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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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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薇痛哭一场后,眼皮变得浮肿,她望着黄花镜中的自己,心中生出一种悲痛感,悲自己的心暂时还忘不了云实,但理智回笼后,她已经不想再和云实纠缠在一起。
此刻她只盼言川能早日找到墨沧珠,这样她就可以早些回家。
耳边回想起云实当时冰冷的声音,她的心顷刻之间裂成碎片,原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会如此难熬。
夜里只要闭上双眼,就会想起他的身影,可惜,在表白失败后,思念带来的不是往日的甜蜜,而是崭新的痛楚。
嘴里和莳萝说着“罢了”,可悲的是,越尝试想要忘记那个人,却越会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拥抱时怀中的温度,她早已深深印在心里。
第一次喜欢别人,却被拒绝得如此彻底。
张白薇明白自己释怀不了爱而不得的痛苦,同时也知道,他们俩是没有未来了,等找到宝物就会回到各自的来处。
张白薇苦笑着自言自语:“张白薇,你不能再消沉了,这样很没有出息你知道吗?”
“嘭嘭”,张白前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姐,我有事找你,能进来吗?”
张白薇飞快擦去眼角的泪痕,走向窗边,回答道:“进来吧。”
张白前进到房间,直奔她身边,语气略带焦急,“姐,你知道言大哥去哪了吗?怎么几天不见他了?”
张白薇特意仰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他去找江大哥了,应该是有事要处理,比较忙吧,你找他有何事?”
张白前脸上略带羞涩,挠了挠头,“鹿梨的药今日喝完了,想请他替鹿梨把脉看她身体恢复得如何。”
张白薇怔在原地,却不想转身让他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只好开玩笑地说:“明白啦,你先去陪鹿梨解闷吧,等言大哥回来你再去找他。”
张白前没有察觉到张白薇的不同寻常,他“嗯”了一声就转身朝屋外走去。
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云实呆坐在榻上。
眼下的乌青,脸上刚冒出的新鲜胡茬,放空的眼神,无不诉说他此刻的心灰意冷。
脑海里一直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吵闹,“你就是毁掉别人幸福的罪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我心悦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
云实绝望地发现,大哥的话虽直白犀利,却真实地道出了自己真正担心的问题,留在逍空派,就必须要遵守门派规定。离开逍空派,回云家的话,就会像娘一样,只能依仗爹和大哥生活。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保证,又拿什么让张白薇过上幸福的生活?
从第一次见到张白薇时,就能看出她的穿着很精致。果不其然,她的家里装潢华贵,和云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出身的姑娘,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日后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好,机智勇敢,活泼开朗,喜欢上她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听到张白薇亲口说出“我心悦你”时,他的内心有多么激动,可一想到大哥的话,他内心的焦急,恐慌,担忧争先恐后冒出来侵占他的思绪。
长痛不如短痛,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既然看不到未来,那就不要开始。当张白薇崩溃地哭出声时,他在桌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拼命忍耐上前安慰她的冲动。
骨子里的怯懦,自卑让他习惯了忍耐,在张白薇的勇敢对比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残缺,确实懦弱,确实方方面面都配不上她。
就在他不断自责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莳萝的声音也一同飘进来:“云公子,我有事找你。”
云实抿了抿唇,起身缓步走向门口。
房门一开,露出莳萝的脸,“有何事?”
云实微微嘶哑的声音促使莳萝抬头看去,和张白薇同样憔悴不堪的脸,她不禁瞪大双眼,心里一阵叹息,伸手递出一支发簪。
云实低头瞧去,心中顿时犹如虫蚁啃噬,是当初在天苑城送给张白薇的那支发簪,昨日还戴在她的发间。
见云实只是直直盯着,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莳萝及时补充道:“对了,她让我转达一句话,物归原主。”
云实的眼眶再次泛红,他颤着手轻轻拿起发簪,嘴里缓缓吐出“多谢”二字。
进到房间,云实紧紧握住这只发簪,贴在心口,却觉得这发簪如同炭火一般,烫得他心口疼痛难忍。
终于,强忍许久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水坝,汹涌而出。
当窗外的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掉落在地时,言川终于找到机会来到江行的房间,见江行坐在床沿,他面露惊喜:“师弟!”
江行见来人是大师兄,也笑着看向言川的眼睛。
这几日过来送药的仆人脸上都戴着方巾,并且端着药碗放到房间里的桌上就匆忙离开。
并未像之前那般将药送到床边,仿佛是刻意避开和他接触。
此刻大师兄脸上也戴着方巾,江行纳闷问道:“大师兄,为何你脸上也戴着方巾?”
