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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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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内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户部尚书齐聚一堂
“陛下，今年秋闱新录取的举子林初死在客栈，已经闹入大理寺”
“举子们说是陛下对旧辰人抱有偏见，纷纷围在城墙门口，要求陛下给个说法，不然就罢考明年春闱”
刑部尚书上前列，
“陛下，举子闹事并非小事，可对经过对犯案人唐迟审问，他对自已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可偏偏来自旧辰地的举子认为唐迟本性良善，这是污蔑于他，举子们闹到大理寺，一时不好结案”
卷宗和折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桌案前，君离淡淡的问
“丞相，你怎么看”
“臣以为当命大理寺再审此案，同时张示皇榜告知，若举子们继续借此闹事，再行惩措也可”
“韩卿所言有理”君离道
忽然贴身太监福公公上前，低声
“陛下，韩妃娘娘正在殿外候着”
“众位爱卿先退下罢，韩卿留下”
等几位离开后
君离和韩子然一起向外走去，
“陛下”
韩子然一身绛红官袍，问
“您与臣妹相处如何”
“一般”
韩子然眸光一顿，并未说什么
空旷的宫殿外，韩千然坐在长廊下，遥望着外面银杏树，
身后传来两道脚步声，
转头看着两人，
韩千然轻轻一笑，将手中的小盅递给君离，外面为了保暖，还套了一层绵套，
“前几日尝着这鸽子汤不错，今天特地给陛下送过来”
君离单手接过，“韩妃有心”
他靠的近，只见韩千然轻轻的拉过他另一只手，捂在了手心，轻轻摩挲着，
指节如冷玉，又微微弯腰，青丝垂于身畔，君离动作微顿
“陛下的手好凉啊，已经入秋了，陛下该多多加衣”
因为一直抱着鸽子汤，韩千然手心特别暖，熏的君离有些微微蹙眉
“……知道了，先松手”
韩千然摩挲着君离手中的剑茧，轻轻笑道
“陛下何必与我这般生分？”
又微微偏头，对上韩子然探究的目光，
“难道我日常不是与陛下这般相处吗？”
韩子然嘴角含笑，看着妹妹捉弄人
“你这般大胆，未婚时都敢向陛下逼婚，这又算什么？”
君离“……”
“对了，陛下，此来我还有一事相求”
韩千然终于撒开了两个爪子，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这后宫我都逛了遍，听闻前朝有人在宫门口吵架，陛下，能不能让我自由出入前朝”
谁都拦不住她去看热闹
“这宫里实在憋闷的慌，陛下又不常来”
她又拽住了君离的衣袖，金线在玄色的衣裳上闪闪发光，轻声哀求，
“陛下，求求陛下”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了韩子然一眼，眉眼冷冽，示意把她扒下去
“竟有此事？那臣与陛下和千然一起去看看如何？”
韩子然看够了戏，出来解围
“所以，二妹就别依依不舍抓着陛下的衣袖不放了，”
听他答应，韩千然松手，又道
“我与陛下情比金坚，陛下怎会在意这些，陛下最喜欢我了，不是吗？”
“小七，推娘娘去城楼看看”
君离吩咐道，
等小七推着韩千然走远
手心的热意有些挥之不去，让他有些不适
“韩卿，为何从未告诉朕家妹是这种性格”
女子，或温婉或活泼或刚强，
哪有她这样的
“当初臣可劝过陛下，是陛下执意如此”
他眸光浅浅，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浅笑，
“走吧，先去看看去门口吵架的孩子们”
连千然在后宫这种地方都听闻了，看来这件事比想象中的严重些
城楼上，微风习习
底下人群闹哄哄的，
一人站在人群前，大声喊道
“我张宴与相识数十载，他为人清廉，品德高尚，家中父母妻儿，街坊邻居，无一人不夸赞”
“他苦读诗书十余年，一介书生，连路上的野猫都不敢接近，街坊邻居杀猪都不敢看，怎会做出杀人行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是为何，前几日，我等进京都，参加科举，连月赶路，试问在座旧辰国与旧西夏国人，谁人不处处受恒国人白眼，这恒国之人早就对我等旧辰国地之人抱有偏见”
“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同窗抓入狱中，”
“我等虽不是恒朝子民，但陛下一统天下以来，对我等一视同仁，我等心怀感激之心，想要投身仕途以报恒国之恩，救济天下百姓
可尔等恒朝子民，肆意冤枉我旧辰国人，”
“我等上书天子，定要天子给我旧辰国人一个公道”
“是啊”
底下人群骤然沸腾，
“我等要一个公道，要彻查此案，我等都有知情的权力！”
“恒国人怎能欺辱我们至此！”
听着底下的人一口一个旧辰国
韩千然感慨，“也就是陛下脾气好啊，我要是皇帝，我第一个把他斩首示众”
小七点头，分外认同“娘娘说的对，这些人就是刁民”
“不过，这恒朝人歧视原辰人与西夏等地的举子，听他们如此群情群激愤，好像确有此事”
“娘娘有所不知，原辰国与西夏国土与恒朝相接，多年来纷争不断，三国人民早就相互仇视，陛下虽早就下旨修改法律，明文规定，要一视同仁，都是恒朝人子民，可是……”
“连年征战，百姓怎么不可能不心怀怨气，因此，对已经亡国两地人也心有怨怼？”
韩千然答到
“娘娘冰雪聪明”
