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汾的恶魔》格明心

9、9，一次接触

　　佘思苗和杜希晟走进一片丛林后，许久没有走出来。这里全是极其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外界，看不到远方的飘烟。
　　“是在这儿吗？”
　　“应该是的，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在每十分钟的路上都贴了标识，怎么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呢？按理说，这儿就当有提示纸的，怎么就找不见了。”杜希晟右手抓着后脑门说。
　　“肯定是你将哪里的方位搞错了，贴的时候没留意，害我们迷路了。”
　　“不可能的，我都仔细校对过的，不可能出错。”杜希晟犯起来了糊涂。
　　佘思苗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这么说他们已经出来了四个多小时，早就超过同邓妍约定好的回归时间了。可是，迷路了呀！她感到有些害怕，但也不想太过于责备希晟，毕竟自己这次出来也没帮上多少忙。
　　先是展翼丢了，再又是自己和杜希晟迷了路，这次出来，真可谓倒霉透顶。她跟着杜希晟一起走着，树林里头阴森森的，虽有阳光依托小孔成像之原理在地上筛出许多的斑点，但里面的湿气依旧很重、极端凄凉。她突然间又想起了昨夜见到的怪物，会是自己看花眼吗？可展翼是真失踪了呀！这不能不叫人往那方面联想，展翼的失踪或许跟那怪物有关？是不是就它抓走的，她感到有些害怕了，邓妍如今一个人在那儿，会不会也碰到了怪物？莫不会真出了什么不测？还有马奔到底来了没？不知他和邓妍碰面了没？她一面胡乱想着，一面忧心忡忡地走着。四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二人脚踩在腐烂的树叶上、干枯的树枝上的声音。
　　他们总算走出了密林区，前边的树木都是一些比较纤细的杨树。
　　杜希晟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肚子饿了，但因为是和佘思苗走在一起的，见她并不说饿，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取东西吃，遂咽了口口水，继续走路。据说人在饥饿的时候，鼻子也会较平常灵光，杜希晟忽而感觉自己闻到了薯片的味道，这种味觉刺激着他。有两只花斑鸟在近处的枝头，他突然嗅了嗅鼻子，拉了佘思苗一下，道：“佘苗，你来看！”
　　佘思苗回过来神，说：“看什么？”
　　“小点声。看那个枝头。”
　　“你是叫我看那两只山雀吗？”
　　“是的，不过，你瞧着点，它们嘴里叼的什么？”
　　“是什么？”佘思苗聚目看着，“像是，像是一块薯片。”
　　“是啊！正是薯片，我都能闻到那个味了，就说哪来的这味，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这些鸟在这儿能吃到薯片？”
　　“对啊！怎么回事？”佘思苗也狐疑了起来，只听她突然道，“你想说是展翼带的食物掉出来的，展翼带着薯片消失了吗？不对，他的背包还在那个屋子里吧？邓妍在那儿看着呢！他并没有带走背包啊！”
　　“这也不能说明他没有从包里带走薯片啊，我知道他是背了几袋薯片来的。”
　　“你真的知道？”佘思苗这么一问，杜希晟又显得不大确定了，他说，“或许没有带吧！反正不论怎样，我知道他是爱吃薯片的！”
　　“你呀！总不能打定主意。”佘思苗言语道，她没发现她的话叫杜希晟都红了脸，但听她接着说：“不过，就算是展翼的，我们现在发现了能有什么用，鸟儿是胡乱飞着的，谁知道它们是从哪儿叼来的？”
　　“是从那边飞来的，那片灌木后边，原本仅有一只在枝头上，另一只是之后飞来的，你看这只吃完又飞过去了。”
　　杜希晟指着的灌木丛位置离这儿不远，也就三四十米距离。他的话引起了佘思苗的注意，二人决定要过去看看。他们在灌木丛附近又发现了几只吃薯片的山雀，如此见得，飞到远方树梢上的应该还是胆子小的鸟儿。
　　二人互视了一眼，一同绕开那株粗壮的榕树，过来到灌木丛这边，期望能见到展翼。这边长着很高的杂草。
