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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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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回来了。”
才刚推开门,方策就跟没骨头的丧尸一样挂在程若树身上,试图去勾他手上拿的袋子,结果却被冷的一激灵。
“我c,你手怎么这么冰!”方策哀嚎。
“忘记戴手套了。”
“对哦,天气这么冷,你还没带手套,不冰才怪。”又想起程若树提着的袋子,追问:“这是什么?”
程若树把纸袋放到桌子上,脱下外套:“是丁豫学长请的甜品。”
方策两眼放光:“丁豫学长给你买的!”
“我尝尝!”
方策很喜欢吃甜的,还是个贪吃鬼。
程若树笑了:“别急,就是带回来给你们吃的。”
“真好吃。”方策含着勺子发出谓叹,“学长请的就是好吃。”
但吃也不妨碍他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不过,丁豫学长怎么突然就请你吃甜品了。”
程若树脸上原本的笑消失了,微微皱眉:“吃饭的时候遇上了个讨厌的人。”
“学长替我解围,带我离开,看我没吃饱就请我吃了甜点。”
“说是感谢我带他去于老师办公室。”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他才是。”
“上次是热牛奶,这次是甜品。”
“什么?!还有热牛奶?”方策突然就抓住了一个没有听程若树讲的事情,“什么时候?你都没有跟我说!”控诉着表达不满,双手抱胸。
“没有跟你说过吗?”程若树挠了一下头,好像是当时回来的太晚,他们都已经上床了吧。
“没有!”
“这个啊,是这样的......”
第二天没有早课,把兼职推到晚班的程若树久违地睡了个懒觉,在床上磨磨蹭蹭到十一点半才起来。
方策更是能赖床,听到程若树起床的动静只是翻了个身裹紧被子又接着睡。
拖沓着拖鞋,一只手扣上外套,另一只手刷牙。
睡太久导致眼睛都水肿了,程若树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还没清醒。
阳台凌冽的风一吹,倒是让他没那么迷糊,加快了机械性洗漱的动作。
手机还在充电,程若树烧着热水,哈欠连天。
怎么会这么困。
因为他昨天睡的不踏实,半夜总醒。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不太好受。
“树~”方策突然就坐起来,趴着床围栏上叫着程若树,气若游丝,“能不能帮我带份饺子。”他知道程若树肯定要出门买午饭,但他太懒了,不想再爬起来出门买饭。
程若树舔了舔干涸的唇,说:“好。”
“要玉米猪肉馅的!”这回倒是有点精神了,“加辣。”
“行。”
程若树倒了半杯刚烧开的热水,又掺和了点昨天剩下的冷水,水变成了温热的,不烫了。
端起来一饮而尽,空荡又冰凉的胃暖和起来。
剩下的热水他尽数倒入热水瓶。
“我烧了热水,等会你自己倒。”
“好。”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程若树扯下充电器,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室内外温差有点大,他预判失败,缩塞着空荡荡的脖子打了个冷颤。
凌冽的风没有手下留情,小幅度地吹着,刮着程若树路过的脸。
他只能加快脚步。
食堂不远,走两步差不多就到了。
隔绝到一个没有冷风的地方,程若树暖和不少。
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才稍微恢复点知觉,被风吹到发冷,温度回升后又有些发红发痒。
程若树用力地搓了几下才得到缓解。
看来以后不论怎样还是带着手套的好,这么下去迟早要生冻疮。
还没完全到吃饭的点,所以各个打菜窗口排起的队并不长。
思考过后程若树决定还是跟方策一样吃饺子好了。
南方的饺子一般都是汤饺,连汤带水浸泡着一个个饱满的水饺,撒上葱或者香菜,看起来就跟汤面一样,佐料随便加,口味很丰富。
“两份玉米猪肉水饺,加辣,打包。”
“好的。”
程若树跟方策的口味很相近,都喜欢吃辣,吃口味相对而言重一点的东西。
“谢谢。”
排队的人少,出餐就很快。
程若树接过打包好的餐盒,就要往外走,但却不小心碰到了侧边的人的肩膀。
“抱歉....”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那张晚上在梦里见到的扭曲的脸。
“程若树?”刘先和原本紧皱的眉眼松开,带着恶劣地笑看着程若树,“好巧啊,又碰到了。”
程若树很想无视刘先和,装作没听见然后走开,但是他被拦住了。
刘先和熟稔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加重了力道,程若树吃痛,皱眉。
“昨天没来得及叙旧,我们今天好好聊聊吧。”
程若树喉结滚动,平复胃里翻涌的恶心,停顿了一瞬才开口:“好啊。”抬手推掉了刘先和的手。
“去那边吧,那里人少。”程若树指了指角落无人的座位,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留给刘先和,径直走过去,坐下。
刘先和端着刚打好的菜,慢慢悠悠走到程若树那边,啪地放下盘子,坐在了他对面。
“这么算来,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刘先和拿起筷子搅着盘子里的菜却不入口。
“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有什么话你就快点说。”买的饺子都快凉了。
刘先和仍是不为所动,堪堪夹起盘里的土豆丝,要掉不掉,送入口中。
“真难吃。”漫不经心地吐槽,“不过这种菜对你来说应该算得上是美食了吧。”他举起筷子在程若树面前划划了几下。
“毕竟对于你这种穷人来说,食堂可是为数不多你能吃得起的地方。”
刘先和又捞了捞碗里零零散散的几块肉,嫌弃地放下汤勺。
“啧。你怎么阴魂不散啊,程若树。”
“是你阴魂不散吧。”程若树听了刘先和讲了那么多废话,耐心早就消失殆尽,何况他手边的水饺都快放凉了。
“你什么意思?”刘先和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被激怒。
“你为什么总要纠缠我呢?”程若树摆动着桌上的调料瓶,“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我好像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吧?”
