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左右之手

46、第 46 章

　　早上六点，谭杏花就起来了，尽管她昨夜几乎没睡。她做好了早饭。煎鸡蛋、小米粥、蒸花卷。快七点，梁深起床。
　　昨晚好惊险。她前脚进门刚换好衣服，梁深后脚到家。她努力平复慌张的心情，装作是早就在家的样子，不露破绽。他没有丝毫起疑。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天上班累，不用再照顾我了。”梁深一边刷牙一边说道。
　　“嗯。”
　　谭杏花只是哼了一声。因为心虚，她不敢多说。
　　“早饭在食堂吃是一样的，馒头、包子、粥、面条什么都有。你不用早起，可以多睡一会儿。”
　　“嗯。”
　　吃完早饭，梁深出去上班。
　　此时的谭杏花才算卸下内心的千斤重负。一旦放松后，她心底涌出一丝不安。她重新躺倒，眼睛望向天花板。可片刻后，她一直克制着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如潮汐般涌出，将心底的不安淹没冲散。
　　谭杏花似乎能感觉到昨晚他的手他的唇，游走在她全身，她的身体因此而发烫轻飘飘的，飘向虚无。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她沦陷，欲罢不能。□□重新燃烧起来，将一切不安焚烧成灰烬。
　　滴、滴。信息提示音。是薛战的信息。
　　‘现在能出来吗？还有时间。’
　　‘好的。’
　　谭杏花不假思索地回复，然后扔掉手机，开始翻找衣服、化妆，十分钟后，匆匆收拾好的她准备出门。手握门把预备出去的她又回头看看灶台上和桌上的锅和早饭，以及水槽里脏碗筷，可她一秒不想耽搁了，她果断地推门下楼去了。下了楼，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约定的路口。心在狂跳，刺激的激情在她身体里奔涌。她才走到拐弯的街角，一声汽车喇叭响，她循声望去，是薛战。她内心又是一阵狂喜。她浑身燥热，两颊绯红。这抹绯红染红她的眼帘，让她眼带桃花面含春。她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才走到车子跟前快速上了车。坐下后，她娴熟地系上安全带。
　　“你怎么这么早？怎么等在这里？”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她何尝不是盼着早点儿见到他。
　　薛战笑而不答。一脚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去哪儿？”
　　谭杏花看了一眼时间，快八点了。
　　“我想你了。”
　　他眼睛看着车前方。
　　这好似无意的几个字，却字字碰撞着她的心。她抿起嘴角，看向前方。从昨晚和他分开后，闭上眼睛可依然能看见他全是他。心为他猛烈地跳动，以至于她不敢开口，怕心会跳出来去找他。而现在他就在她旁边，触手可及。
　　这是去他家的路。他比她想像的疯狂。
　　停车、上楼、关门。
　　屋里，充斥着他们的喘息声。她被抛到了床上，他整个人压了过来。他狂野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尽情地去爱。
　　她温柔似水﹍
　　两人相互依偎，他可以肆意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肩她的腰。根本没有一丝倦意。她安静地卷缩在他的怀中，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笑了，看样子，昨晚一夜无眠的人，不只有他。为了不吵醒她，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直到八点四十五分。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她朦朦胧胧地哼了一声。突然，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惊呼，“不早了吧？我怎么睡着了？”
　　她这猛地坐起，原来盖在身上的被子全掀了开来。她看见了光着身体的薛战。
　　“哇呜。”
　　第二波‘风暴’来袭，她拉住身前的被子蒙住脸，往后倒去。
　　咣当，脑袋砸到后面的床头靠背上。
　　“哎哟。”
　　“怎么样啊？”
　　“没事没事、小事小事，不用担心。”
　　从被单里伸出一只胳膊，在空中摇晃着。
　　“不是，我是在问我的床怎么样了？你铁头功啊，哎哟，好像被你砸出个坑。”
