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高谈风月

6、江陵

　　到家后婉仪和华姿换了身衣服，倚在床头。钱娘子和陈娘子谢过王姑娘，送她出门后才折回来。林正生去厨房里煮了姜汤。
　　三人立在房间里，婉仪和华姿都不敢作声，直到外面传来林意的声音，“大夫，这边请。”
　　三人这才活络起来，把大夫迎到室内。
　　大夫把过脉，确认无碍了。钱娘子刚把大夫送出门，脸就沉下来，
　　“孙华姿，我真是不知道，你这么大的主意。”
　　“今天要不是王姑娘来的及时，你怎么”她停了一下，约莫觉得那个字不大吉利。吸了一口气不再讲了。
　　陈娘子回转身，就听到了钱娘子的怒喝，她赶紧进门，拉了一把钱娘子。
　　把她拉到门外，“大夫说了，这几日孩子不能受惊，注意不要染了风寒。”
　　“陈家妹妹，我实在对不住你，我想着女孩子能有几年快活的时候，有心把她养的骄纵点，没想到，她能闯下这种事来。”
　　“你说这话就太客套了，难道婉仪不想华姿能拉着她出门。婉仪小时候常生病，我想着看紧点，可孩子长大了总有看不到的时候。”
　　说到这里陈娘子和钱娘子相视一笑，“养孩子太难了。”
　　“你们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姜汤给婉仪、华姿喝了吗？”
　　“我们去拿，你也进去看看孩子。”陈娘子同钱娘子往厨房去了。
　　林正生敲了敲门，
　　”进来吧”，婉仪倚在床上应道。
　　“身体好点了吗？”
　　“嗯”婉仪垂下眼，应道。
　　林正生见婉仪怯怯的，本想训斥几句，到了嘴边就成了，“好好休息，下次有想玩的喊娘亲和爹爹带你去。”
　　“华姿也是，别怕，你娘也是关心你。”
　　“是，林伯伯。”
　　林意同陈娘子钱娘子一起送了姜汤，趁着婉仪喝汤的时候凑到床边问她，
　　“怎么不找我同你一起去？”
　　婉仪眨了眨眼，“我怕你告诉娘，我就出不去了。”
　　林意听得这话，心中有点细密的痛楚蔓延开来，旋即又想，她只是个小孩子，她懂什么呢！
　　“菱菱，我们从小长大，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完不等婉仪回答就走开了。
　　林意今年十三，近日里已和夫子说好不去学堂了。因他识得几个字，兼着通些人情事故，林正阳打算荐他接自己的位置。但林意虽然练过拳法但不算精通，兼着多年读书，虽然不大有造诣，只他心里不大愿意当个武人。于是他同林正阳讲过后，林正阳让林正生带着他，就当店铺里的伙计，学学布匹生意。
　　林正生短则两三月长则一个季度要去江陵进布匹，林意有心学，他也有心让林意接自己的生意。恰好这时节快到换季的时候要再去江陵采买，他这次便和老林头，陈娘子，林正阳讲过，问过婉仪想要什么东西以后就起身带着林意去了江陵。
　　沅城的码头在外城，因有人常常在江陵和沅城间来回。有马车专做这条线路的生意，林正生将银票贴身放好，带了几件换洗衣裳，同林意一起背着包袱，上了船。沅城离江陵不远，来回不过六个时辰。
　　林正生同林意在清晨出发，天色将将破晓，各吃了一碗馄饨，两块油饼。包袱里放一壶水，两块胡饼就上了客船。船老大与林正生相熟，替他留着位置，两人交谈了一会。日头渐渐上来，粼粼的河水反射着日光，身处这河水中央，只觉得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平阔的江河冲刷出一片平坦的土地，两岸堤坝之上密密的植着乔木。林正生见林意望着外面出神，以为他是第一次离家，心里不太适应，于是宽慰他。
　　“我们在江陵留个两三天就回家了，主要是看看时新的货色。你就当去江陵游玩了一趟，没去过江陵吧，这次林伯伯带你好好逛逛。”
　　“好”林意笑着应道。
　　等他们下船已到了正午，码头不远处有小摊卖些汤食。二人就着酱菜吃了碗水饭，找个客栈住下了。
　　婉仪是在第二天下午发现林意也不在家的，她跑去问陈娘子，
　　“你林意哥哥年纪大了，也要学样东西谋生，和你爹学着做生意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你林意哥哥了”，陈娘子往灶头丢了根柴，抬眼狭促的看着婉仪笑。
　　“对，我有话和小哥哥讲。”
　　“什么话，说给娘听听。”
　　“可不能什么话都说给娘听。”婉仪回道。
　　“好，娘不听就罢了，快去店里喊爷爷回来吃饭，这个点没什么生意了。”
　　自从婉仪上次掉湖里后，陈娘子再不像往日不错眼的盯着了，用她的话讲，菱菱也长大了，走条巷子还能把自己走丢了不成。

　　写，写不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