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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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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皇城,勤政殿。
哗啦——
阮靖川将密函扔在阮恒面前,愤怒的凝视他,
“你口口声声说定会将姜丞活着押解回城,如今竟死在小小惠州,城南兵布图也不知所踪,你该当何罪?”阮靖川面色铁青,坐在龙椅上显得幽深莫测。
阮恒眉头紧皱,明白这是大意中了他人计谋,如今不光姜丞,就连半路被杀害的妻儿也算在了他头上,想让他吃哑巴亏,不自觉想到了老五。
五皇子阮宸允素来与他不对付,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阮靖川虽说训斥可从未明令禁止。
皇上走到跪着的阮恒面前,讽刺道,
“朕在这其中看的透彻,知你之所想,可你若愚笨斗不过旁人,这后果就该你担着。”
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瞥了眼一言不发的大皇子,抚了抚袖,
“在府邸好生反思,没有我的旨意,不许踏出府门半步,骁骑营的职位自会有人接替。退下吧。”
阮恒不甘心的抬头看向父皇,却望见他眼底的冰冷,霎时间,辩解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叩首,跪安。
“多谢父皇,儿臣自当谨记。”
起身,即刻便驾马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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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殿,令妃寝宫。
殿内香炉氤氲,宫女来来往往,只见殿前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含情,朱唇不点而红,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逗弄着桌前的鹦鹉。
今日辰时,二皇子还未从襄城归来,皇帝的赏赐就如流水一般进了寝宫,听宫人说,阮姜颂在襄城赈灾,修筑水利,甚得民心,皇上大喜,还未到浔阳城,赏赐就进了明华殿。
大宫女蕊心走上前来,将单子递给令妃。
令妃却摆摆手,没多大兴致,反是侧身问道,
“颂儿几时能到,我倒不如直接去勤政殿,他回来我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蕊心神色犹豫,开始开口道,
“娘娘,刘公公说,近日皇上正与军机大臣商议要事,恐是不得空见。”
令妃听后反倒起身,让人将鹦鹉带出去,有些漫不经心,
“我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颂儿,皇上若商议要事尽管商议便是,本宫在那儿又如何,若是让我走,那以后便不要来这明华殿了。”
这话听得蕊心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颤颤巍巍看向令妃,
“娘娘,这话可使不得啊!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
还未说完,令妃便居高临下的开口,语气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无妨,你自少时便跟着本宫,本宫信你,何况本宫答应过你父母必对你好生关照。”说罢,转身向内间走去,瞥了一眼发愣的蕊心,轻声说,
“还不快给本宫更衣。”
蕊心匆忙起身跟随令妃进入内间。
勤政殿大门紧闭,只有刘公公正在门外训诫徒弟。
正打眼瞥见令妃娘娘,忙快步向前,凑到轿辇旁,待轿辇落定,刘公公抬手扶着令妃往门口走去。
还未进门,刘公公便凑近她,细声说,
“令妃娘娘,近日皇上正为军制改革烦心,心情不大顺畅,还望娘娘能多疏解疏解。”刘公公一脸讪笑。
“不烦公公费心。”竟是连正眼都没给他,便进了大殿。
看人进去后,刘公公的徒弟撇撇嘴,埋怨道,
“皇上以前本就宠爱令妃,怎么如今更甚,这令妃也太过骄纵。”说着便又偷偷瞥向刘公公,见他神色无疑,便又大胆的说,
“皇上与大臣商议军政要事,连公公您都不能在身旁伺候,令妃这大摇大摆地也不知皇上会不会不满。”
刘公公听后冷哼一声,抚了抚袖子,状作无意的看向小徒弟,
“皇上宠着谁便是谁的福气,可有时这福气却冲不了霉气,且看着吧!皇上还是皇上。令妃却不一定是令妃!”
