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第 67 章 ...
-
离春节还剩下五天。梁深乘着休息特意约上谭杏花,上街给儿子和妈妈买礼物。最主要的是给谭杏花买个金项链或是金手镯。他们逛进了一家知名黄金首饰店。谭杏花忙着看价格。梁深忙着看款式。
“杏花,这款手镯好看。”
“哪个?”
“这个。”
“哦﹍”谭杏花一看价格,啧啧,“不好看。”
店员着急了,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这应该是两口子。反之,女的说好看,男的说不好看,应该是情人。男的购买欲望强烈,从男的下手。
“帅哥,好眼光,这款最新款,就昨天刚到的,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好。”
“不用,我们随便逛逛。”
谭杏花拉着梁深往店外去。
“哥、姐,随便看看,我们还有多种款式供参考。”
“谢谢,我们再转转。”
“店里有多种优惠活动,现在买正实惠…”
梁深还想着回去,可谭杏花把梁深拖去了超市,给儿子和婆婆买生活必需品,以及礼物。
回去的路上,梁深的嘴巴撅老高了,不乐意。
“干嘛不高兴。”谭杏花问道。
“为什么不买?”
谭杏花也学他撅嘴,“不需要呗,那么贵,一万多块。一万多块,干点什么不好,就只能戴手上。”
梁深笑了,“结婚的时候,你爸要三万块钱,说给你买三金,我以为至少要给你买一样吧。谁知道,你什么都没有。”
“你给了他三万?”
“嗯﹍呜。”梁深才意识到说漏嘴了。
“你傻呀,他就是要钱。”谭杏花嗔怪道。
“我那不是想娶你嘛。”梁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像个毛头小子。
谭杏花扑哧笑出声。
忽然,谭杏花的笑容凝固了,惊恐地望着前方。梁深注意到谭杏花奇怪的举止,他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前方,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年轻人向他们走来。他的目光如鹰般紧盯着梁深。他的头发凌乱,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外黑色羽绒服是敞开拉链的,下穿一条军绿色阔腿休闲裤,运动鞋。
梁深大致判断出来人是谁。他想,这种桀骜不驯类型的男子,应该是女孩们喜欢的类型吧。
薛战距梁深一步之遥,剑拔弩张。一步开外的梁深,泰然自若。梁深身旁的谭杏花,后背直冒冷汗。
“她,不爱你。”薛战嚣张地说道,右手食指指着谭杏花。
“我﹍”谭杏花欲反驳。
梁深用手势阻止谭杏花。
“她,爱你?”梁深反问。
“是的。”
“她,是自由的。”
额?五个字,却好像个个是万能胶,冷不丁地就让薛战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
薛战恼羞成怒,他要加倍的恶毒。
“我们睡了。”薛战轻蔑地望着梁深。
谭杏花只觉天崩地裂,薛战誓要将她置于死地啊。
谭杏花注意到有人驻足围观。
“嗯,谁睡谁?”梁深的嘴角回了一个轻蔑,“换个口味,还是觉得我最好。”梁深直勾勾地盯着薛战,目光中充满了蔑视。
瞬间,好像有无数个耳光啪啪打在脸上,薛战感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失去理智,“她就是个婊子﹍”
砰,薛战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他倒退两步。他首先尝到的是血腥味。他冷笑了两声,擦去嘴角正在流出的鲜血。好的,像个男人去战斗。他反扑过去。
薛战一拳击中梁深。梁深未能躲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梁深乘薛战出拳失去重心,再次猛击。
这第二拳,力量之猛之大,直接将薛战打翻在地。
周围聚集了不少好奇的人,纷纷从惊讶中缓过神,拿出了手机。梁深立刻注意到并伸出双手阻止,用严厉的眼神看向人群。胆怯的人收起了手机,但有人躲到人群后依旧用手机拍摄。梁深意识到,必须尽快结束离开。
“像个男人吧,如果杏花选择你,我会退出。” 梁深弯腰揪住薛战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别搞些偷偷摸摸欺负女人的把戏,这么纠缠有意思吗?滚吧。”
一番话,振聋发聩。接着他一把推搡出去。薛战倒退着跌倒在绿化带里。
梁深回到谭杏花身旁,牵起目瞪口呆、魂飞魄散的谭杏花,温柔地说道,“走吧,回家。”