　　“啊！”
　　“这个是？——是……鬼啊！”
　　杜希晟于是看到了一只极其怪异的生物坐在地面，它正抓着一大包薯片，一只手伸进包里，一只手抓出来几片往嘴里头塞，碎屑撒了一地，引得几只山雀在它旁边飞舞争食，山雀儿明显一点儿也不怕它，怪异生物对它们似乎也毫无恶意。
　　佘思苗万万没料到在这地儿又会看到那只怪物——从井里爬出来的那一只，简直和昨夜看到的一模一样，应当就是它了，错不了的，它怎么又出现在这了？她转了头看过来杜希晟，看杜希晟还在目瞠口呆地看着，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杜希晟，杜希晟回过神来。
　　那怪物自然也看到了二人，它头顶的一队触角先是极警惕性地挺直，但看到二人的面目后似乎认为没有威胁，就又垂下来了。它仍坐在当地自顾自地吃零食。
　　“这是什么鬼？”杜希晟看着佘思苗说。
　　佘思苗说：“它正是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怪东西。当时你们都不信，搞得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了。”
　　“我敢打保证图书馆的生物书绝对没有它的记载，它不像是地球生物……”杜希晟表现得一本正经了起来，“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外星系来的？”
　　“外星人？”
　　“还能有其它的解释吗？此外我觉得它并无危险。”杜希晟说着将手伸进了裤兜掏手机：“而且我还要给它拍张相片。”
　　“可是你忘了展翼的失踪了吗？或许就同这只怪物有关联。”
　　杜希晟没有听佘思苗的话，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这神秘生物，手机屏幕上已经出现了这生物的影像，可在杜希晟的右手大拇指正要按向摄像图标的一刹那，那神秘生物突然正眼看了过来，头顶的触角再次挺直，杜希晟只觉得右手一阵酥麻，手机也瞬间黑了屏。那生物丢下薯片忽地向反方向跑了。
　　“该死！”杜希晟咒骂道。
　　“F**k！”
　　同时间还有另一人的咒骂声响起。一株巨树后面，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突然闪现，他怒目瞪了二人一眼，而后立即向着那神秘生物逃跑的方位追了去。留下佘思苗和杜希晟两人面面相觑。
　　——原来树木背后还隐身着一个人。
　　“是那个老外，刚才没有在帐篷那边出现的那位，我们在火车上见过的。”
　　“是他没错。”
　　“会和展翼的失踪有关吗？”
　　“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小。”
　　“我也有同感。”
　　“那么，要不要追去？”
　　俄顷，他俩做出了决定，即追了上去。
　　“在那边，瞧！他抓住了它。”杜希晟气喘呼呼地说。
　　佘思苗看到那男人抱住了那怪物在草地上翻滚，而那怪物显然也在挣扎，并且发出怪异的叫声。
　　突然，那男人抱着那怪物滚得不见了。佘杜二人跑近后，才发现那边茂盛的草莽掩护住了一个大坑，那男子连带那怪物都滚将下去了。
　　佘、杜二人站在坑沿向下看。那坑有五六米深，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半径也不少于三米，因为洞壁是垂直紧密的巨大石块，石面光滑，人掉下去后没有抓力点，是绝技不可能自己爬上来的。但那怪物却在向上爬，它爬得挺快，佘思苗立时想起了它从井里爬出的情景。那个男人坐在洞底，眼望着爬出的怪物，显得无能为力；想来他摔得不轻。
　　怪异生物已经爬出了岩洞，它的大眼睛盯着大坑外边的二人，显然是在堤防他俩也来抓自己。杜希晟看着它，佘思苗也看着它。它的那双大眼睛，露出了十分忧楚可怜的神情，佘思苗看到了后心里头就想，“看来它挺怕人类的。那么我当初为什么会怕它，大概由于它的外貌丑陋吧？这个小东西会跟展翼的失踪有关吗？”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它对人类有重用。”大坑下面的那人虽然自己受了重伤无法动弹，但还不忘喊叫，而且还是讲的中文。
