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远之远》雀槑

13、好感

　　凌晨十二点
　　SODER——

　　“别动，我没醉！”苏见月手晃悠悠的指着徐识凌，吐字见勉强还算连贯。“杳杳，你听我话，咱俩继续呀～”

　　“……”

　　徐识凌侧脸看知杳，食指也跟着默默指向自己，然后一脸平静的对苏见月说：“苏小姐，我旁边坐着的才是你的杳杳。”

　　“嗯，杳杳。”苏见月低头重复。

　　知杳单手托腮看着徐识凌跟醉鬼之间的互动，徐识凌感觉到身边人肩膀一耸一耸的，起初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微微凑近听才发现知杳是在笑。

　　还以为知杳也醉了，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见她眼底一片清明，还有功夫冲他扬眉挑衅，徐识凌失笑：“好玩？”

　　“嗯。”知杳诚实的点头。

　　徐识凌歪头点了点苏见月，问她：“怎么办？”

　　知杳叹息，她半边脸藏在阴影里，问苏见月：“他是知杳我是谁啊？”

　　苏见月眼神早已混沌一片，她趴在桌上看起来挺乖巧的样子：“你也是杳杳。”

　　“行，算你认出来了吧。”知杳起身点了点她脑袋，垂眸说：“走吧，带你回家了。”

　　她手穿过苏见月腋下，将人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一下就将苏见月给拽了起来，知杳净身高有169，比苏见月要高出半头，看起来削瘦文弱但实际上她很有力气。

　　苏见月脸颊去蹭知杳的颈窝和锁骨，但还好能走路，不然就算知杳再有力气也搞不动她。

　　徐识凌：“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知杳瞥了一眼卡座里，又说：“拎包。”

　　徐识凌拿起角落里苏见月的粉色包包，又注意到知杳的手机还在桌上倒扣着，他一并拿过，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知杳后面。

　　回去的时候，徐识凌开着知杳的车，而知杳和苏见月两人坐在后面，知杳一直注意着苏见月的状况，怕她不舒服，不过索性这一路徐识凌开得慢且平稳，苏见月也一直枕着知杳的肩膀睡觉。

　　知杳将苏见月送回她家里，又跟苏见月爸妈聊了一会，才又回到车上。

　　期间，徐识凌一直在知杳的车里坐着，直到知杳从苏家出来。

　　副驾驶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徐识凌一直注意着知杳的动作，见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徐识凌才开口问她：“要回去吗？”

　　已是深夜，狭小的车厢内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更是给密闭的空间里增添旖旎。

　　知杳低头趁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手腕上的檀木珠子，尽管晚上的酒还没有到能让她醉的地步，但她依旧思绪万千。

　　最后，她也只是说：“回去吧。”

　　车引擎声响，知杳突然想起来，又问：“要不先送你回去，一会我自己在开车回去。”

　　徐识凌抽空瞧一眼她，说：“没事，我先给你送回去。”

　　他笑：“我一会走回去，还好住的地方离你家挺近。”

　　知杳没接话，很明显在走神，徐识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车在车库停好两人下车，徐识凌将知杳送到后门，他温声：“回去早点睡，晚安。”

　　说完，他示意知杳可以把门关上了。

　　可知杳扶着门框的手却没动，她喊徐识凌，徐识凌给她回应之后，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干巴巴憋出一句“晚安”。

　　徐识凌莞尔，回她：“嗯，好梦。”

　　看着知杳关上门，徐识凌又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二楼有灯亮起，徐识凌才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知杳现在很不好，并没有像徐识凌说的那样有个好梦，反而她失眠了，而令她失眠的人就是祝她一夜好梦的人。

　　知杳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她有一次翻身平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走神。

　　脑子里关于和徐识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就像放电影一样，不过剧情却单薄的可怜。

　　说白了，两人其实并没有见过几面，可徐识凌对她所表现出的一切，她都太过熟悉，她不是个傻的，看得出来徐识凌对她有好感想追她，可是她又不知道徐识凌到底看上她哪点了，这让她心里莫名焦灼。

　　一见钟情？

　　脑子里刚浮现出这个词语，知杳嗤笑，狗屁不是。

　　其实关于这些她大可以像以往应付追求者那样，直接简单明了的拒绝，可关键在于，在于她今天觉得她对徐识凌莫名可能也有点好感了。

　　思此，知杳翻身将脸颊埋进枕头里，胸膛之下的心脏跳跃的越来越快，知杳脑子里却乱作一片。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失控一般，一切让知杳不能把控的突变，都叫她焦虑不安。

　　知杳对万事都是不管最后结果是甜还是苦，只管闷头往前冲就是了，总归都能接受，可唯独感情方面她永远迈不出第一步。

　　她对感情抱有存疑和不确定性。

　　她想给苏见月发消息，可想到苏见月今晚喝醉了，看在酒吧里的情况，估计她自己也是一团糟，就算是问了得到的也全是苏见月的怂恿，她只好又将手机放回去。

　　思来想去连个屁都没想出来，知杳烦躁的将被子盖过脑袋，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管他徐识凌张识凌的，统统都给劳资滚蛋！

　　睡觉！！！

　　……

　　昨晚喝的酒，即便当时没醉，第二天起来还是会些许头痛，知杳揉着发胀的脑袋慢吞吞的起床去洗漱。

　　今天打算在家休息不开店，所以知杳身上还穿着昨晚睡前换上的那件灰色吊带睡裙，睡裙很长几乎到她脚踝，不过她本就高挑纤细，这样穿不但不压个子，略微修身的睡裙反而将知杳的身材显露，细腰翘臀，披散到后腰的发丝随着她下楼的动作，飘逸而慵懒。

　　尚未完全清明的大脑艰难搜索这冰箱里还剩什么食物，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见只有一袋馄饨，本来也算不上饿，这会儿更没胃口了。