谭杏花深信不疑顺从地将手交到梁深手中,他们会携手走过一生。她领略了男人的力量和智慧。
然而,谭杏花在经过薛战身边时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她不寒而栗。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薛战望向梁深的眼神,那恶毒凶狠充满杀气的眼神。
他们快速离开事发地。但梁深并不是回家,而是往别的方向。主要是避开人群,怕有人恶意使坏跟踪。别人的痛苦对有些人来说,只是好玩。
“梁深,我怕他会报复。”谭杏花不得不在意她最后看到的那个眼神。
“没事,敢来,就。”梁深握紧拳头示意。
谭杏花勉强笑了一下,内心的不安无法平复。“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知道,最近我会多注意些,有时间我就去接你上下班。”梁深搂住谭杏花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
他接着说道,“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事情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我们可以换地方的。”
谭杏花没有听明白,她诧异地望着他。
“嗯,我师傅给我介绍了一家企业。在市里,春山市开发区。”
这个计划是梁深原先的计划,谭杏花如果离开家,他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把应聘材料投了出去,已经收到年后面试的邀请。他正在犹豫中。现在面临这样严峻的形势,他准备按照原计划行事,这样他们可以多一个选择。
“真的吗?真的吗?”谭杏花在原地开心的直蹦跳。
“嗯。不过别开心的太早,还需要面试。”
“不管不管,先祝贺。我们去哪儿吃饭?”
接着两个人异口同声道,“牛肉面。”
走,好吃不贵的牛肉面。
等他们在牛肉面店面对面坐下后,谭杏花才发现梁深右侧颧骨处的红肿。难怪他会让她走在他的左侧,是为了不让她看见。她心疼地伸出手去轻轻触摸。
“疼吗?”
梁深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谭杏花嘴角扯出笑更像是哭。
薛战离开事发地后,毫无目的疯狂地开着车子。不知道去哪儿,又不想停下。薛战今天去找谭杏花,是想最后一次看看她,既然不能在相处下去,那么就好好的告别吧。奶奶的后事他已经处理完毕,他会按照奶奶的嘱咐远走他乡。可当他在远处看见谭杏花和她的丈夫时,他们无比亲密的举止幸福的画面刺激了他的神经。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受伤?为什么他一无所有,而她依然能拥有幸福?他一时冲动冲了上去,他想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好过。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薛战的车子停下了,熄了火。他不知身在何处。身在何处又有何妨?他点着了一根烟。后视镜中,他左侧的眼角和嘴角都裂开一个口,右侧颧骨和下巴处青紫。
黑暗中画面是静止的。只有袅袅升起的烟雾。
烟,在手指间燃烧。心魔在狂舞叫嚣。
烟燃到尽头,灼烧的痛感在手指间游走。
薛战将燃烧的烟头死死捏进手掌中。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一切。毁灭吧,全部毁灭,我要主宰黑暗!他发动了车子,去往目的地。
薛战在村口徘徊。他今天一天都在这附近,蹲守。他进了村子里,每家每户间探头探脑。特别是有男孩的人家。村里的人家不多,留守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几乎没有。
天色渐暗,他必须离开。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狗。夜晚,稍有动静会招来一片犬吠。为避免形迹可疑,令人生疑,毫无收获的他决定明天再来。
然而,峰回路转。
“开心果,来。”
“汪、汪。”
一个男孩和狗子的嬉闹声从薛战身后的一户人家传了出来,薛战循着声音走去。他停在这户人家院墙外。他右脚借力院墙外的一棵树,左脚踏在院墙上,双手搭在了院墙沿上方。他悄悄探出院墙,往院子里察看。
首先是狗发现了异常。它跑到院墙边,冲着薛战狂吠不止。男孩看着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内的一个女人出声了。
“怎么了?”