　　“啊？哼！”
　　她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撅着嘴的脸来，头发散落在脸上。
　　薛战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不行不行啦，来不及啦。”
　　“没事，我是老板。”
　　“不干。”
　　薛战不理她，根本不松手。
　　“嗬，小样。看我怎么治你？”
　　“嗯，我看你能怎么滴﹍”
　　薛战的话音刚落，只见谭杏花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屁股和腰一扭一摆，抽出右腿，然后一个侧翻整个将薛战掀到一旁。她则快速起身。
　　“你以前练过？”
　　被甩到一旁的薛战直发懵。
　　“练过什么？”
　　“柔道、搏击这之类的。”
　　搏击？谭杏花歪着脑袋认真地思索，“我以前和野猪搏斗过。”
　　薛战起先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看她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嗬，你是在骂我？”
　　“没有。”
　　“不，你骗人。我可不傻的。”薛战的那张脸真诚的在冒傻气。
　　谭杏花笑着先穿衣服。
　　“你赢了？”薛战接着追问。
　　“当然，野猪输了。”
　　啊﹍，薛战在床上又是叫又是跳的，枕头被子齐飞地耍赖，这不可就是在骂我。
　　“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
　　谭杏花已经穿好了衣服。
　　“啊，等等，那你给我穿。”
　　薛战抱着刚刚用来撒气的枕头，色迷迷地望着她。
　　“我走了。”
　　谭杏花作势要走。
　　“啊，好好好，我自己穿，你别走哈。”
　　薛战一边火火地穿上衣服，一边防备着谭杏花，别先跑了。薛战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整齐，出发。
　　下楼，坐上车子，发动引擎。车子驶出小区，开往串串店。
　　“哎，你真的遇到过野猪？”
　　谭杏花笑而不语。
　　“那你没受伤？”
　　她把头扭向车窗外。他看不到她的脸。
　　“哎，你见过我这么帅这么英俊的‘野猪’吗？”
　　她把脸转了过来，模仿他刚刚的色迷迷的样子看着他。言下之意是，这不是见到一头了吗？
　　哈哈哈，他大笑不止。
　　离店里还远，谭杏花就下车了。他看着她下车，看着她走上人行道，看着她走在车前。她乌黑的长发披肩，上身穿了一件薄毛衣开衫，里面搭了一件白底黑细条纹的打底衫，下穿一条阔腿牛仔裤和运动鞋，感觉清清爽爽。耳边的发丝随着脚步轻扬。
　　咦，她的头发为什么不盘起来？对面一个男青年在与她擦肩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甚至还不停的回过头。薛战坐在车里皱眉瞪着那个青年。
　　谭杏花走出了薛战的视线。薛战坐在车内点着一根烟，一根烟的时间可以平复一下心情。薛战扔掉烟蒂后看看时间差不多，才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到停车场。等他进到店里，谭杏花已经换上工作服在准备间干活了。
　　工作起来时间过的飞快。稍有空闲，薛战就在盘算，下午谭杏花下班后直到明天下午上班，这段时间，她是空闲的。只是自己要找个什么理由和林川请假呢？先发一个信息给谭杏花。
　　‘下班你先往我家走，我一会儿就到。’
　　发完信息后，他注意着谭杏花的一举一动，关心着她什么时候才会看到信息，什么时候回信息。
　　“哎，再看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地上了。”
　　薛战没有回头，知道林川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低头整理案板以掩饰。
　　“嗯，装、装。”
　　薛战扔掉了抹布，双手叉腰，回头瞪林川，想挑衅是不是？
　　可当他回过头，只见林川手里拿着一个盆，示意薛战把切好的肉装进盆里。一脸得意地坏笑。
　　薛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被这个可恶的家伙耍了。他只得接过盆。
　　“哎，天气渐渐热了，我想可以加点甜品试试。”
　　“嗯？什么甜品？”林川立刻来劲了。
　　“我想先试试冰淇淋甜品黑糯米冰，可以加水果、椰肉、芋圆，先不上多，搞几种试试。”
　　林川左右开弓一手一个爱心发射向薛战，“我看好你哟。”
