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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七章:宴席前夕 ...

  •   很可惜现实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哲学问题,一刻也没有为那些人哀悼,接下来到场的是——
      “这是什么?一封信件……这里人挺爱写信啊,我要是隔壁卖信封的早住上汤臣一品了。”
      “‘唐成衣平’是什么?”
      “额,一个很、很高端的地方,只有有钱人才能住的起。”
      我不大熟练地想撕开信封,却因为手滑连一个口子都没留下。
      “让彼得来吧,他力气大。”
      “我?”
      彼得受宠若惊接过这个重任——事实证明学画画的确实力气很大——我不是指我那个每天背着画板做俯卧撑的同桌,真的。
      “嗯,让我看看……”
      契诃夫展开信纸仔细地阅读起来,我、马克和彼得则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看信。
      他的表情变化不大,眉头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没有放松下来。末了,他把信纸递给我,动作相当缓慢,仿佛他手里举着哑铃一样。
      “给我吗?什么东西竟能让契诃夫将军如此——”
      我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接过了信纸。
      我都已经这么逆天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
      “……啊。”
      事实证明,凡是在这本书里写信出品的,必属精品。
      “是什么是什么?”
      彼得雀跃着探过头来,但是被马克手疾眼快摁住了。
      “……啊,这真是……”
      得亏手上的擦伤好了,我才能肆无忌惮地掐自己的人中。
      “太……叫人……”
      为难。
      “是什么啊?!”
      我将信纸折起来塞回了信封里,和契诃夫一样眉头紧锁,彼得看见我的反应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一改急躁的模样。
      “是……好事吗?……契诃夫?你们别不说话,我害怕……”
      “糟糕透了。”
      契诃夫沉重的呼吸声响起,不安的沉默充斥着小小的后院。
      “……费奥多尔?”
      彼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非常糟糕。”我强装镇定,“这件事和你息息相关,彼得。”
      “啊,我,我怎么了?”
      “你的零花钱要不保了……冰淇淋店宣布开展‘疯狂星期一’的活动,因为你偷偷去办了会员卡,所以他们寄了一份特此通知来。”
      “……啊?我,我吗?我没有偷偷办卡……”
      彼得的眼神闪躲着,搓了搓手。
      “……难怪我的枕头底下少了十卢布。”
      马克向彼得投去一个温柔的目光,接着,我和契诃夫选择默默撤离了战场。
      一刻也没有为彼得……

      “其实冰淇淋店的会员卡是免费的。”
      “我之前有跟你们说过?”
      “貌似没有。是之前叶甫盖尼神父有带我去,原本他想办的,但是我不大喜欢冰淇淋,所以最后我们办的是超市的会员卡——要知道办了会员卡,薯片打七折。那十卢布其实是马克放在我这里忘了拿,你知道的,他是那种一旦依靠起他人就会变傻的性格。”
      “那不奇怪了。”
      “嗯……回归正题吧,契诃夫你怎么看?信的内容。”
      为了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契诃夫要了我手上的信纸,摊开来又细细读了一遍。
      “内容所指的人是你,费奥多尔。”契诃夫说,“我只知道,我会遵从‘CEO’的每一个指令就是了。”
      “……我希望不是只有我们组织的称呼这么独特,虽然是我自嘲为CEO啦,嘻嘻……”
      我知道我故作镇静时所开的玩笑在像契诃夫这样能洞察人心的聪明人面前丝毫没有作用,他看起来更加担忧了。
      “我的建议是不去为好……但是。”
      “如果不去,就相当于是没给头儿好脸色看吧?应该用挑衅来形容比较贴切?”
      我颤抖的手指向自己出卖了自己——我在恐惧,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信的内容很简单,很朴素,哪怕是只学俄语学了两个月的人也能读懂:
      “诚邀——(“我”的名字)贵宾于八月十二日到叶卡捷琳娜路八号,米洛斯酒店三楼参与宴会。
      杰米与□□□帮的全体成员致上”

      这份邀请函很短,但字字都值得斟酌。
      “这个杰米是谁?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是笔者的名字?不大可能……笔记本上?叶甫盖尼神父的书桌上?我并不记得我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嗯……”
      在哪呢?在……

      “……先生……联系……”
      “……异能者……危险……头目。”

