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栖烛

2、师

　　二
　　一
　　话说冷辞今天是该死呢，还是该活呢，穿越成一个半废不废的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给他一个废又不废的徒弟。
　　想摆烂的冷辞是教还是不教呢，教吧不知道教什么，不教吧，也不能让废物徒弟跟着废物师傅吃土。
　　这不就对了嘛，既然是穿过来的那必然得有金手指娄，冷辞知道这是一本书，书里的世界地域上面，他还是有铺的，就好比如眼前的徒弟，
　　以后斩杀师傅的手毫不留情，当然不乏书里的师傅对人家不好，
　　但现在，既然来了废物徒弟也是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也不怎么忍心，就当是做伴了，思考对不对，冷辞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专属要面对的问题。
　　从时间线来看，徒弟最后会变成君主，不错，先好好养着，代徒弟养成之时，指不定哪天他就能回去。
　　二
　　“乖，不要咬人啊，把眼睛从那人身上移开。”冷辞摸摸比自己矮了点的徒弟笑笑，嘴上说着话，心思却已经不在上面了。
　　“不移，师傅，我没想咬人，明明是师傅，眼睛都看直了……”
　　他有些磕巴地回应着冷辞，反手被冷辞弹了额头，他仓惶地捂住头，眼睛盛着滞涩的视线，
　　有些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缓缓抬头，像是害怕，有又像是狠厉，还带着决绝。
　　冷辞无声与之对视几秒，无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默默扶额，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情绪。
　　我这不是念着我们的未来吗？
　　有些被戳中心里的慌乱，也不知道怎么的，徒弟的眼神总是令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犹如探照灯一样，总是有被看穿的既视感。
　　三
　　冷辞望着徒弟心里痒痒，实在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徒弟长的比自己高了不少，摸头都要快够不着了。
　　徒弟贴心的低了低头，冷辞才满意，“……”
　　冷辞感慨万千，看着小徒弟一点点从小不点到现在长成，人的成就感爆棚，搓搓徒弟的手，眼里盛着温和笑意。
　　璀璨的有些剔透，直指对面某人的心脏，某人小声喃喃，“师傅，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冷辞扬眉，“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顿了顿，对面人握住冷辞的手腕骨，力气有些大，放于自己脸颊边蹭蹭，全然一副依赖的模样，腕间的力气与声音的轻度成反比，“如果师傅想摸，我给师傅摸一辈子……”
　　冷辞还沉浸在感慨中，一下被人点名，他不自在的抽了抽手，有些不好意思带着磕巴，“乖徒弟，你弄疼我了……先松开好不好……”
　　对面人才有些反应过来，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腕骨，看着白皙骨节突出的腕骨迅速充血泛红，可见力气之大。
　　冷辞用另一只手轻弹对面人的额头，把某人弹的一愣，接着，某人眼里闪烁，盛着暗色的光，仿佛要把眼前的冷辞吞噬殆尽。
　　四
　　“师傅，真的要抛弃徒儿吗？”他眼里的疯狂快要掩饰不住，冷辞低眉，要离开他也很难受，他有预感就这几天了。
　　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里面的人都已经不是一个纸片世界那么简单了，特别是自己的废物徒弟长大了，还是好舍不得。
　　“那……师傅既然执意要离开，徒儿也不好再劝……”
　　冷辞心反复被锯开，心脏哇凉哇凉的漏风，滞闷感蔓延至全身，眼睛有些酸涩。
　　如果徒弟发脾气，大吵一架，他还不至于那么难受，好吧，也会难受，但一向黏着自己徒弟这样，他还是痛心的，有种碎裂的感觉。
　　漫长的窒息萦绕在俩人之间，冷辞低眉，紧闭双眼，觉得不再看人就不会心痛，缓缓转身，望向别处。
　　用了极其强大的控制了力才忍住不转身回去抱一抱快碎掉的人。
　　指甲陷进掌心，不用看冷辞都知道，掐出血了，血液的粘稠感有些不舒服。
　　“师傅还真是绝情啊……都不睁眼看我了，也罢，这样师傅就只能是我的了…”
　　”师傅……”
　　“你还真是令我意外呢……”
　　五
　　“！！！”
　　“不…不要……我是你师傅，你怎的…这么对我……”
　　对面人很戏谑，有带点稀奇，看着冷辞，以色示人，对方冷淡的表情，
　　因着自己的动作而发展出，不一样的，自己从未见过的状态，真是……令人心痒痒……
　　“早就想这么对你了……”
　　某人咬着冷辞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轻缓，呼吸沉重。
　　冷辞咬牙切齿，转手想打人，却反被压着腕子揉搓。
　　“……”
　　冷辞陷入漫长到不想回忆的黑暗……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六
　　多年的生活，冷辞差不多，已经适应师傅这个角色，几年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不过，跟徒弟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
　　如今这样过着他有些痛苦……
　　紧闭着眼睑，一眨一眨，不安的颤动，蹙眉。
　　一怔，眼睑痉挛着，一阵温热的濡湿，至眼尾扩散到脸颊眉心，冷辞骤然睁眼，愤愤的瞪着对面人。
　　某人低眼，“师傅…不是也爽到了。”
　　感受人细微处的不平衡，“师傅在害怕？”
　　“！！！”
　　冷辞惊悚。
　　为什么回不去……
　　他紧赶慢赶想逃，抓回去，整个人都快被绝望所笼罩。
　　七
　　不想…也不行……
　　不允许…
　　是不是死了，徒弟就能好了……
　　凭借毅力强撑，他用徒弟赠予的唯一一根发簪扎向自己的颈动脉。
　　得回去……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