　　但佘思苗和杜希晟都没有任何行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
　　那怪异生物站起来大概只有一米二三左右，在人类中属于八岁孩童的高度，而且看起来身形单薄，也不难捉捕；他二人看着它转了身，一瘸一拐地跑了远去，却不作为。它跑得不快，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二人，显然是在警惕有没有人追来。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杜希晟看着佘思苗说。但佘思苗仍在盯着远端它逃跑的方位看，她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杜希晟说。
　　佘思苗回过头来道：“你有什么建议吗？”她随后又看向坑底的那人，那人也正好在朝上方看着。
　　“喂！你们得弄我出去。”那人说话，仍是讲的中文。
　　“你怎么会讲中文？”杜希晟说。
　　“我在北京呆过三年，就学会了。”
　　“那你为何不和你的同伴们在一起？”
　　“我同他们走岔了，我叫戴克。”
　　佘思苗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生，本来和我们是在一起的，你当初在火车上见过他面的。”
　　“就是那个瘦一点的那少年吗？没有见过——我怎么会见到他！”坑里的戴克迟疑了会后说：“你们也有人丢失了吗？你们应当救我上来，我再找我的同伴帮忙，我们有搜寻仪器的。”
　　戴克的话引起了佘思苗和杜希晟的警惕，因为他二人的确看到对方的同伴摆弄过一个什么仪器。佘思苗于是说：“你的同伴不是有搜寻仪吗？那么，叫他们来找你吧！你既然没见过我们的同伴，那我们就走了。”
　　“别走啊！他们不可能找到我的，你看我手里的这个联络机，掉进这坑里头摔坏了，我们本来是靠这个来联络的。”那叫戴克的举着一个破碎的机器说道，“所以他们即便使用搜救仪搜到了我也会故意忽略掉的，因为不是用特供的联络机联系他们，他们只当我是不相干的人，怕节外生枝，不会搭理的。”
　　“他这话听着有几分道理。”杜希晟看着佘思苗小声说。
　　“那你是想搭救他了？”佘思苗也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仍觉得他不老实，问他，如何知道那神秘生物的？为何要抓它？还有他方才说要我们抓住它，捉住它有大用——是怎么一回事？它有什么用？”
　　他们接下来的问话好像是在审讯。杜希晟大声复述了佘思苗的疑问，戴克沉吟了半会儿才做出了回答，“根据我们的推测，它的□□极可能能治疗一种罕见病。”
　　他们当然难以分辨戴克的话，因为戴克的话真假参半。
　　“原来是这样啊……”杜希晟心里如是想着，想到了平素在电视上看到专门有外国人为医药公司收集一些毒虫的毒液做研究的纪录片。这时，佘思苗又大声插话进来：“那些薯片是你的？你故意放在那想引诱那怪物。”
　　“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它爱吃薯片的？”
　　“这个嘛！是跟我们联络的人透露的，他来这山上游玩，无意间发现了这儿的神秘生物，就是因为它们偷吃了他的薯片。他甚至得到了这神秘生物身上的一点□□，我们研究了它的□□，觉得它似乎能够抗夜病。当然，据说中国济慈医药里的一医生也研制出了一种神秘药能治疗夜病，但我们并不晓得他的方法跟这怪异生物的□□有没有干系。”
　　“居然会是这样子。”杜希晟看着佘思苗说，戴克的回答大出他们所料，显然这里面牵扯的事可大了，两个少年均犯起疑来：“要不要救他上来？”
　　但他们终究还是心肠软，觉得让一外国人就这么呆在这个巨坑坑底，很不好，就决定救助他出来。幸好杜希晟的背包里也带了绳索，他自思忖道：“看来我妈给我包里硬装了条绳子，还是有用的，尽管不是为我自己所用。”
　　佘思苗向坑里的人喊话说：“我们要救你上来了，你答应过要帮我们找同伴的。”
　　“一定的！”
　　杜希晟听后，即将绳索垂了下去。绳索的长度其实还差一点，但二人在一端绑了根较粗的木棍，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