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汾的恶魔》格明心

4、4，消失的少年

　　“哪里有什么鬼？”展翼说。佘思苗昨夜的异动惊扰了大家。展翼第一个起来，过来她这边，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佘思苗只是指点着井口说有鬼。展翼打着手电走过去看，什么也没有；他再趴在井口向下看，一道光束映照在井里，黑咕隆咚的，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这可能是你当时精神恍惚，臆想出来的生物。”听了佘思苗描绘的那怪物的形貌，他说，“必定你先时在睡觉，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不！我没有睡着，蚊子太多了！”佘思苗说：“而且那怪物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不是想象出来的，它似乎还张开嘴，在冲我笑呢。”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现呀？”杜希晟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看聊斋？才胡思乱想，出了癔症。”
　　佘思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她心里反感，“你才犯了癔病。”
　　虽然是极亲密的好友，邓妍也不大相信佘思苗所说。只是佘思苗却说得万分笃定，虽然他们没人信鬼，不相信会发生什么邪魅之事，但毕竟是在野外，大家也都有点担心，所以再次入睡前，就约定了要由两个男生来轮流守夜。当夜在之后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太阳出来的时候，杜希晟尚在打盹，后半夜是他在守夜。展翼从十二点守到三点，他得从三点守到六点。说是守夜，但当展翼叫醒他时，他一直迷迷糊糊的，守了没十分钟就忍不住了。看别人都睡得挺美，他自己也就依靠在屋内那根柱子上，垂了头，很快就睡着了。外边天色在五点前就亮起了，杜希晟垂着的头磕到了膝盖，就醒了。
　　“你醒了啊？”
　　杜希晟醒后，佘思苗看着他问。
　　“嗯！”杜希晟忽而想到自己在守夜来着，不好意思道，“不！我没有睡的，就只打了个盹。”
　　“是么？”佘思苗说，“那你一定知道展翼去哪儿了？”
　　“怎么？”杜希晟转头瞧向展翼睡觉的方位，果然人不见了，睡袋和行李都在当地，就是人不见了。
　　“你找过了吗？他不会刚巧出去方便了吧？”
　　“我也这么认为，可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想打电话，手机又没讯号。我还在附近找了找，也没见人，再想你可能知道就又回来了，这不就是在问你？”
　　“这么说你一醒来，展翼就不见了。”杜希晟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也没信号。
　　“是啊！我五点半左右醒的。”
　　两个人的谈话也吵醒了邓妍，她揉了下惺忪的睡眼，说：“怎么了？”
　　“展翼不见了。”佘思苗说。
　　“不会吧？”邓妍看向杜希晟说：“这个你应该知道吧？你不是自告奋勇要在后半夜守夜的。”
　　“这个呀！……”杜希晟不好意思道，“我睡着了，对不起……”
　　“不要再埋怨他了，他也很困倦的，就因为他是男生，我们总不能为此让他守夜。”佘思苗说。
　　这话说得好像杜希晟不配做男生似的，简直叫他无地自容了。
　　“奇怪！他能去哪儿？”三个人说着，在屋里再看了看，又出来庭院，再是在附近喊叫了一通，仍旧一无所获，“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人就突然消失了呢？”
　　三人想着突然一道将目光看向了昨夜佘思苗曾提到过的那个水井。
　　“你过去看看！”邓妍冲杜希晟提议说。
　　“这个吗？我怕有鬼。”
　　“你难道也聊斋看多了？”佘思苗说。
　　“我不是怕，我只是……”杜希晟说，“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杜希晟极不情愿地走到井边，迅速瞥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再是看第二眼，仍旧什么也没有，他转过身说：“没有什么异常啊！谁给我个手电，我照照里面。”
　　“胆小鬼，那还是我来吧！”邓妍拿着手电过来，朝井内照了足足半分钟，也难看出什么端倪，她转过身来对佘思苗说：“什么也没有？”
　　“那么展翼是怎么消失的呢？”