      “……啊,我大概猜到了。”我抖抖信封,“这个杰米应该就是□□□帮的首领,那个‘头儿’吧。”
      “奇特的名字……不对,为什么?”
      “为什么他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而非广为流传的‘姓氏’……看来我们又想到一起去了,契诃夫。”
      “但我觉得这不是重点。”契诃夫说,“或许我们更应该思考一下,动机是什么?”
      的确,当一个强者突然向一个弱者发出邀约时,往往意味着这个弱者要经历一场决定生死的风波了。
      “的确,为什么?吹笛人一直以来保持着中立,从不参与任何□□间的冲突和斗争,硬要和□□□帮扯上关系的话大概就是经济方面抢夺了市场。”
      “更何况好像有点□□□帮成员也曾是我们‘客户’中的一员,这是要过河拆桥么?”
      我冷笑一声。
      “……据我观察也并非没有可能,还记得我最近在警局任职吗?”
      “嗯。”
      “我观察到高层似乎有和□□□帮交涉的意向。”
      “哪种方面?”
      “两手抓。”
      两手抓……
      又要和谈,又要镇压,双方又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是抱上高层这个“高富帅”准备彻底“金盆洗手”,把我这个“穷小子”倒卖出去赚一笔么。
      ……
      被夹在缝隙间的感觉就是很不爽啊。
      我绞尽脑汁地分析着。

      “……不,他们不会这么快和警局达成共识的。”
      契诃夫向我投来求知的目光——他自诩在这种过于复杂的事情会显得愚笨,所以往往会向我求教。
      “最起码,现在不会。”
      我打开笔记本,翻到了写着阵营的那一页。
      “据我了解,这里的地下势力主要分为:以杰米为头儿的□□□帮是‘新势力’
      另一个已经相当没落的帮派是‘旧势力’
      接着是像吹笛人这样零散的、基本排不上号的‘第三方’
      再者就是同样中立,不参与任何帮派纷争的异能者集市。”
      “肯定,这些都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知道囚徒困境①吗?”我用笔盖在纸上描绘着,“新势力和旧势力好比是这两个囚徒,双方都各自掌握着对方的把柄……当然,局势错综复杂,把柄和利益也相互牵连,我们也有着他们的把柄不是吗?”
      “所以在这大条件下,我更倾向于这样一个假设。”
      “高层与新势力的交涉是为了稳住新势力,我相信高层也用了同样的手段去稳住旧势力。”
      “但是很不幸,旧势力的老狐狸们识破了高层的用意,想要摆脱这个囚徒困境——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摆脱,也许是成功了吧。”
      “而一旦旧势力成功摆脱,就意味着这个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囚徒困境缺了一只腿,于是,高层必然会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也就是‘第三方’。”
      “我说过,新势力不是傻子,他们应该是像两头吃,既要高层的好处,又要第三方的好处。这就是他们也在抓紧‘第三方’的原因,想要破解囚徒困境很简单,除了像旧势力那样直接退出,另一种则是‘信赖’。”
      “不过信赖这件事体现在新势力上,我更青睐于——‘吞并’。”
      “新势力不会如此干脆地进入高层的陷阱里,也不会那么快和高层达成共识,他们反过来要利用囚徒困境的规则,让自己成为脱罪的那一方。”
      “一旦成为了脱罪的那一方,新势力在这个地盘上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了,一边是清洗了黑历史,一边是没有了第三方的阻碍,接手了第三方的市场。警方对此是无可奈何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建立在旧势力逃脱了的情况下。”

      “所以你认为,这次□□□帮向我们发出邀请是为了拉我们入局?”
      契诃夫问。
      “不,倒不如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在局里……一场,更深的局里。”
      我揉揉太阳穴,自阅读了那些在照相馆里的文件后,我想通了很多东西。
      “鬼知道警方有没有内鬼在□□□帮里,想要趁这个机会要把我们吹笛人,这个‘洗衣机’一网打尽呢。”
      “对于内鬼……抱歉,我的职位不够高,还没有办法确定……但是,你要去吗?”
      契诃夫担忧地看着我。
      去吗?
      毕竟我是真正意义上的CEO,吹笛人事业的核心。
      去,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不去,是将吹笛人推向风口浪尖。
      “……有没有能把别人变成成人的异能力啊?”
      我半开玩笑半问道。
      “好像是有。”契诃夫思考了好一会后认真地回答道,“但那样会让你的处境更危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出卖呢,万一其实你是一个孩子的事情传出去……”
      那对吹笛人而言是灭顶之灾,不管是福利院也好,还是教堂也好,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
      呼,好烦。
      我烦躁地撕咬着下嘴唇的死皮。
      “或许我可以伪装成一个侏儒。”
      “你确定?!”
      因为震惊而颤抖,致使契诃夫的眼镜斜了一下,他赶忙扶正。
      “总比‘啊什么原来吹笛人的首领那个洗白了无数人的强者竟然只是一个一丁点大的小屁孩’好吧?”
      “这……让我想想……”
      契诃夫要过我的笔 我顺手翻开了空白的一页。
      “既然要伪装成大人,那么就需要改变三件事:一是身高,二是声音,三是面容。”
      “如果伪装是侏儒,那么的确解决了身高和面容的问题,但却很容易被声音出卖,故而往孩子那方面想去。”
      “如果伪装成哑巴,那么解决了声音问题,身高和面容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是哑巴侏儒的话……”
      “那还不如不去,这可不是残奥会啊。”我接过他的话。“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
      “正经吗?”
      “正经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过了?”我说,“常言道:如果路的一边不通,那就试试路的另一边。如果不能伪装成年轻的,那么就往老的方面去。”
      “所以?”
      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找把轮椅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法尔斯?”
      “唔?没什么……吵到你了吗?抱歉,我很快就……找到了……”
      我在衣柜里翻捡着。
      “你们这是要去开换装派对?”
      和契诃夫他们玩耍是瞒不过陀思的,于是我后来干脆向他坦白了会偷偷出去“普通地玩耍”这件事——他也深表理解,甚至帮我向叶甫盖尼神父隐瞒了几次——额,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总之我的陀思不愧为好心的俄罗斯人,深得我心矣。
      ……不过,他迟早能猜得到出去玩只是个幌子,实际上……
      啊,按我平日的精神状态来看,就算是去搞行为艺术了,都不会有人表示什么吧。
      狠狠自嘲了。
      “我再也不玩抽象了……”
      “围巾在第二格,我前几天刚拿出来了。”
      “是吗?难怪我一直找不到。”
      我打开第二格抽屉,果然看见一条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米白色围巾躺在那里。
      我把它拿出来,抖了抖,摊在床上。
      “啊,陀思,帮我拿一下针吧。”
      “稍等。”
      趁陀思在穿线的时候,我盯着围巾回忆着早上跟契诃夫商议的事宜。