言川走到他身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听从庄主的安排。”
他瞧了眼江行的伤处,问他,“师弟,这几日伤口恢复得如何?”
江行闻言,低头瞥了眼胸口处,“感觉好多了,伤口处已经愈合,就是时不时有些痒。”
言川欣慰点头,“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
江行顺着话说:“师兄,你可有墨沧珠的消息?”
言川否定道:“没有,不过总归要去寻找,自从来到华宿岛,赤薛派多次阻挠我们,说明墨沧珠确实在此。”
江行神情黯然,“对不起,大师兄,要不是我受伤,也不至于耽误这么久时间。”
言川听到这话,感到一阵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师父曾说过,见死不救是最大的恶,你受伤是为了护送老人回家,本意是好的,不必如此自责。”
江行或许是一个人静坐在房间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有认识的人来看望自己,又是自己敬重的大师兄,他沉默片刻,又开始找新的话题,“大师兄,平安堂的义诊你还有去吗?”
“这几日都在碧水山庄,没有去平安堂。”
“那武林盟主可有来信告知玄天石的下落?”
“没有。”
“那师兄,你打算如何找墨沧珠的下落?”
一连串的问题让言川不由得蹙了蹙眉,他委婉劝说,“师弟,你先好好养伤,等我想到别的办法再告诉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殊不知,他们所有的谈话都被隔壁房间的人听了去,覃震威站在打开半边的窗户边,细细思索方才听到的对话,原来是恶名昭著的赤薛派在暗地里使坏,夫人染病一事莫非与他们有关?虽然自己早已宣布金盆洗手,不再参与武林事务,但以自己和江湖人士打交道的经验看来,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就连韩亮这种两面三刀,唯利是图的小人都能当上武林盟主,覃震威对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感到失望。
却没有想到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门派弟子,为人如此正直,覃震威属实感到意外。
言川穿过回廊,走到覃劭房门前,“覃公子,方便出来一下吗?”
覃劭大声应道:“等一下,马上。”
他脚步匆忙,冲过来打开门,脸上写满期待,“言少侠,找我何事?”
言川被他的天真孩子气感染,笑道:“烦请覃公子随我一起去看望你母亲。”
覃劭眼中的期待顷刻间覆灭,他转身回房间拿起方巾戴在脸上。“走吧。”
言川特意让覃劭走在前面,自己跟在他身后,这么做的目的是方便看诊,他记得最初跟着师父下山看诊时,师父就叮嘱过上门替女子看病时,身旁必须有女子的家人陪同。
否则产生纷争时,有理都说不清。
可偏偏他又想起莳萝,之前为她看诊时,似乎将师父的叮嘱抛之脑后。
覃夫人的咳嗽声已经没有前几日那么急促,她抬起眼眸,前几日脸上大块的红疹此刻只剩零星,手腕处的红疹早已消失不见。
她欣喜望着覃劭和言川,“我今日感觉比前几日舒坦很多,红疹也不痒了。”
言川点头,起身走到覃劭身侧,“覃夫人请放心,以目前的状态,不出三日就可以恢复。”
告别覃夫人后,覃劭和言川来到一处水榭边,覃劭坐在围栏边上,不拘一格的模样,透露着他的自在。
言川站立在围栏边,看见水里的游鱼摆动着身体,他悠悠开口道:“覃公子,其实我想要和你说声抱歉,之前你和我说你见过墨沧珠,我有怀疑过你当时是在逗我玩。”
覃劭却笑着说:“没事,这很正常。”
言川再次撇开眼,“不过我现在是相信你,我猜测墨沧珠的下落,庄主一定知情,只不过要取得庄主的信任很难。”
覃劭双手搭在围栏上,头靠在手臂上,“我爹的性格就是那样,我娘生气时都说我爹是犟驴,哈哈。”
言川突然转过脸,严肃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庄主应允。”
覃劭被他这般肃然的神色吓到,跳起身来,“别这样,言少侠,你直说。”
“我师弟的伤还未彻底恢复,我想请求少庄主让我师弟在此多休养几日,覃夫人的病也在好转,我打算明日回客栈。”
覃劭松了一口气,“你师弟在这养伤的的事好说,不过你想离开山庄的事,我做不了主,你得进过我爹同意才行。”
言川感激道:“多谢少庄主提醒,我待会先和何大夫商量,如果他同意我离开,我再去询问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