　　关上冰箱门，院子外面有人敲门，知杳悠悠回屋披了个外套，然后去开门。

　　是徐识凌。

　　他穿着黑T仔裤，打扮的青春洋溢。

　　“……”

　　“中午好。”徐识凌跟知杳打招呼，他扬了扬手里拎着保温杯。“给你带了份粥，吃过饭没？”

　　“还没有呢。”视线从保温杯转到徐识凌那张清隽温和的脸上，她侧身让徐识凌进来。

　　她带徐识凌到大厅，然后说“我去拿碗勺，你吃了没？”

　　“我吃过饭之后过来的，倒是你，一会多喝点养胃。”

　　他嗓音温柔，知杳听的一愣，她下意识点头：“好。”

　　红枣粥煮的软烂香甜，吃着吃着，知杳竟也觉得有几分饿意，知杳低头慢慢的喝粥，徐识凌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过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知杳好奇往他那里瞥了一眼，徐识凌注意到知杳的动作，他手下一顿，说：“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话题突然转到工作上面，只不过这次知杳没有像上次一样追问，她埋头继续喝粥。

　　徐识凌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主动开口跟知杳讲他工作上的事情。

　　徐识凌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继续等着知杳的问题。

　　“哦。”然而，知杳也只是干巴巴的点头。

　　态度消极淡漠，像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

　　徐识凌安静的等了会儿，良久，微不可察的轻息一声。

　　“喝不下就不要再喝了。”面前的半碗枣粥被她戳来戳去，徐识凌薄唇轻言。

　　知杳抬起眼看他，然后坦荡的见过瓷碗往一边推。

　　“你什么时候回云圳？”知杳问他。

　　徐识凌没有立刻给她答复，而是自我调侃般的说：“当老板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在这里想留多久都可以，所以不急。”

　　知杳：“…哦。”

　　知杳又扯过那小半碗粥闷头继续喝。

　　徐识凌不再说话，外面阳光明媚，偶尔有风。

　　他余光捕捉到小姑娘悄悄打量他的目光，佯装毫无察觉，心里喟叹。

　　这样的天气便很好。

　　待知杳吃过饭，徐识凌也没有刻意要留在这里，他说：“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好好休息。”

　　知杳给人送到门口，点头说知道了。

　　……

　　《寻觅》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一直到现在，知杳已经一周多没开过直播了，刚好今天下午没事，她准备重操旧业直播。

　　知杳开直播之前一般都会先在的微博上说一声，即便微博粉丝不过两三百个，并且还是在包含僵尸粉的情况下。

　　下午三点，她准时打开直播。

　　——哈喽，姐姐好久没开播了呀。

　　——上周看了姐姐的综艺直播，原来现实中是个社恐哈哈哈哈。

　　——好久不见，快让我看看今天有啥好看的贝雕。

　　…

　　粗略扫过发弹幕的网友ID，全是眼熟的，知杳肩膀一松，她垂目挑了几个评论回复。

　　——下一次综艺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啊，是谁啊，希望是你。

　　“后天吧。”知杳分开回复。“我也希望是我，但还真不是我。”

　　——姐姐在里面能不能多说说话啊，爱看美女。

　　“不能，非必要不说话。”知杳拒绝，顿了顿她说：“寻觅全是帅哥美女，想看哪个都可以的。”

　　慢慢的开始有其他人进入直播间，知杳也跟别人一样有模有样的欢迎人进来。

　　“欢迎和你共度时光。”知杳图方便没戴眼镜，她只好又向手机屏凑近了些。

　　“…欢迎珍珠奶茶和四六十。”

　　“欢迎猫。”

　　念完一波，知杳拿过伸手拿提前准备好的贝雕，她说：“这个是贝雕的牡丹花，它这个里面的彩色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贝壳本身的颜色，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选择用颜料给它上色，有的贝壳它本身的颜色就已经足够丰富了，在创作一幅作品的时候，我们首先是要根据贝壳本身去创作的。”

　　——记得之前特意去搜过贝雕的纪录片，确实是这样的，感觉每次创作的时候，关于贝壳的选择才是最关键的。

　　——上面的，是啊毕竟人家是叫贝雕。

　　知杳平静的看着弹幕，莫名其妙走了神。

　　弹幕里有人察觉到了，原本还在讨论贝雕的话题，又莫名转到了知杳身上。

　　——感觉姐姐今天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样子。

　　——同感，开播短短十来分钟一直在走神，状态不太好。

　　——姐姐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讲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帮你呢。

　　知杳看到这些弹幕，神色迟疑片刻，她说：“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尊嘟假嘟？o.0

　　看到弹幕里的表情包，知杳失笑，顿了顿，她慢吞吞开口：“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算了，没事。”

　　——我懂我都懂，请问美女姐姐朋友怎么辣？？

　　——我的清汤大老爷，姐姐怎么管杀不管埋啊，瓜子都准备好了，就这？？

　　——朋友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姐姐快说，我们帮你想办法！！坚决捍卫姐姐感…不，姐姐朋友的感情！

　　——楼上好认真，以及姐姐姐姐我准备好啦我准备好啦我准备好啦！

　　——您好，我是热心社区高级成员，针对系列问题，我们是认真的，请您相信我们，不要拒绝不要退缩。

　　知杳换了个姿势，她单手托腮，一点点看评论，羽睫扑闪。

　　——题外话，被姐姐美貌狠狠拿捏，嘬嘬白嫩小脸蛋。

　　——楼上不正经的，叉出去！我来亲嘻嘻～

　　徐识凌看着弹幕眸色一暗，他眼神看着屏幕里那张明显藏着心事的面孔，想着知杳昨晚和今天的转变。

　　他拿起手机，给林钰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