过陈情脸蛋稍微瘦一点，腿要短一点，身材好像，嗯，这不好比较。不过对比之下，还是这个长泽雅美要漂亮些，更有气质。
　　“是嘛。之前我同学朋友也是这么说，不过还是长泽雅美要漂亮一些。”陈情笑了笑，刘莲也跟着笑了。
　　不过还是长泽雅美要漂亮一些？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跟人明星比，这不是变相地夸自己漂亮。切。
　　“对了陈情，你的大学是白云山大学吗？”刘莲像是想到什么。
　　“对呀，你怎么知道？”陈情讶异。
　　“就是之前三组有一个男同事也是营养师但做销售，他说过他是在白云山大学毕业，所以我想你会不会也是。”
　　“嗯，那应该是我的校友，我们学校有不少同学在我们公司就职，不过大多数都是从事营养师，而且都是女同学。”
　　刘莲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们和他也没有多少联系，知道他是因为他跟陈成同名不同姓，他叫林成。还有一件事是他离职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刘莲便自己都笑了出来，这事陈成是当事人。
　　“林成？我认识，他是大我两届的师兄。他离职的事情？”陈情还记得林成师兄跟她是老乡。
　　怎么又扯上他，陈成喝了口汤。想起那件事也确实，他还挺佩服这个叫林成的同事。二月份的时候，过年回来没几天，他刚好有个顾客要出单，他便去楼下五楼财务部办公室拿合同，便看到陈成在提交离职表，里面离职理由写道：回家写小说，当个三流小说家。
　　陈成直接一个好家伙。
　　所以当陈成告诉刘莲的时候，他们都记住了林成，这个立志要成为三流小说家的前同事。
　　“他要写小说了？”陈情想起了以前的事。
　　“小说哪是那么容易写的。”陈成摇了摇头。能写成小说的人，除了一些才华横溢的人之外，都是一些毅力非凡的人。毕竟写小说是一件需要呕心沥血的事，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小说家。但想想现在网络小说那么发达，好像又是谁都可以写。
　　你怎么知道他就写不出来呢？陈情不想跟他讨论。再聊了一会儿，饭也吃完了，回公司，睡午觉。
　　一点半，公司闹铃响起，小组间喊下口号提升一下士气。口号无非就：好，很好，非常好这类的。陈成打开微信，见有人加自己，头像有点熟悉，转头一看不就是陈情。陈情没有反应，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在办公。
　　不通过！
　　“小气鬼，原本还想谢谢你的午餐。”陈情边打着字边说话。
　　“不用客气，原本就没有想请你，顺带的。”陈成也看着电脑，目不转睛地说。
　　“哼。”陈情鄙视这个幼稚鬼，但旋转又笑了，她不也一样，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幼稚。
　　陈成见她一笑，笑起来似是眼里有星光，笑里有春风。他的心不由突突了几下。算了算了，看在这姑奶奶长得还不错的份上，他就既往不咎。好像也没有啥要追究，他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过节，就都只是看对方不顺眼、顶了几次嘴而已。看不顺眼，那就少看呗。
　　工作时候的时间是个变量，有时走得快，有时走得慢。像今天，陈成觉得时间像老乌龟参加马拉松。他惦记着跟沈秋慈的见面。早在昨日她便发了她公司定位给他，陈成便导航好。很近，离他公司也就一公里多的距离，他踩个共享单车过去很是方便。
　　于是在五点五十八分的时候，陈成就守在前台打卡处。时间一到，他便火急火燎地打卡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