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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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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道:“赵大夫,所言极是。老夫曾在扶余城中听闻,有一大户人家的公子也得此失心疯,莫非此人便是那府中犯病的公子?”
赵大夫慢条斯理道:“村长,您见多识广,这……大户人家的公子走失,想必会四处找寻。村长不妨托人至扶余城内探问,至于此人……他竟然有一十七根肋骨。”
“啊……真的是神仙姐姐,我听懂他们的话了,不再是文言文,是有点儿带酸的普通话啊,我以后多烧香,多拜拜,谢谢,谢谢啦!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回家呢?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好了,拜,我拜拜,我再拜拜拜!”洛慕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又匍匐在地,双手合十,激动的对着石像拜了个忘乎所以。
“唉,真是可怜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人怎就得此顽症,可惜,可惜至极。”老村长垂头叹息,抚着洛慕的肩头,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望着她:“公子,您可知自己贵姓?”
“免贵,我姓洛。洛水的洛,就是洛河的洛。听说过吧?”她又转向赵大夫道:“大夫,您是说我生病了吗?我得了什么病?”尽管对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大夫不太信任,但洛慕想到她每次梦醒就痛得扯皮拽骨的右半边身体,仍然紧张的圆睁双目。
“村长,您看这……这该怎么办?他这失心疯时好时坏,我先回去开方子,抓好药,您可千万看好他,切不可由他恣意走动,以免走失。安顿好后,差人来取便是。”
“好好好,我先带他回舍下安顿,赵大夫,好走,好走。”村长叫过一位村民,叮嘱几句后,望着他往村口奔去,又叫过两人搀起洛慕道:“洛公子,随老夫到寒舍暂住几日吧。”
“老村长,刚才你们说我得了失心疯?失心疯是不是神经病?我没病,真的,我正常得很。”洛慕嘴里这么说着,但身体右侧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梦吗?醒着还是在梦中,为什么又痛了?
“赵大夫说公子骨骼清奇,岂能似有病之人,失心疯是,是……唉,并非公子所说的什么什么病。”
“神经病。”洛慕脱口而出道:“咳,那个,我是问失心疯是不是神经病?”
“失心疯名曰失心疯,是不是病,待公子在舍下安心静养后,找赵大夫问之一二,老夫答不上来,呵呵。”
“这是什么地方?”
“石口村。”
“现在是什么朝代?哦,不,皇帝叫什么名字?宰相啦,名官才子,文人墨客的名字也行。”
“哦?!哈哈哈!皇帝的名讳非平民百姓所能直呼的,历代皇帝都称为帝王。”
“不是啊,老村长,当朝的名人总有吧?着名诗人之类的,您别当我傻子呀。”
“哈哈哈!洛公子所言,妙趣横生,老夫难得一乐,难得一乐呀,哈哈。”
“我还难得糊涂呢。”敢情他还当我洛慕非神经病即二楞子,怎么办呢?好不容易能沟通,洛慕又岂能白白放过这机会。再说明天的天一亮,要是神仙姐姐那星星不灵了,她岂不是又要开始听鸟语,不行,一定要坚持下去,好好把握住机会。于是她张嘴又来了:“老村长,哎,老村长呀,能和我说说你们村……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见多识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肚子里啊,新鲜事肯定多,能给我讲讲么?”
斜阳铺地,几人渐行渐远的身子投出几道瘦长的影子。
“羞杀老夫喽,老夫乃一介村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怎敢享此美誉。”
洛慕无奈只好按历代皇帝问起:“老村长可曾听说过宋太祖赵匡胤?”
老村长一脸惶恐,正色道:“何人胆敢自居太祖?取此姓名者,不说祖宗羞颜,若传入国都,触怒天威,人头不保啊。”
“国都?国都不就是京城吗?”
“国都不叫京城,那里是天子的脚下,小皇帝便住在那儿。”
洛慕有些窘,还不就是京城,换个名称而已。小皇帝?她只知道康熙好像是个少年皇帝,可这不是清朝啊,也不是宋朝就往前继续推吧:“倒,还不一样么,那唐太,哦不,唐明皇呢?老村长知道不?”
“未曾听闻。”
“隋炀帝呢?”
“洛公子所述之人可是扶余城中人?为何老夫素未听闻呢?”