　　正说着，杜希晟的手机响了，原是收到了一条短信，杜希晟说：“是马奔发来的，他问我们现在在哪？”
　　“告诉他吧？”佘思苗说，“他对这儿熟悉，肯定能指点我们。”
　　“那我打电话过去吧？”杜希晟说着拨了号码。
　　“喂！”对方的马奔接上了，“你们在哪？”
　　“在伊山，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我前天上的是夜班，昨天睡了一整天，手机调的是静音，没有听到。傍晚醒来才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的，可打过去却不通。”
　　“这样啊！我们在山上，在一个废弃的屋子跟前，这儿也有山洞什么的，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我们昨天避雨时找到的，可是睡了一宿，展翼却不见了。”
　　“你说什么？展翼不见了……”对面的马奔听着也很焦急，“你再说说你们现在的大体地理方位？”
　　“外边就一个大门檐子，再就是个石洞通道，通道里面有个挺宽的院落，还有些破屋和马棚什么的。”
　　“马棚那边是不是有个石敢当的石碑？”
　　“等等，我先看看。”杜希晟说着走过来马棚这边，他在一旁果然看到了个石碑，上面刻着石敢当三字，“是的，有一个你说的石碑。”
　　“你们所在的地方我知道，那儿原先是个土匪窝。”只听马奔在那面焦急地说，“等着，我会过来的……”
　　“喂！喂！……”杜希晟突然听不到对方的话了，他拿开手机一看，“该死，怎么又没信号了。”
　　“我们的也没信号。”佘思苗和邓妍各掏出手机看了眼后说，“他说了什么？”
　　“他只问了我们在哪？说他这些天在上夜班，白天休息。还没说什么手机就又没信号了。”
　　“马奔家家境不好，但他这次考得很棒，他应该在打工攒学费钱。”佘思苗说，“他没说要我们怎么办吗？我听见你告诉他展翼不见了。”
　　“是的，我告诉他了，他只说了句等着手机就没信号了。不过他像真知道这里是哪，他过去应当来过的。”
　　“等着，他就说了等着——”邓妍说：“他不会是要我们在这等着，等着他过来吧！”
　　“我觉得也是，他会过来的。”佘思苗说，“只是我还担心展翼出事？”
　　“你是说，展翼会发生意外吗？”杜希晟反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猜想，或许有可能。”佘思苗说。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杜希晟问。
　　“不是要在这等着吗？等马奔。”邓妍说。
　　因为展翼是在杜希晟守夜时消失了的，他自觉有点责任，所以很想出去找，于是他说：“可是干等着，展翼能回来吗？马奔应当好一会才能赶来，展翼要是出了差错，不找找，还真可能耽误时间的。”
　　“你说得也在理。”佘思苗说，“可如果都去找了，展翼要是又平安回来了，咋办？我们人都不在了，他要是再次出去找我们，岂不是耽误了事。还有马奔，他若当真也来了，也会找不着我们的。”
　　“那我们就只在附近找找。”邓妍说。
　　“我看，还是留一个人在这儿比较妥当。”佘思苗说：“不论他俩谁先来了，都能有个照应，而且要是展翼回来了的话，这边可以生一堆火，找的人看到烟了，知道讯了，也就能立即返回。”
　　“你的主意好。”邓妍说：“我觉得还得约定个时辰，找的人只找两个小时，展翼再是没找到的话，也应当回来，然后，我们再去报警或找山下的村民，让他们来帮忙。”
　　“是的！就当这么办。”佘思苗响应着邓妍道。
　　三人于是又商议着谁应当留下，谁又要去找人——
　　杜希晟是男生，自然是要出去找了，而佘思苗很怕那口井，也要一同前去，邓妍本来也有点怕，但一想到马奔很快就会过来，一想到他熟悉这地方，也就没那么怕了。
　　杜希晟临走时背起了自己的包，佘思苗看到即说：“不是只找一会儿吗？还背包，不怕碍事？”
　　杜希晟道：“万一用得着呢！”
　　二人出来在山谷中找人，杜希晟还从包中掏出来了本子和笔，佘思苗问他要干嘛，他回答：“我有纸张和笔。我们可以在沿途的一些岔路口做出标记，为了不迷路，这是电影中常有的情景。”杜希晟因为自己的疏忽仍旧在自责，他很想尽快找到展翼，似乎有为自己赎罪的意思。
　　“想不到你还有这心眼。”佘思苗说，“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邓妍在那边烧火我们看烟引路吗？”
　　“这山谷中崎岖多岔路，即便烧了烟，有时也看不到的。”
　　佘思苗任由杜希晟按自己的主意去做事。
　　二人喊着找展翼。他们走后，蝎子很快现身出来，“怎么？我要对付的那个少年消失了吗？他们这是在找他……”蝎子想着，随即尾随在了佘杜二人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