      “伪装成一个怕冻的老人?”
      “嗯。”
      “老人……老人的脸是有很多皱纹的……等等,你不会是想……”
      “嗯。”
      “不行!颜料怎么能跟化妆品相提并论?对皮肤的损害是非常大的……”
      “就是需要这个损害,不管是过敏现象还是留斑,这才是一个垂暮之年的人会有的啊。”
      “但是……”
      “我相信彼得的画技,我自己也略懂一点。”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我又不是去做牛郎的。”
      “……但是,但是……”
      “我是抱着准备去赴死的心情,下定这个抉择的。”我逼自己无视契诃夫的脸色,镇定地规划道,“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我们就这样回来,‘吹笛人的首领原来是一个将死的老人’这样的传闻是带有示弱意义所在的,这样也多少能规避一点风头。”
      “如果情况不妙的话,你先离开,我来想办法。”
      “……记住,一切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
      ……
      …………
      “那么声音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我是说,我自有办法,相信我吧。”

      “法尔斯?法尔斯?”
      一只握着针头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很期待吗?看来法尔斯遇见了非常好的伙伴们呢。”
      “啊…没什么,谢谢你啦,我的好陀思!”
      我赶忙接过那根针,银色的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每一次在布料中穿梭都会将台灯投来的光送进我的眼里,竟然晃的我眼睛湿润了起来。
      也不知恐惧还是悲伤,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抖。
      “呐……陀思……”
      第一针入,第二针出。
      “我……我……”
      第三针入,第四针出。
      “我真的……真的。”
      第五针入,第六针出,收线,裂口便已经被有模有样地缝合了起来。
      但还需要再来一次加固。
      “真的很喜欢你……”
      针头已经没入了米白色的布料,我却兀自地哭泣着,始终下不去手。
      半晌,一双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接过了针和围巾。
      “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我在这里。”
      围巾很快就被缝好了,这双温柔的手开始将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
      很热,很闷。
      不知道是因为人体应激时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围巾。
      ……还是心动?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去想。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把自己的声带弄哑时的疼痛,还是在害怕从此走上绝路、阴阳两别的绝望。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又一次,未来拒绝了我的探视。
      我的腿发软,全身都脱了力一样,只是无助地坐在那,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环在脖颈上的围巾……
      ……和一双手。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有时我也恍然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无力。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时候放松下来的。
      我只知道的是,在那一片,我明白了被拯救了的感觉,那一片刻的安宁让我莫忍释手。

      ——费佳,放开我吧……还有,谢谢你。
      ——嗯,看见法尔斯恢复原来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是吗……有你在也真是太好了,费佳。
      ——……法尔斯,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对吗?
      ——一定,一定的,因为我们是一伙的呀……

      既然是一伙人,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离散呢?
      绝对不会的,不会的……

      ——我有点困,费佳……
      ——的确很迟了呢,那么,晚安,法尔斯。
      ——晚安……

      ————————
      ①囚徒困境: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二者都判刑八年。由于囚徒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小剧……桀桀桀桀桀没有小剧场,我是刀子精灵哒,我要把主人公刀了桀桀桀桀桀(被打)

      ps:法尔斯哭是因为被情感(恐惧)压垮后整个人应激了(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去面对现实了,害怕自己回不来),但是又因为陀思的安慰,所以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开朗,坚强的外表)其实法真的很脆弱,但是因为爱…………嗯,爱真的需要勇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七章:宴席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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