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左右之手

49、第 49 章

　　晚上九点五十左右下班。薛战看着谭杏花离开，她拒绝了他提出的想要送她回家的要求。他不想回家，开着车子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她拐进宿舍区时，他在路边停下了车。他点着了一根烟，望着她消失的路口发呆。他本想明天早上约她，可明天早上，他必须去奶奶家，算算奶奶的牛奶应该喝完了。虽然奶奶总是说，自己去买。但他不愿，牛奶可重了，从超市拎回家，奶奶太累。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只能利用早上或是中午休息的几个小时内，只能是享受片刻的温存。
　　他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能时时刻刻见到她，随时可以肆意打电话互道晚安、随时可以肆意见面、随时可以肆意地牵手、随时可以肆意地拥抱、随时可以肆意地走入人群中。
　　他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这个念头倏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猛地甩了一下头，将混乱的思绪清空。
　　薛战坐在车里，逐渐烦躁。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老是蹦出来扰乱他的平静？是不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反而导致更加想要得到想要天长地久？
　　在抽完一根烟后，薛战的心情逐渐平复。
　　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没有责任没有负担，只有快乐。自己这样停在她家附近，算怎么回事？像是个鲁莽的暗恋中的少年？回家！
　　第二天一早，薛战起床。早饭没吃，只垫了一杯果汁。然后去超市。买齐了东西后，去了奶奶家。
　　“奶奶、奶奶。”
　　门应声而开。奶奶家的门好像永远二十四小时对他敞开。
　　“哎、哎，这么早，怎么不在家多睡一会儿。”
　　“我想奶奶。”
　　“哎哟，多大了都。”
　　嘴上这么说，可眼角嘴角的笑容荡漾开去。
　　“快进来。”
　　“奶奶，你吃早饭了吗？”
　　“没，刚起来一会儿，正准备做早饭呢。”
　　奶奶是估摸着薛战会来，特意等等。冯迎春不愿意拖累孙子，尽量不去打扰他。年轻人总有各式各样丰富多彩的生活以及夜生活，来看她会占用孙子的时间。可她又盼着孙子来，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就能让她满足好久。
　　“我来做。我也没吃。”
　　薛战进了厨房，先整理带来的东西。打开冰箱查看。不错，奶奶牛奶、水果都在吃。
　　“奶奶，你早上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的都好吃。”
　　“那是。”
　　薛战看到冰箱里剩两根香蕉，早上就做香蕉鸡蛋饼吧，再来两杯杂粮米糊。
　　首先把杂粮米糊放入豆浆机里。
　　然后做饼，先将鸡蛋打散，再加入面粉和少许盐调成糊。平底锅倒入少许油，用汤勺舀入一勺糊入锅，上面撒上香蕉丁，两面煎焦黄即可。
　　二十分钟后，杂粮米糊制作好。香蕉鸡蛋饼也全部做好。一人一份饼一份米糊，热气腾腾。
　　“奶奶，有家庭作业吗？”
　　“嗯，这下你放心吧，我同学都帮我弄好了。”
　　“真的？不用我上火？”
　　“嗯。”奶奶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屁孩，问他两下，他还上火，一点儿耐心也没有。”
　　薛战礼尚往来，回了奶奶一个鬼脸。“谁让你不让我省心呢。”
　　奶奶大笑。
　　“我和姐妹们一起写作业，然后交作业。”
　　“哦，你不是去抄吧？”
　　“抄个屁，唱歌啊，得是你自己的声啊。”
　　“哦，抄不到。”
　　冯迎春再次大笑起来。她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和孙子的这样对坐着，就着简单的一蔬一粥，互相聊一聊自己的生活。
　　“你最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
　　“嗯？”
　　“还嗯？”冯女士是明察秋毫。
　　“我脸上有写字吗？”薛战真诚地发问。他是真的无语，为什么不管什么事情奶奶都知道。
　　孙子算是默认了。但冯迎春不想让孙子有任何的压力，因为有爱就有不爱，有恋爱就有失恋，有结婚就有离婚。