　　“那我去买些材料。”薛战把装好的肉放进冰箱里，然后解开围裙。
　　“啊？你现在去啊？”
　　“嗯。”
　　“你休息时间不能去吗？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是在上班啊，这不是工作嘛。”
　　“哦，这个研发工作嘛，完全应该利用休息时间，就是应该利用闲暇。你可以早上七点去或是下午两点休息时间去﹍你这个不排除假公济私的嫌疑啊﹍”
　　林川把薛战安排得明明白白。
　　噗，一条围裙从天而降，遮住了林川的脑袋。
　　“哎呀，发型压没了。”
　　林川一把拉扯掉罩在头上的围裙，再一看，薛战已经快到后门口了。
　　“哎，亲爱的，快去快回啊，午饭还等你烧啊。”
　　“肯定来不及。”
　　薛战头也不回出了后门。
　　“臭小子，学精了，知道占用工作时间了，哼。”
　　薛战先去了超市，买了牛奶和水果。昨晚他没去奶奶那里，他怕她担心。
　　薛战怕奶奶出去玩不在家，所以用钥匙开的门。进屋后，薛战喊了一嗓子，奶奶。无人应答，看样子奶奶不在家。于是薛战去了厨房，把牛奶先放进冰箱。打开冰箱顺便检查一下，奶奶是不是有好好吃饭。嗯，不错，冰箱里没有剩牛奶，水果也有减少，冰冻的肉和虾也有减少。薛战把买好的肉和鱼虾类的食物，先预处理一下，然后分成小包装份并贴上日期，奶奶吃一包解冻一包即可。把处理好的肉和鱼虾等悉数放进冰箱里并按照日期归置整齐，然后薛战去了奶奶房间。一切如常。
　　薛战回到客厅，在玄关鞋柜的抽屉里，找出他经常和奶奶互相留条的笔和纸。回到餐桌旁，给奶奶写了一张便条。
　　奶奶特别喜欢他给她留的便条，说，拿在手里是有温度的，可以反复看随时看，不怕弄丢不怕找不到。不像手机信息，感觉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奶奶，不错，有好好吃饭，表扬。学习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困难？上课是不是认真听？有没有乱插嘴挨老师训？作业多不？能交上吗？我会来检查学习情况的，别想着糊弄。’
　　落款是，一个亲吻。
　　写好纸条后，薛战把纸条压在了餐桌的花瓶下，随后离开了奶奶家。开车去了餐饮食品批发城，批发城中产品种类丰富并集中了许多大品牌的经销商，同样的商品在那里买会比在超市买的便宜，就是份量大。家里人多消耗多的家庭也会选择去批发城买。
　　薛战挑选了一间品牌店，选了香草、草莓、巧克力三种口味。回到店里大概十二点多。中午生意还行，有五六桌客人。
　　薛战进到厨房，把冰淇淋先冷冻好。
　　林川看见薛战回来，也进到厨房。
　　“买到了？”
　　“嗯。中午生意怎么样？”
　　“还行，有六桌。”
　　“有消费高的吗？”
　　“有，有一桌消费高，五个人好像有快四百。”
　　“行，搞个甜品赠送。比打折划算。”薛战决定今天先试点。
　　“对哦。”林川说道。
　　“我来弄。”
　　薛战把刚放进冰箱的冰淇淋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先看一下。从食品城回来的路程，再加上天热，他怕冰淇淋化了，不易成形。还好。
　　“做个水果冰淇淋，今天来不及弄糯米红豆和芋圆了。冰箱里有水果吗？”
　　“有，我来看看。”
　　林川找到一个芒果。
　　“正好。”
　　薛战此时找出了一个高脚甜品杯，拿起冰淇淋专用勺，做了两个冰淇淋球，一个香草味一个巧克力味，周边点缀上芒果丁，再加上一个小勺。
　　“可以了，今天先这样。”
　　“完美。”
　　林川端起甜品杯给客人送去，临走前还朝薛战飞了个眼。
　　冰淇淋杯的效果是杠杠滴，客人结账时没提打折。林川的嘴合不拢咯，折扣可折的全是真金白银啊。
　　“林川，明天让送一箱芒果来。”
　　“好嘞。”林川在手机上记录下来，“还要不要别的？”
　　“嗯﹍，先这样。别的我自己准备吧，比成品便宜又好吃。”
　　“好的。”
　　林川求之不得，开源节流等于发家致富。
　　下班时，薛战自顾先行离开了店里。他来到停车场，取车。车子驶出停车场，薛战第一次发现，店里的另外两个阿姨下班也是往同一个方向去，她们会不会在半路遇到谭杏花？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约莫五分钟后，薛战发动了车子。很快，他在前方发现了谭杏花。他把车子靠近人行道后，停下。
　　等在路边的谭杏花看到薛战后，她警惕地前后扫了一眼，然后才走上前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快速钻了进去。
　　车子迅速发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