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栖烛

1、疼

　　一
　　世风日下，天空飘起细雨。
　　密密咂咂往下掉，街上行人都往四周疏散避雨，墨黑的天空云压得极低，格外都不祥。
　　远处正无声进行着霸凌，一声胜过一声的声音，惨叫，痛呼。
　　有些狼狈的人停下凌乱地脚步，雨声盖过一丝音色，很熟悉，一听就知道是他，冷辞额角青筋直跳，半晌，笑了，脸色苍白无力，费劲地吐槽。
　　“巧了，我刚好没有吃饭。”不过他的脸色极速晦暗，心中无声地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总是自己负的，得负责。
　　轻喘口气，手心直冒冷汗，刚缓过来的一丝力气，竭力地越过几步，喘口气，手指关节痛苦的蜷缩着。
　　冷水浇透全身，粘在身上极其不舒服，连日的不适，不知怎的今天一下子反上来，可不是谓天要完他。
　　饥饿，疲惫，凌乱，精神与□□的双重摧残。
　　就算不遇见他们，也很难……
　　今天本该是庆祝的日子，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终于离开了，可天不遂人愿。
　　冷辞精神极致地紧绷，却还在强撑着，咬着牙不放松分毫。
　　“喂！你们怎么没骨气，他废了，看他半死不活地样子也不好欺负，搞死人不好。”
　　领头的人挑眉，转身望过来时，眼神中的贪婪与恐惧无所遁形，冷辞眉眼冷淡，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他勉强地站好就已经是身体的极限，“我……”
　　被领头人粗暴地打断，
　　“你来，是跟来他换的？”
　　冷辞眉眼平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泄了一瞬，钻心地疼痛沿心脏迅速弥漫至四肢，身体泛着令人窒息地冷意，冷辞……
　　看来，是他发现自己逃了，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想都很精彩…
　　“看你的诚意，”领头人粗暴地扔过来一把墨色的刀，和一个简易注射器，领头人盛着戏谑的声音在雨夜格外刺耳，
　　“敢不敢注射？刀给你了，相信冷大少爷，知道什么是…让我满意的程度…”
　　针筒的液体黑红色，格外令人不安。
　　冷……
　　冷辞静默不语，眼前都有重影，却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住它们。
　　后座力，推着虚弱的他后退几步，雨声冷利地砸向地面，把人的额发打湿，粘附于鬓角两侧。
　　冷水浇透的皮肤，凉的要命。
　　冷辞垂眼，已经积一趟水洼的地面，水还甚清晰，映出他的倒影，几个月的非人生活，他瘦脱相，下巴尖尖，脸部轮廓线条越发清晰。
　　地上已经晕开血痕，脱力地他只是垂眼注视手中的刀几秒，干裂起皮嘴唇因着暴雨地冲刷，咬唇保持清醒，血殷红唇，明艳而凄美。
　　嘶哑声音轻轻地，“看来……等不到了……”
　　“你怎么还不来啊……”
　　紧绷地身体放松，刀握紧于手指间，感受一下体温，刀身轮廓，是自己的刀。
　　他笑了，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人一样，明媚而耀眼。
　　手起刀落猛扎向自己抬起的手腕，霎时间，鲜血骤然喷涌，冷辞眉眼平和，看着手腕涌出的血，眼神陌生极了，像不认识血的样子。
　　勾了勾嘴角。
　　反握住针管的手指露出青筋，指间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腕间使力，对着自己白皙的侧颈猛力一扎，憋着一口气，往下压。
　　冷辞眯了眯眼，血液流逝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领头的停顿片刻，迅速叫人钳制住冷辞，胳膊反拧，有人至后背重踹冷辞，硬挺几步，猛被踹着膝弯，支持不住，跪着了。
　　也不知道地面上有什么，剧痛从双膝沿向四肢，最后直冲大脑神经。
　　在心里无声开口，“看来，不能随便注射东西啊……会要命…”
　　“冷少如今可真是…像狗一样呢，不，现在的冷少可连狗都不如，哈哈…”
　　周围立马响起附和声，嬉笑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
　　“冷少当初你可是高傲不可一世呢…落我手上可有你受的，做好准备了么？”
　　“手肯定是不要了，”说完就踩着冷辞手指用力碾压，研磨。
　　十指连心，咔…
　　断了……
　　血液极速流逝，身体泛冷，药效发挥作用，莫名地他回忆起
　　红A药剂，死不了，吊着一口命，没有解析药剂，生不如死……
　　他不想看到自己全无自尊的样子，简直杀人诛心
　　真……疼啊……
　　谁来救救他呢…
　　或者……
　　谁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