　　“谈恋爱是好事啊，年轻人认识多些朋友多好啊。”
　　尽管冯迎春一直在心底盼望着薛战能早点遇到他的另一半，心有所属，从此心不再流浪。这孩子童年所受的伤害一直隐藏在他的心底。
　　“噢，”薛战也做出洞察一切的样子来，“奶奶，你就是瞎猜的，对吧？”
　　“那你说对不对？”
　　“不对。”薛战坚决否认。
　　冯迎春不再追问下去。看得出最近孙子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嗯，吃完你去上班，碗我来洗。”
　　“时间还早，我来洗。”
　　“去，别以为是我心疼你啊，是我嫌你洗的不干净。”
　　“啊？伤心。”
　　薛战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嘟着嘴巴，委屈。
　　“屁。走吧，好好工作多多挣钱。”
　　奶奶做出轰人的手势，走、走、走。
　　“我一会儿还得温习功课，下午有课。”
　　“哎哟，学霸啊，看不出来啊，那么，来一段。”
　　“屁，不会。”
　　“啊？一学期都快结束了，你都学了些啥？”
　　“我？我就是去混的。”
　　“奶奶，你这个态度不端正呀。”
　　“去、去、去，上班去吧。”
　　冯迎春开始撵孙子走了，不然的话，他会有模有样地训人。
　　“好、好，那我把碗放到水槽里。”
　　“嗯，赶紧走。”
　　“我走了，晚上下班﹍”薛战犹豫了一下，“我晚上下班过来。”
　　他最近都住在自己家。
　　“今晚吗？你没有约会吗？”
　　奶奶停下了筷子，望向正在门口换鞋子的薛战。
　　“还约会？我奶奶咋啥都懂啊。”薛战换好了鞋子，“走了啊。”
　　正要关上的门，突然又被薛战推开了，他探进来半给身体，“奶奶，什么时候我俩约会吧。”
　　“去，让你找女朋友玩，和我腻歪个屁。”
　　奶奶宠溺地望着孙子，笑骂。
　　“哼，拉倒。”
　　随后门关上了。薛战下楼取车后，直奔店里。他的准备工作又增加了几样，而且甜品的准备和肉类的准备要区分开，不能混淆在一起。另外，水果不能准备的太多，否则用不完会氧化变色不新鲜，最好现做。
　　他中途给谭杏花发了信息。
　　‘下班去我那里。’
　　发完信息后，他一直等着回信。直到员工吃饭时间，谭杏花才看了手机回了信息。
　　‘好。’
　　薛战的心才放下。
　　下班后，薛战没有耽搁直接开车回去。他先到家，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谭杏花该到了。北边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人进出楼的情况，于是他去了厨房，顺便给自己泡了一壶红茶。他一直盯着楼下，终于谭杏花的身影出现了。他把壶中泡好的红茶倒入了茶杯，然后端起放到客厅餐桌上后，便来到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聆听着谭杏花的脚步声。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谭杏花刚站定在门外，门开了，她被拉了进去。迎接她的是热烈的怀抱﹍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缠绵悱恻之后，他们来到了客厅，两个人穿的是情侣居家服。
　　“哎，对了，我给你下载安装购物APP。你手机和卡给我，我来安装。”
　　“好。”
　　谭杏花去找丢在卧室的包里面的手机。
　　薛战准备去喝在等谭杏花时泡好的红茶，但一摸茶杯，茶已经凉了。于是去了厨房，往杯子里兑点儿开水。顺便给谭杏花倒了一杯牛奶。
　　“我带了一张工资卡，行吗？”
　　“行。”
　　薛战从厨房出来。他一手接过谭杏花递过来的手机和卡，并把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接着在沙发上坐下。
　　“呐。”
　　“嗯。”
　　谭杏花接过牛奶在薛战身旁坐下后，喝了一口。
　　“那，你设一个密码。就是你取钱时的密码。”薛战说道。
　　“和那个查银行卡的APP能设一样吗？”谭杏花问道。
　　“一样，别搞太多，不容易记住。”
　　“好。”
　　谭杏花输好密码后，把手机交回给薛战。
　　谭杏花喝着牛奶，想起了当初，于是调侃道。
　　“哎，对了，你现在买牛奶可以安心挑选了，我不在那里咯。”
　　“你在不在我现在都顺便拿买。”
　　“为什么？”
　　薛战停下手抬起头，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呀，我以前怕奶奶舍不得喝，总是买日期长一些的，可牛奶还偏偏被放置过期。现在牛奶买回来，我直接告诉奶奶，牛奶就快到期了，反而奶奶怕过期按时喝。你说有意思吗？”