小太监听后满心糊涂,摸不着头脑,突然被刘公公踢了一脚,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干活,整天稀里糊涂的,再给你一百年也坐不上我这个位子。”
小太监弯腰跑远,刘公公却看到几位大臣从门内出来,赶忙迎上去,看向为首的陈大人。
“几位大人,可是同皇上商议完了?”刘公公满眼含笑。
几位大人也不言语,便听见陈大人轻哼一声,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刘公公在这守着,竟是什么人都能送进去。”
陈风从一品知院事,为人刚正,脾气暴躁,朝堂之上常常因为政见不同与人争执。
尤其看不惯令妃哥哥姜肆,觉得此人阴险狡诈,野心颇大,但碍于其父姜太师,不便暴打。虽然不够圆滑,但为为人仗义,倒也是有些朝中好友,近日与他同行的兵部侍郎周塘便是之一。
刘公公听后不免有些尴尬,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周侍郎将陈风拉至身后上前说道,
“陈大人向来如此,并非责备公公,听闻今日二皇子回朝,皇上必定嘉奖一番,我等便明日再行商议,先告辞了。”
刘公公连连点头称是,
“周大人言重了,既如此,各位大人的车马已在宫门等候,请随我来吧!”转身便上前带路。
周侍郎看见陈风欲言又止的表情,叹了口气,轻声道,
“一会儿去我府上,岳阳酒楼的桂花芙蓉酒可好。”
陈风听后眉头微微舒展,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几位大人乘上马车相继离去。
勤政殿内,令妃正与皇上相对而坐,将准备的相思什锦羹递给他,满脸娇俏,
“皇上,这是臣妾为您特意做的,陛下国事繁忙,伤心劳思,臣妾实在心疼陛下。”说罢,眼眶微红,拿手帕微微擦拭。
阮靖川放下勺子,握着令妃的手,柔声道,
“瑶儿,难为你如此用心,近日未能去看你,可是伤心了。”
令妃听后似乎更加幽怨,直接靠近阮靖川,坐在他怀里,撒娇喃喃道,
“陛下还说呢?瑶儿在明华殿日夜思念,多少次想飞奔过来,可听刘公公说陛下近日与大臣商谈要事,无干人等不准进入,只能白白生这相思病,近日实在是思恋成疾,放才看那位陈大人似乎面色不虞,可是臣妾做错了?”说罢,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放在皇帝胸前。
阮靖川拍拍她的手,正色道,
“瑶儿不必担忧,陈风素来这性子,不懂圆滑,莫要与他置气。今日颂儿正巧回来,你已半载不曾见他,等他进宫,看到你不知有多高兴。”
令妃听后一阵欣喜,却只是柔声说道,
“如此也甚好。”
不一会儿,刘公公一脸笑意的进到殿内禀告,
“陛下,二皇子回来了,得知令妃娘娘在殿内,如今在正在外面候旨,请求觐见。”
阮靖川听后大喜,连忙招手,
“快让颂儿进来。”
阮姜颂风尘仆仆,眉眼间尽显疲惫,快步向前,跪下正色道,
“启禀父皇,儿臣此次襄城赈灾已将安置灾民妥当,发放补给,襄州此次天灾虽死伤众多,但没有伤及根本,届时休养生息,不出半年,便能恢复如初。”
“好,皇儿此次有功,平安归来,也不枉你母妃日日祈祷。”
阮姜颂看向令妃,时隔半载,怎能不挂念母妃。如今还在陛下面前,只得收敛神色,
“儿臣多谢令妃娘娘挂念,如今归来,切勿再为儿臣忧心。”
令妃听后看向皇上,微微晗笑,
“颂儿为陛下办事,自然能得陛下的福气庇护,臣妾只是为母之心罢了。”
皇上听后一笑,又转头看向阮姜颂,
“出去这么久,这次便留在浔阳城吧,明日你便去刑部,也学些审理之事。”
令妃听后神色一怔随即看向二皇子。
阮姜颂面色如常叩首谢恩,“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刘公公瞥见令妃神色有异,笑而不语,直到他们母子告退,令妃似乎还没缓过来。
等刘公公再进去时,只见阮靖川背对着站在桌前,手边抚摸着紫檀纹龙的椅背,情绪令人琢磨不透,还未等刘公公开口,皇上轻笑一声,
“令妃想让颂儿当太子,可惜..”
刘公公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坦言道,
“如今国盛民康,皇上您身康体健,皇子们又各各优秀,太子人选难以决断况且也不急于一时。”
说罢,阮靖川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眼底似乎有嘲弄之意,
“若是都能同你这般想,朕倒也不必如此劳心劳力。”
他转身正要进后殿休息,刘公公突然又开口道,
“三皇子明日便到浔阳城,定会进宫述职,不知陛下..”
皇上脚步未停,沉默片刻,才幽幽开口,
“让老五在宫外迎他,不必进宫了。”
刘公公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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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邸
“让本王去迎他?我又不是皇帝,还是那老东西要传位于我,此番暗示希望我能先熟悉流程。”阮宸允正趴在栏杆处打水漂,漫不经心的开口。
侍从云诀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毫无波澜,仿佛是听惯了五皇子的糊涂话,有些无奈道,
“陛下旨意,殿下您定是要去的,明日便先不去岳阳酒楼了。”
阮宸允连忙起身抓着正要离开的云诀,眼中亮光闪过,
“明日肯定要去酒楼,不如在那为三皇兄接风洗尘,反正他也进不去皇宫,在哪不一样啊?”
看着阮宸允期待的眼神,云诀也没拒绝,天知道这位皇子憋着什么坏呢。只能祈求三皇子心胸大度些,毕竟与他同样少时丧母,都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