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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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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第一节大课是书法的选修课，老师是学院特地从书法协会请过来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老先生从事书法行业有五十余年，授课生动有趣，课堂上也会和学生互动，所以一般他的课没有人会缺席，除非是不可避免的特殊情况。
但毕竟年长那么多，还是会有跟不上年轻人潮流的时候，然后他就会戴上老花镜现场掏出手机上网了解，或者有胆大心细的学生现场跟他解释。
一派师生和谐相处的画面。
重要的是这位老先生教授的技巧很实用，用方策的话来说就是：“才刚上完于老师的一节课，回去练练立马就能写出比以前好看一万倍的字了，老师牛逼！”
张超他们没有书法的选修课，所以每次上完课方策回去书写巩固，拿着写满字的练习本感叹的时候，他们总会怀疑到底真的是不是像说的这样厉害。
于是方策用一个月的时间给他们证明了，确实如此。
接着就变成了张超捧着方策一个月前后书写对比纸张发出感叹。
“还有一个月结课，怪舍不得这老先生的。”方策揽着程若树的肩装作忧郁，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于老师这么厉害，把我奇丑无比的字给拯救回来了，让我有机会能够亲手写下一封完整的情书，真的是太舍不得他了！”
方策的初恋就是因为他写的字太难看不肯收下他写了三天的情书的。
“抱歉，你的字太飘逸了，我看不懂。”说出口委婉的拒绝着。
于是方策就说，自那之后他就封心锁爱了。
“再不会执笔书写任何文字。”讲的决绝，再配上他手机自动播放的bgm-《春泥》，确实是有一瞬间的伤感。
然后第二天方策就说自己对同社团的学姐一见钟情了，而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默默地暗恋。
“我害羞！”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到此为止已经害羞了一个学期了。
程若树摇摇头，笑：“你可以继续选于老师的课，不过是下个学期多节课。”
这么一说方策立马就把搭着的手收回，坚定地摇头：“只是舍不得而已，以后会有更多机会向于老师讨教的。”接着抢过程若树抱着的书，快步地向前走，“快点，要迟到了。”
看了看表，其实还早，但程若树还是跟着加快步伐赶上去。
两人都有轻微的近视，所以选的位置基本都比较靠前，但有时候也会因为去晚了坐到后排。
但今天很幸运，来得早，人不多，他们顺利地坐上了前排。
因为他们都是睡到整点醒，基本上洗漱完就没时间吃早餐了，要赶着上课，就只能在半道上经过食堂的时候买一份带到教室吃。
“还有时间，我们到教室外吃个早餐？”方策把东西放好，拿出书包里的早餐扯着程若树出去。
方策的早餐很接地气，就是一根油条两个大包子还有一杯豆浆，可能是饿极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
程若树戳破昨天刘城席分的酸奶撮了一口，才拿出面包来啃。
面包厚实，个大，很容易饱腹，是奶油馅的。
看着方策吃起来急急忙忙，程若树也就跟着加快速度，然后方策喝着豆浆又拼命地啃着油条，两人像是比赛似的，幼稚极了。
嘴里的还没嚼完就又使劲往里塞，吃的一嘴鼓鼓囊囊的。
“程若树学弟。”
两人同时一怔，咀嚼的动作都慢半拍。
丁豫看着程若树缓慢地回过头，腮帮子鼓起，两个眼睛眨巴眨巴的动作，突然就发出声笑了：“慢点吃。”顺道拿过程若树放在窗台上的酸奶递给他，“别噎着了。”
接过酸奶，在方策一脸不明状况的表情下，程若树飞快吞下口中的面包，差点真的被噎着，连忙喝下一口。
“好巧啊，丁学长。”
“不太巧。”丁豫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说，“我好像是来给你们做助教的。”
程若树还在消化丁豫讲的话，方策就很识趣地回了教室。
“我吃完了，先回教室了哈。”
“嗯。”
丁豫有耐心地跟程若树解释：“家里的长辈跟于老师有些私交，听说他的一节大课有很多学生，怕他课堂测验的时候分不开神，所以拜托我来帮这位老先生做课堂检测的监工。”
程若树点头，说：“这样啊。”
丁豫学他：“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停顿了好一瞬，没有动作，没有发声。
程若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这时于老师悠哉地哼着小曲走过来，拍了拍丁豫的肩，催促着他进教室：“走吧丁家小子，上课去。”
他们才停止了这种道不明的对视。
“走吧。”
“嗯。”
刚踏入教室门，程若树就看见方策向自己招手。
“看你紧跟着丁学长，感觉你下一秒就要跟着人家跑到讲台上去了。”方策带着点调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这里才是我们学生该坐的地方。”
程若树有些无言，他并不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跟着丁豫跑到讲台上去，他只是在找机会跟人家道别。
“我没有，只不过是走的快了些。”
方策转动着手中的笔，意料之中的开始盘问：“你跟丁学长什么时候这么熟的？”然后又兀地把笔放下，“我记得你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的。”
程若树小声的解释：“就是之前看了他的一次辩论赛，然后就加上联系方式了。”
“就这？”方策以为他们会有更不同于他人的相识，“可你们看起来很跟有点什么似的....”那种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神。
“没有，就是很普通的认识了。”倒是第一次相遇确实有些不一样。
方策像是有些费解，小声地嘀咕:“看你们俩的眼神，我还以为……”
他的声音太小，剩下的话程若树没听见。
“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的学长，也是你们这堂课的助教-丁豫。”
丁豫只是站在讲台的一侧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坐回了第一排调试着课件。
于老师切换着PPT，清咳了几声想让躁动的学生平复下来，但他的学生的反应显然还不能给到他想要的反馈。
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同学们，多看看我吧，我的书法技术也很帅的。”他太懂这帮学生喜欢看帅哥的心思，他并不反对学生们欣赏美，但现在是在课堂上，最终只能无奈地拿起教室授课话筒安利自己。
这么一来，关注点被他成功的吸引过去，大家都注视着于老师，带着一种期盼看着他。
毕竟这位老先生确实很有东西，他们希望能学到更多不一样的技术。
但结果却令他们大失所望，甚至有点想逃。
“这节课我们做个小测，验收一下你们半个学期的成绩。”
台下的众人发出哀嚎，可能是出于身为学生天生对考试的抗拒吧。
“唉，怎么办，我都没怎么听。”
“我也是啊。”
“这个不算平时成绩里面吧？
........