　　“是嘛。”
　　谭杏花笑了起来，这是什么道理啊。
　　“哎，你收货地址怎么填写？可以填家里或是店里，都行。有快递柜和驿站，都方便。”
　　“嗯﹍？”
　　“这样啊。”薛战看出谭杏花不太明白购物的流程，于是便详细地讲解了一遍。“这样，明白了吗？”
　　“嗯，填家里吧，省得到时候收到货后还得往家里背。”
　　“好的。等你买过一两次之后，就明白了，这个不难的。”
　　“嗯。”
　　“我再给你下载安装一个刷视频的APP，几乎人人都在玩的。”
　　“哦，我看小晋天天一有空就在玩手机，吃饭都在玩，傻呵呵的对着手机发痴。”
　　“是的。”
　　谭杏花起身去厨房，把茶杯和牛奶杯洗干净。在回到客厅后，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钟，快四点了。
　　“手机弄好你该上班了。”
　　薛战看了眼时间，可不是嘛。
　　“那，全部弄好了。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就问我。”
　　“嗯。”
　　“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薛战站起来到玄关处，从鞋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钥匙扣上有个可爱的少女。“这是我家的钥匙，你可以随时进来。”
　　谭杏花跟在他身后，也来到玄关处。她接过薛战递过来的钥匙扣。
　　“哇，好可爱。”
　　薛战拿起旁边的另一把钥匙在谭杏花眼前晃悠，他的钥匙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的钥匙扣是情侣挂件。
　　“你平时不用放包里，收好。”
　　“嗯。”
　　谭杏花收好钥匙和手机，换好衣服后先离开。她快速下楼，出了楼道，出了小区，没有停顿没有回头。随着她和薛战越来越频繁的交往，激情与甜蜜的同时伴随着不安与隐忧。而这份不安与隐忧正在谭杏花心底扩散蔓延。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一路慢悠悠地闲逛，回到家五点不到。闲着无事的谭杏花拿出手机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好像突然从一望无际的沙漠被人推进了魔幻游乐场里，里面什么好玩的都有，好多她见都没见过。从此和无聊说再见，从此不用再被农贸市场服装店老板宰了。她刷手机浏览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服装店以及小饰品化妆品店，直到梁深回家，才惊觉已经十点多了。
　　“回来了。”
　　谭杏花半靠在床上没有动，只是敷衍地问了一句后，接着玩手机。
　　“嗯。”
　　梁深进屋后，先去洗手。然后换上了居家服。来到了床边，仰面在床尾躺了下来。
　　谭杏花微微皱着眉头，把脚往回收了收。
　　“真累啊。”梁深无力的哼了一句。
　　谭杏花不想搭话。
　　“哎，真是辛苦你了。本想着让你来县城可以轻松一些，可是我自己忙到昏头，没时间陪你。”
　　谭杏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的脸发烧。
　　“我…不辛苦。”
　　梁深转头望着谭杏花，手搭在了放在他身旁的谭杏花的小腿上。
　　“人生地不熟的，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应付，怎么会不辛苦呢。”
　　谭杏花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
　　“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忙了，一切都理顺了，我好好陪你在县城转转。”
　　“嗯…其实，这里我都已经熟悉了。”
　　“这里只是开发区，一个区，主城区那边你还没去过呢。什么植物园游乐园，都在主城区那边。以后接儿子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玩。”
　　谭杏花一下子坐直了。
　　“呃，你今晚不看书吗？那早点休息吧。难得能早睡。”
　　“好嘞，”梁深一个打挺也坐了起来，“洗洗睡觉。”
　　卫生间传来梁深洗漱和说话的声音，“明天我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工厂的机械臂…”
　　谭杏花半靠在床头无意识地应和，眼睛望向墙角，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