“我甚至只是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也要被你欺负吗?”初中的时候程若树不屑于跟刘先和再多接触,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是忍着的,因为觉得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他也不会去在意那些人,所以一直以来都选择性忽略。
但他觉得即使是自己不在意,造成的伤害就在那里,留下的痕迹一直都缠绕在每一个停顿和回忆的瞬间,甚至是睡梦中。
程若树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他抬眸直视刘先和的眼睛,平静坚定,带着跨越时间的痕迹。
刘先和好像看到了那个闷热的午后在众人议论中还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做题的程若树。
“程若树是个没爹的孤儿!”刘先和举着复印出来的程若树的家庭情况表扬了扬。
平时班上的同学不一定会回应这种话题,但今天不一样,他早在那个没有程若树的班级群发了很多的红包,让班上的同学一起孤立程若树。
刘先和知道程若树没什么朋友,平时也不怎么跟同学交流,几乎是只有很浅薄的交情。这种情况,就很好收买班上的同学,只是收钱孤立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同班同学,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还不爱说话,是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
“我那天还看见他帮他妈捡垃圾来着。”
“还有,听说他的学费还是校长催了好几遍才交上的。”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你知道吗,他不补课就是因为交不起补课费……”
“我听说,他以前被xx过……”
真真假假,愈演愈烈,三言两语就把程若树推到了众人唾弃的地方。
但程若树仍旧不为所动,甚至不替自己辩驳任何一句。
他们都觉得程若树不说话就是默认,理亏了,愈发大胆起来。
把程若树的书藏起来,往他桌子里倒水,偷他的试卷……
“还能是为什么啊。”刘先和喝了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叹气,“当然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啊。”
“成绩拔尖就很了不起啊,没经历过大场面,不还是考不上重高。”刘先和还想拿着中考的事来刺程若树。
“就算不在重高,我不照样考上了这个学校吗?”
“你忘了吗,我可是我们市的市状元啊。”
“你呢?重高的老同学。”
刘先和的成绩到了高中后就直线下降,因为跟不上重高的课程,干脆放任自流,他考大学还是踩线过,靠家里的关系,砸了很多钱才过来的。
当然他家里做这件事做的很隐晦,没什么人知道。但刘先和还是心虚了,面对程若树他总是会很慌乱,甚至下意识的底气不足。
就像那个时候他的成绩总拿来和程若树做比较,面对家里的质问的时候,他总是很慌乱,很不甘。
“关,关你什么事?”刘先和有点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程若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样子了。
“以前有些事情我不追究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情还不足以让我往心里去。”程若树起身俯视刘先和,“现在也一样,但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捅到你的同学,朋友,老师,学校面前。”
程若树不再多看刘先和一眼,提起水饺就离开了。
刘先和的心脏狂跳,不安和恐惧开始蔓延。
难道程若树都知道了?那他为什么……
他又安慰自己,只要以后不去主动找程若树就行了。
“x的,晦气!”刘先和端起被戳的稀巴烂的餐盘全丢到回收箱内,带着无处发泄的怒气走了。
值日生只能对着满箱子叹气。
“什么人啊。”
程若树有些失神,和刘先和交锋后,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高兴,也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只是在想以前那些事。
原本他以为自己不在乎的,但是好像还是会有点伤心。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反胃的感觉渐渐消散,室外的风还是照样吹拂。
空荡的脖颈和毫无遮掩的双手,让程若树在冷风中更显凄清。
真冷,由内而外地感到冷。
“程若树学弟。”
丁豫刚参加完社团活动,打算先去食堂吃点什么暖一下再回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推着门出来的程若树。
“程若树!”
但是对方看起来有些失神,没听见,提着东西直接就走了过去。
然后丁豫就看到了怒气冲冲推门出来的刘先和。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就往程若树那边去。
“你怎么穿这么少?”
程若树回头,看见了正大步向自己走来的丁豫。
他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从没变过。
今天穿的倒是比以往多,难得地围上了围巾,不过衣服还是敞开的,因为小幅度的运动微微喘着气。
“出门急,忘记了。”程若树实话实说,扬了扬手上的餐盒,“反正就买个饭。”
丁豫看着他的表情,感觉程若树不是很开心,于是慢慢地解下自己的围巾给程若树系上。
“先戴着我的围巾吧,这么冷。”
残留着丁豫余温的围巾触碰到程若树的皮肤,原本冷的叫嚣的脖颈瞬间就就平复下来,被暖和的布料包围。
“那你呢?”程若树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围巾还给丁豫,但他的情感告诉他,这片刻的温度令他心安,不想解下来。
“我不冷。”没等程若树做出什么反应,丁豫就转身走了,“我先去食堂了,有朋友在等我。”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把围巾还我吧。”
“再见!”
“好.......”
丁豫的围巾好像带着某种香味,让程若树感到平静。
想到这,他莫名地耳热。
快走快走,方策还等着呢。
果不其然,饺子都快冷了。
“热一下吧。”程若树搬出堆放在柜子里的小功率电锅,“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耽搁了一下。”
“没事,也不是很凉,可以吃。”方策拿着勺子舀水饺,一口一个,“好吃。”
“不过你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嘴里的饺子还没吃完,含糊不清的,
“碰上了丁豫学长,和他聊了会天。”
方策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程若树还没摘下的围巾:“这围巾是他给你的吧。”
才发现围巾还没摘下,已经喜欢了环绕上去的温度,就没在在意他的存在。
程若树抚摸着柔软的布料,回答:“是学长看我穿的少,所以借给我戴的。”
“丁豫学长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平易近人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