等台下众人稍微安静了点以后于老师一边用眼神示意丁豫分发试题，一边解释说：“这次小测不计入平时成绩，不过表现出色的孩子可以加分，算到期末总成绩里。”
丁豫将试题分为好几份分发下去，等发到程若树那里的时候，停顿了一瞬，对他说：“要加油哦小伙子。”
听着对方语重心长的语气，程若树被逗笑，点头：“好。”
一旁翻看着试题的方策不明所以，用手肘推了推程若树：“等会给我抄一下。”
程若树扶额：“这些都是实操题。”点了点试题上的几个选择题，“就三道题，剩下的全是书法练习。”
方策恍然大悟：“这样啊。”瞬间放松下来，“刚刚不是没翻到后面去看嘛。”
试题很简单，几乎是几分钟的样子二人就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书法练习。
他们学的是比较简单，毕竟是选修课，短短一个学期，所以于老师授课也是从对他们来说相对简单易上手的内容来教。
刚蘸好墨水的毛笔书写起来顺滑流畅，整洁干净的字很快就出现在了纸张上，一笔一划自成一派。
程若树以前是学过毛笔书法的，闲暇时也会偶尔拿出来练习一下，所以这短短的几首诗歌的仿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花了比旁人快一半的时间完成了这次的小测，用水瓶压住纸张等着字迹晾干。
旁边的方策还在认真的对比仿写字体，一笔一划地细细琢磨，写的极慢。
还没下课，程若树不喜欢在课堂上看手机，现下无事，他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教室是在一楼，一楼的窗外原本是有许多茂密的大树，偶尔还会有栖息的鸟发出的脆鸣，但现在是冬天，只剩下干枯的树枝，看样子不适合望着外边发呆。
然后程若树又把目光放到了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的丁豫身上。
他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双唇紧绷，偶尔打开手机看两眼，又继续回归纸笔。
程若树在生活很少能看见留着及肩短发的男性，在他的记忆里，丁豫是第一个。
又或者是他平时不怎么注意，但是他觉得丁豫留这个发型刚刚好，不算女气，却又能收敛掉自己过于英朗的脸带来的压迫感，渡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一切装扮在丁豫身上都恰到好处。程若树是这么觉得的。
可能是他注视的时间过于久，又或者过于明目张胆，太强烈，丁豫居然回过头来，冲他露出笑容。
丁豫的笑让程若树恍惚，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这么冲他笑过，是谁呢？他实在想不起来。
呆楞着反应过来程若树一下子产生出了一种偷看别人的羞赧，耳廓发热。
打算也回应丁豫一个笑容，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
“好了孩子们。”于老师为这场小测写下了终止符号，让他们自觉交上来，“测验结束，把试题答卷交上来就可以下课了。”
方策写的太慢，还扯着程若树等他，于是不出意外的他们两人成了最晚交卷的人。
因为于老师有事就先离开了，所以他们的答卷全都交给他丁豫。
“丁家小子，你一会全送到我办公室就成，辛苦了。”
“好的。”
丁豫安静地坐在讲台上看着程若树指导身旁的朋友书写，看着他小声嘱咐，还时不时拿笔纠正，然后就出了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把答卷交到他手上来了。
程若树还客套地跟他说辛苦了。
丁豫觉得并不幸苦，不过是在没课是时候替长辈看看课堂，分手试题罢了，甚至都不用动口讲课。
于是他说：“不辛苦。”
看见程若树斟酌着应该是想跟自己道别，但没等对方开口，丁豫就说：“可能还需要程若树学弟帮忙带一下路。”
他说的是程若树，方策也不好厚着脸皮跟着，于是就碰了碰程若树的肩膀说先走一步，然后火速的离开了。
程若树觉得方策也太过识趣了些。
“于老师跟我说过他们班上有个书法很好的孩子，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你吧。”丁豫很自然地就开始跟丁豫对话，顺道还整理起了交上来的答卷。
于老师确实有在班上夸过程若树的书法很好。
“很有自己的风格，我的课，这位同学算是出师了。”
但他不敢贸然承认，程若树接过整理好的答卷，说：“小时候跟邻居爷爷学过一段时间，后来每年春节的时候他都找我去写春联，到了后面，自己也会在课余的时候练习一下，所以就可能写的比较熟练。”
主要是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一股脑地学习，跟周围同龄人脱节的他，几乎交不到朋友，就只能在被程女士勒令休息的时候，练练书法解闷。
“写的很不错。”丁豫正在翻阅程若树的那份.“虽然我不懂书法，但你的字敛锋芒，断字却又利落，总让我觉得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