接着是椅子的响动,看样子,屋内的人马上会出来。
薛战立刻跳下院墙,疾步走过旁边一户人家,然后闪进树丛里。
薛战虽然没有看清男孩的脸,但是已有□□成的把握,就是这家。明天,他将会进一步确认。
第二天,不费吹灰之力,就证明了薛战昨晚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在院墙上方准备跳进院中时,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放弃了。因为他有更好的计划,可以让他们痛不欲生的计划。
年二十九,县城开发区的人明显减少。人在哪儿了?在各个长途汽车站、高速路国道、火车站呐。梁深和谭杏花也在。他俩在长途汽车站大厅里,等车。好不容易挤上车,车子在路上堵。晃晃悠悠的前行,开两米停十分钟。估计,以目前这个速度,三到四个小时才能到达。好在梁深有经验,备了干粮。
拥挤嘈杂的环境根本影响不到谭杏花。谭杏花是‘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困了就依偎着梁深小歇,渴了饿了干粮有人送到嘴边。只要在他身边。
车子到站已是下午快一点。下车后出站。平时载客十块十五块的三轮车,今天涨到五十块。
梁深和谭杏花极有默契,拒乘。走路。他们不会错过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一起吃饭一起入睡一起看沿途的风景,美哉。他们沉浸在幸福甜蜜中,进入了村口,把乱糟糟的一切抛在了身后。
然而,这时的身后,响起了机动车子引擎发动时的巨响。
也许,只是归乡心切的人。
他们只顾着自己脚下的路。
但是,如猛兽咆哮般的声音追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梁深回过头--他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
只是两三秒的停顿,车子已经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梁深做出的是本能的反应--他一掌推开了身旁的谭杏花。谭杏花向一边倒去,跌至路边,然后滚落下路基。
接着,砰,的巨响之后。梁深整个人飞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吱,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噪声。
车子停在数十米开外。
留下一串的尾烟和尘土飞扬。
薛战坐在车内,看着后视镜中,倒下的梁深。
滚落到坡下的谭杏花,听到了那声巨响。她没能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她手脚并用爬上路面。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她崩溃,倒在血泊中的梁深、停在不远处熟悉的车子,以及一地散落的他们买的礼物。
她踉踉跄跄地奔向梁深,跪倒在他身旁。
“梁深、梁深﹍”
梁深的嘴巴鼻孔耳朵都在往外冒着鲜血,他的全身都在抽搐。他看向她,嘴角抽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颤抖的手捧着他的脸,撕心裂肺地大喊,“救命啊,快救人啊。”
她无助地看向四周。
路口有车子停下,却没有人敢靠近。
“报警、报警,求求你们,报警。”
“梁深、梁深,不会有事的、不会﹍”
“快打120、快、快…”
“梁深、梁深…”
死神没有给任何人时间。梁深的眼睛黯淡下去,生命之火熄灭。
谭杏花除了哀嚎,什么也做不了。失去了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曾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儿女承欢膝下﹍;以为他们还有永远;以为只要及时纠正错误,就能回到原来的轨道原来的样子。殊不知,有些事情是无法当成没有发生过,无法纠正,是回不到从前的。终究是她酿成了大祸。
还有一个恶魔。
谭杏花抬起头。
薛战正在不远处,嘴角挂着邪恶的笑,恶魔在悠闲地欣赏他亲手摧毁的人间,享受着人的痛苦。
谭杏花轻轻放开梁深后,猛地站起,朝恶魔扑了过去。同归于尽吧。
可是她在靠近他的那刻被一拳击打倒在地。混沌中,天地倒转。她在后退。她被扔到了地上。她凭着感觉四下寻找着梁深,她看见了他。这是她看见梁深的最后一眼,从此诀别。
接着她被胶带缠住,缠得结结实实,从嘴巴到脚,然后被扔进了后备箱。
薛战坐进车内,发动车子。车子急速启动,拖着前保险杠叮叮咣咣开进村子。他将车子停在谭杏花家门口,没有将车子停在隐蔽处,因为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翻院墙,进入院内。
首先发现危险的是开心果,它第一个冲了过来。薛战手里的刀没有让它发出声音。开心果倒在了院中。
解决掉狗,薛战进入屋内,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不费任何力气就制服。接着他返回院子,打开院门。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扛着谭杏花穿过院子进入屋内。关上大门,把谭杏花放下抵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