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如镜，则万丈深扬》挨千刀的

16、甜还是咸

　　占有欲过强吗？
　　和林婉道别后，我开始思考李文璟的事。
　　所谓占有欲，其实就是一种心理现象、行为意图，也人的一种本能心理反应。主要就是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或人越上心，越珍惜，越据为己有，只允许自己触碰，别人就算靠近一点都会不爽。
　　或许许多人觉得“占有欲”是贬义词罢。但事实上，它是个中性词。占有欲并不是一件坏事，当然也不见得是一件多好的事，特别是行为超过一定限度，那便会出现很大问题，过度的占有欲也是种心理病。
　　就说友情这方面，占有欲很强的人看到自己喜欢交往的朋友有新朋友出现，特别是看到朋友与他比和自己还亲密，会顿时醋意大起，心里十分不舒服。更甚，会想要控制朋友的行为和思想。
　　在朋友受到伤害时，自然也会感到万分不爽。这些都能在林婉对李文璟的叙述中有所体现。
　　每种占有欲的产生，都是由于某种内在缺失引起的。像李文璟，一个留守儿童，我想她大盖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极度缺乏父母的爱，所以对于和林婉的友谊，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感，想要占有对方的感情。
　　其实中国人很多对于感情的理解和把握尺度上或多或少的还不够。这容易造成给对方一种压抑感和一种“束缚”。被控制的一方甚至没有喘息的机会。某种意义上不是给于对方感特，而是，希望对方给于自己更多的感情。
　　我不禁摇了摇头，话含在嘴里却变成了叹息。
　　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吧。

　　之后，我又询问了几个和李文璟同班的学生，以及班主任，任课老师。大体的说辞都能和林婉的对的上。
　　“怎么样，问过青芳了吗？”我在走廊上撞上谭岩，他的眸子黑得纯粹，带着戾气，嘴抿成一条线。
　　“啧，白来一趟，什么线索也没有。纪勇瑞，走了，去问问另外一个死者的事，就是那个叫赵七的，我记得他也是这个学校的。”说完，他就飞速从我身边擦过。
　　“那个……江医生你别件意啊。”
　　我转头看去，是那位叫纪勇端的警察。他的黑色短发干净而利落，刀削般的眉下方是一双漆黑而灵动的眼晴，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身上穿了一套简单的休闲运装，正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朝我摆了摆。
　　“谭哥他平时还是很‘和善’的，就是一到办案，特别是审讯人的时候脾气比较……急一些。再加上刚刚那个女生确实是太会钻牛角尖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看来林婉说的没错，青芳还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她见一面了。
　　“啊，没事的。”我摆手轻笑了一下，“对了，你是叫纪勇瑞吗？”
　　“嗯？嗯！”他猛然瞪大眼睛，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英勇的勇，吉祥的瑞。勇字拥毒，表示商尽果敢，所向披靡之意。瑞在人民里头，寄托人民吉祥之意。”
　　“嗯，好名字。”我勾唇深意一笑，“那纪勇瑞，你能帮我向谭岩问问，他有去询问过一个叫‘郑小楠’的人吗？我刚才和李文璟的朋友林婉交淡了一下，她有提到这个人。还有帮我告诉他，作为一名警察，这冲动的脾气可得改改了。”
　　“当然没问题，叫‘郑小楠’是吧。”纪勇瑞还在笑着，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边跑边喊，“谭哥，刚才江医生让我给你带句话——”
　　远处，谭岸突然停住脚步，他听完纪勇瑞的话转过头来，脸色涨红，三步并作两步就朝我走来，道：“江医生，比起‘郑小楠’，我觉得我更应该先去见见林婉。江医生应该不建议和我一起吧，也顺便‘监督’下我，有没有冲动。”说着，他猛地攥住我的腕，把我向他那里拽。
　　“我觉得没个必要，”我心说你这不还急上了，“她说的信息我都记住了，我可以大体……”
　　“这不一样。”谭岩突然用力，我被一把拽到他的脸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不定她又想起别的什么呢？还有，我也希望和林婉谈完后，你能和我一起去见郑小楠。当然，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资格强迫你去。所以江医生意下如何？”
　　“好吧。”我皱了皱眉，停下头回答，“不过能请岩同志你先把手放开吗？这个样子我很不舒服啊。”
　　“抱歉，失礼了。”

　　一小时后，和林婉的交谈结束了，一切顺利，但讲的还都是那些，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到头来还是要去找一下郑小楠。
　　谭岩这次倒是没有冲动，倒是在一旁很认真地做笔录，只不过桌底还藏着一只捏紧拳头的手。
　　“现在该去找郑小楠了吧。”我侧过脸问他。
　　纪勇瑞低头看了看表：“那个……今天是周五啊。”
　　“什么意思？”我打开手机看了眼，“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这个点，应该已经放学了，学生都要回家了吧。你看看这校门口——”
　　我透过窗户看往下看，校门口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个学生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伴随着阵阵清脆的说笑声，四周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那个……谭哥，这所学校有多少人来着的？”
　　“两千左右吧——”谭岩说着，一把抓住纪勇瑞的衣领向楼下跑下，“干在这儿看什么，还不快下去找人，不然待会儿人走了怎么了！”
　　我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唉……谭哥你慢点儿……唉我滴妈！不是潭哥啊，两千多个人怎么找啊！？这不大海捞针吗！”
　　“先下去再说。”谭岩有些不耐烦道，“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
　　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着无尽的活力和喧嚣，淹没了整个街道，谭岩二人不断穿梭于其中。
　　忽闻一把又响亮又明朗的好嗓子。扯开叫卖：
　　“甜的咸的辣的粽子咧，论斤不论个儿。好香的粽子咧，赛了好料咧——唉这位小弟，要点啥咧？”
　　我不想参于这无聊的找人游戏，就来到校门口的一个卖粽子的小摊。摊主是个干瘦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穿着松垮的军绿色花纹的衣裤，胸口的袋子里还有一盒烟，好像是金桥牌子的，之前在乡下见过。
　　“我要四川辣粽，多少钱？”
　　“嘿嘿，四块三，给四块就行。顺行顺行哈（慢走慢走）”摊主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嗯，谢谢了。”我接过粽子，还没来得急给它拆开，就听进身旁传来一阵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小楠你怎么了，一下午都不理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饿了。老板，来个豆沙粽！”
　　我一愣，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郑小楠吗！？
　　难道真的给谭岩说对了？还真是“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
　　我转头看去，榕树下，迎风走来一对少男少女，夕阳洒把他们的半张脸照得发亮。男孩的校服外套被他随意地绑在腰上，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踏着舒适而轻盈的步伐。他朝女孩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明朗中带着一分腼腆。
　　“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女孩刻意地躲开对方的目光，她白皙的肤色衬着桃红的唇瓣，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还有，谁家好人粽子吃豆沙啊！咸粽比甜的好吃多了！”
　　“怎么会，粽子不都是甜的吗，我从小吃到大。再说咸的粽子吃起来不齁得慌吗？”
　　“什么嘛！猪内排骨香菇干贝蛋黄的，种类又多又好吃，甜粽就那一个豆沙，还齁甜！”
　　“那只是你没吃过而已，八宝红枣蜜枣豆沙葡萄干……还不止好吧。”
　　……
　　那个我插一句，我支持四川辣粽。（四川的传统名点小吃，以椒粉、川盐、味精和腊肉为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