“陛下，你也快来听听，这底下的人骂的条理清晰，又引经据典，又恰到好处的能够让大家引起共鸣，如此人才，不用可惜了”
韩千然朝着正在朝她们走过来的二人道
韩子然听到了底下的人群情激愤，
“娘娘说的有几分道理，确实是个人才”
等底下的人喊累了，守城的士兵给他们人人都搬了椅子，在一旁支了个棚子，分发酸梅汤给他们保护嗓子
不制止，不驱散，甚至帮助他们，一看就是有人吩咐过了
看着领头的人被这操作弄的一愣一愣的，一边喝一边嘀咕，
也不害怕，毕竟没人能在皇城脚底下对他痛下杀手
韩千然轻笑，朝着君离道
“陛下，此事是交给谁督察呀，甚是有趣，我能不能去凑个热闹？”
“宫墙之外很危险”
“那让兄长与我同去，我来的路上也见过几位尚书讨论过这件事情，说是那人死的分外离奇”
见君离犹豫，韩千然改变策略，拽上韩子然的袖子，
“兄长，你最心疼我了不是吗”
韩子然浅笑，微微弯腰，声音很轻，在她耳畔道
“这招对我没用”
韩千然低声
“小气鬼”
然后用袖捂脸，露出一双眼睛，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陛下，你不喜欢千然了吗，千然真的想出去看看，若是能寻得线索，也能替陛下分忧，这样也是千然的错吗？”
“陛下，千然心口好疼啊”
韩千然抓住君离的手，就要往胸口放，
君离被她抓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把手往后撤，
又顾及着她身子弱，没敢用多大的力气，堪堪与她相互拉扯着，
“韩妃，外面着实危险，此事真相未明，不可以身犯险”
“不，我不听，陛下一定是不喜欢千然了，才让我一人在昭明殿内等了半个月之久都看不见陛下人影，陛下要始乱终弃是吗？”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
被人戳到死穴，
君离看着韩子然，
丞相大人仰头看天，装死，
“朕不是……不喜欢你，朕带你去看看，不过要带小七一起，不准乱跑，知道吗”
韩千然盈盈一笑，哪还有刚刚半分可怜的样子
“多谢陛下”
————
第二日，
韩子然领着韩千然出了宫，坐在马车上，周围街道熙熙攘攘的喧哗声传入耳中，
韩千然微微挑起马车帘，外面的街道铺着青灰色的砖石，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
“一点都不眼熟，我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吗？”
韩千然问道
“失忆了还能认出眼熟和不眼熟？”
韩子然答非所问，
“……”
韩千然放下马车帘，
“给我讲讲这次的案子罢”
韩子然翻了翻小案上的书籍，递给她卷宗，
卷宗上写的是，举子林初三天前在福来客栈上房被杀，
仵作验尸之后，死因是被人吊死窒息而亡，
应当是凶手用砚台击打犯人后脑勺致其昏迷，最后再用麻绳将其勒死，吊在房梁之上
并且凶犯对其供认不讳，
附上了几个人物的证言，证明那日确实听到了争执声，以及两人矛盾爆发
凶手供词表示自己与不小心弄湿了林初的一卷书籍，导致两人矛盾爆发，争吵许久，
后来自己找林初喝酒，想给人赔罪，却喝多了，又爆发了争执，不小心用砚台失手打人，后害怕事情暴露，将人用麻绳勒死，挂于房梁之上，还伪造遗书，
后来被发现遗书造假，此案才了结。
“究竟什么争执才能令人愤恨至此失手杀人？”
“既然他以砚台击打人后脑勺，伤口如此明显，他不栽赃嫁他人来脱罪，反而用白绫将其勒死，再伪造遗书，岂不是多此一举，还又添漏洞”
“等到现场再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马车静静停在福来客栈较远的地方，韩千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小七扶着下了车，
小七有些心疼
“娘娘，你的腿还没好全，咱何苦来淌这一遭浑水”
韩千然轻轻的笑道 “待在宫里也很无聊，不是吗？等案子办完了，让你去街上逛一逛，就当做补偿你罢”
小七嘟了嘟嘴
“谢谢娘娘”
看着韩千然一瘸一拐的走，
“我抱娘娘走吧，哦，对了在外头应该唤作姑娘，不对，是夫人”
小七直接把韩千然横打着抱了起来，
“看在小七那么努力的份上，夫人可以让老爷回头给我多涨点月银”
“呵”
韩千然听到兄长一声轻笑，
又见他轻摇折扇“走罢，先去开间房间”
三人来到了福来客栈门口，不顾周围人议论纷纷的眼神
韩子然要了两间上房，
这客栈里出了人命，被京城的官差围起来，鲜少有人敢住进去
“为什么不给小七也开一间啊？”小七嘟嘴，把韩千然放在床上，然后道
“丞相大人好偏心”
韩子然“……我和千然住一间，你一个人去另一间”
小七“！！！”
“这这这……您和夫人住一间不太合适吧？而且老爷特意交代，要我保护好夫人的”
“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去隔壁住”
韩子然这话说的不容拒绝，
小七只能委屈巴巴的走了，见人合上了门走远
“你这样跟陛下的暗卫说话，也不怕她告状”
“御史台参我的折子都能堆成山了，等晚上人少些，我带你去房间里看看”
“又是怎么看出她的身份的？”
“因为整个宫殿只有她一个宫女，很奇怪，你们都说陛下喜欢我，有怎么会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我身边呢？而且你对她的态度也过于好了，不是吗”
韩子然坐在榻前，笑笑不语，盯着她的双腿，
“好的有些慢了”
“能走一小段路了，还不能丢开拐杖，不过比前些时候好多了，不必过于担心”
两人一句一句的闲聊，韩子然点上客栈里的烛火，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