“这个……他们是,他们是哪儿人我全不知道,我,我梦见的,对,梦里见过。”
村长心中道:闻其谈吐,言谈之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然而世间人人共有16根肋骨,这有17根肋骨之人必定非等闲之辈,好生待之吧。
“洛公子稍坐,老夫立即差人整理客房,稍候公子便可梳洗歇息。至于梦中之人暂且不提,公子请先用茶吧。”
洛慕端着茶杯,细看四周,这摆设,这些花瓶器皿不就是古装电视剧中那些什么朝代用的东东么,为什么总猜不到,还有这些人交直领右衽的穿着,又不像唐宋的。唐宋元明清,唐宋的皇帝都不知道,就更不需要问元明清的了,隋朝的也没听说,再往前是哪个朝?电视中《三国演义》的装束好像也是衣领右衽,又好像不是。用杯盖轻阖飘浮的茶叶,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独在异乡为异客,这是多么凄凉哪。
“洛公子神色黯然,是否想起些什么?”
“我,刚才我想到了诸葛亮,曹操……”
“哈哈哈,老夫猜想公子年幼之时必有所学,诸葛孔明与曹孟德此等名扬天下的贤者英雄,公子都能熟记其名,可贵啊。”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瞎猫撞上死老鼠了。洛慕大喜,急忙问道:“村长也知道他们?这下可好了。”
“呵呵,诸葛孔明一代贤良,老夫虽愚岂能不有所耳闻,如此居才之人,劳累至死,甚为可惜,不过其品德与操行一直为后人口中传为佳话。”
“后人?那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啊?”空欢喜一场,不是三国时期,又白忙活了。洛慕郁闷得无法形容,看看老村长疑惑的神情,估计他没听明白,便改口道:“今夕是何年?”苏轼啊苏轼,此时此刻,我洛慕也欲乘风归去,你都不会明白我有多伤心。
老村长顺口而出道:“庚寅年丁卯月甲子日酉时。”
‘卟’……洛慕一大口茶喷了出来,这,这也太高难度了吧?古人就是拽!庚寅年好像是虎年,不会这么巧吧?那丁卯月甲子日酉时是几月几日几点哪,想死的心都有了。
“洛公子……无恙吧?”
“……”简直无言以对。
堂上堂下大眼对小眼,四目相对,二人久久不能言语。洛慕眨了眨眼睛,这气氛太沉闷了,换个话题,聊点轻松的。
“村长啊,您为何认定我是公子?”
“哈哈哈,公子此话……哈哈哈。”
“我知道我这问题是问得没啥水准,也没啥技术性可言,但是村长您为何第一眼见到我,便称我为公子呢?”
“洛公子络发之物非金银铜铁,又非玉石器类,强光之下熠熠生辉。身穿之物,做工尤为精细,且花纹与式样,老夫从未见过。方才触摸之时,上体之衣其面料非丝绸之柔滑又胜于棉布而轻薄柔软。下`体之衣非我等之褶裤,无刺绣多补丁,缝补之处方块大小不一,补丁处似添有坠饰之物。公子脚上的鞋子虽为布质,但甚为古怪,边沿无针线纳过的痕迹,更无布片的叠纹,鞋面多孔,半指粗的线绳交叉穿绕,并有系结。虽然怪异但又不似寻常人家能所有,老夫口拙,实在无话说清缘由。”
洛慕心想:晕,口拙还能形容这么长。我的发饰,我的T恤,我最爱的多裤袋休闲裤成了叫花子的补丁裤,铜扣、拉链等成了饰物,看来他认定我是男子,又误解公子为大户人家的儿子,能交谈已经很好了,但这么沟通咋还是叫人这么累呢,得,为了感谢神仙姐姐的帮忙,在这个怪异的世界中,知足吧。早知道会掉到这里,当初还是学生的时代就应该好好学习历史。洛慕叹了口气,不管在哪儿都得好好活着。
老村长望着呵呵傻笑中的洛慕,回过神来道:“哎,公子,喝茶喝茶。”
洛慕双手捧紧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不担心目前没有共同话题的尴尬,她担心的是接下来她所将面对的是什么。
“公子啊,茶凉了吧?需要再添吗?还是我先让家奴送你回房歇息,迟些等熬好了药,再喊你服用?”老村长终于再次开口。
“谢谢村长收留了我,还这样礼待于我,真的是很感激您。嗯,我想我还是先回房吧。”
“好的。等赵大夫那儿抓的汤药一熬好,我便差人送给公子。”
“我没病,真的。老村长,您要相信我,我不需要吃药。”
“洛公子,药并不是吃的,是服的。到时一定差人送过来给你服用。”
洛慕张了张口,本来解释,想起村长那国都与京城的区别,勉强挤出个笑脸,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点了点脑袋,起身跟村长的家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