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栖烛

5、药

　　言烛点头，随手把车钥匙往床头扔。
　　手指轻轻扣击桌面，难得有些心烦，捞起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给人发消息是在晚上11点，不知道对方睡了没有。
　　言烛撩撩眼皮，望着桌上仙人掌出神，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拿起手机又发了一句：
　　我到了，你睡了吗？
　　他轻吸一口气，视线往窗外望去。
　　天下起了小雨，起身关窗，带动了一片雨滴坠下。

　　第二天，没回消息。
　　难得有些滞涩，以往对方都会给自己回消息，虽走之前跟他闹了矛盾，但……
　　啪嗒——
　　有东西掉下来，他买给自己的项链松了，坠落在地上，言烛心一慌，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萦绕在心间的不安，在他拨打了几次冷辞电话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怎么不接电话？
　　连续打了三个对方仍然未接。没事的，没事的，可能只是睡过头了，还早。
　　可他还是抓起手机，订机票，一刻都等不了了，必需立马见到人才能安心。

　　到地方，言烛象征性敲两下，猛地推开了门，扫视一圈，视线突然定格，身体仿佛被冻住，一动不动，只有心跳在胸腔内猛烈地敲打着。
　　心心念念的人，坐在地上无知无觉，他心慌地手直抖。
　　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努力从空气中挤出一丝氧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凭借本能，滑跪到地上，望着人眼中的焦急，藏都藏不住。
　　微颤的手指点开对话框，叫救护车。
　　言烛有些慌乱：
　　不，你不要吓我，我昨天…是说，是我不对，你不要吓我……
　　言烛轻轻地，紧紧地，将对方拥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感知对方的存在。
　　感受到手底下的僵硬，言烛眼眶随着心境蓦地红了。
　　扫到碎裂的药片，洒满地板。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抱着人就往外走，才意识到怀里的人这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
　　怎么就没有听他讲话呢？
　　冷辞无知无觉地被人抱着，浑身都是彻骨的冰冷。

　　言烛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胸腔震动，好像要将身体撕裂一般。

　　打开车门，他低头亲吻的人，眼神中的后怕，让他迅速打方向盘，连闯几个红灯。
　　手掌开始不受控制的出汗，湿滑得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的东西。冷汗沿着他的额头滑落，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他只求不够快，突然一个大拐弯，冷辞的身体，软软的歪倒在他的肩头。
　　言烛身体一僵，百忙之中，望了一眼沉睡的人，又继续盯向前方。

　　下了车，俯身抱住冷辞的身体时，
　　双腿竟也开始颤抖：
　　明明都很轻，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他不断的进行自我反问。似乎不问出来就跟自己有罪一样。

　　甚至……
　　有种他敢都不敢想的猜测。
　　脚步凌乱不堪。
　　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

　　不会有事的……
　　言烛进行自我安慰，无意识的揉捏鼻梁，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在焦虑时变得更加频繁和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