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忘羡』尘世路》BiscuitNeko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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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静待面前的场景变幻由快变慢，从动至止。
　　眼前景物渐趋清晰后，魏无羡眨了眨眼。
　　他们如今被传送到了一处院落，外界的景象依旧是黑夜，魏无羡仰面去瞧，正前方十步之内有一处宅邸，牌匾上所写之字正是静室。
　　魏无羡如今只瞧静室，心中都能生出极大的亲切感，他惊喜的看向蓝忘机，道：“蓝湛蓝湛，咱们这是被传送到静室了！”
　　蓝忘机道：“嗯。魏婴，芍药可有变化？”
　　魏无羡拿出芍药，细数上面的花瓣，道：“芍药花瓣没再掉落，那就说明我们一定能在这里得到什么重要信息！”
　　蓝忘机颔首，魏无羡虽然因之前已同蓝忘机去过静室，心里没那么拘束，但他二人去过的是这个世间的静室，魏无羡并不知，蓝忘机家中真正的静室是否也是这个模样。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道：“蓝湛，你仔细瞧瞧，此‘静室’和你在姑苏家中真正的静室，有无区别？”
　　蓝忘机仔细查看四周，静室外的空地上，只有几株青色的矮树和修葺整齐的草坪，然后他看着魏无羡，道：“有。母亲在静室外种过几株花，但此处并无任何花枝。”
　　联想到最开始他二人进了幻境，却没能找到蓝忘机的父母，只留下一对牌位，魏无羡轻捏了下蓝忘机的手。
　　蓝忘机温柔地看向魏无羡，轻道：“魏婴，我无事。”
　　魏无羡道：“蓝湛，虽然我们被传送到了静室，可这里的‘你’才刚认识‘我’，不可能这么快就想让我做你道侣的。你卧房里如今也肯定没有我的东西，就算我们进去查探，估计也是一无所获，所以蓝湛，你要不要先去祠堂，寻青蘅君和蓝夫人？等过后咱们再回这里的静室？”
　　蓝忘机道：“要去，但不是现在。”
　　魏无羡有些惊讶：“为什么现在不去？是因为天道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静室，蓝湛你就想进去看一眼？”
　　蓝忘机道：“嗯，天道机缘如此安排，不应错过。”
　　虽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蓝忘机也没有放开魏无羡的手，而是牵着他向静室内飘去，魏无羡也没有拒绝，道：“有道理！”
　　两人视静室的墙于无物，直接穿进屋内。

　　屋中的“蓝忘机”正坐在桌案前，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古籍，还有魏无羡瞧着甚是扎眼的蓝氏家规。
　　但魏无羡和蓝忘机都瞧出，“蓝忘机”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书上。
　　魏无羡抬眸笑看蓝忘机，道：“蓝湛，瞧这个‘你’看书都看到哪去了，这般不上心，说说，是不是在出神想我？不会咱俩刚见面，你就对我产生兴趣了吧？”
　　蓝忘机看他一眼，魏无羡道：“诶，我说的是兴趣，又没说喜欢和爱慕，你让我分析分析，共情一下面前的‘你’呗？”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没有说话，魏无羡见他并不反感，甚至还从他脸上瞧出了几分“继续说”的心思，笑着继续道：“蓝湛，之前你在姑苏蓝氏云深不知处，应该是从没见我像我这样的人吧？”
　　蓝忘机诚实道：“嗯。”
　　魏无羡瞧他老实承认，心中甚觉可爱，道：“虽说你如今才十五，不及你兄长已有名号，但你这人在仙门百家中已经很出名了，我在夷陵都听过你的名字！人人都说，姑苏蓝氏二公子，外表清冷严肃、不苟言笑，内心正直内敛、严于律己，自少时就逢乱必出。放眼姑苏蓝氏，乃至仙门百家，除了你无一人做到。而蓝家家规森严，目前除了蓝夫人，我可没听说过哪位蓝家前辈的性情是活泼开朗的。”
　　魏无羡这一分析极有道理，蓝忘机道：“嗯。蓝家弟子的性情，除母亲外，无一人似你。”
　　魏无羡得意一笑：“或许，从前也不是没有性情活泼的、其他家族的人在你面前晃，只不过，这里面的大部分人，没人能和你打成平手，就知难而退了。但刚才的‘我’和你来回比剑数十招都未分胜负，所以蓝湛...”
　　他轻轻撩起蓝忘机的抹额，还将它在手指上缠了几道，道：“你不会从这个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对我念念不忘啦？”
　　蓝忘机眉眼微低，未作言语，虽然这说的并非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可若按照魏无羡所言带入其中，并不是没有半点可能。
　　魏无羡见蓝忘机不答话，但耳朵有点泛红，笑道：“蓝湛，我说的念念不忘，又不是仅指一见钟情，这个时候的你，一定会觉得我十分厉害，对不对？”
　　他这话一说完，蓝忘机的背后，突然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光，然后光点涌入蓝忘机的魂体。

　　目睹了这一全过程的魏无羡惊呆了，他轻戳了戳蓝忘机的背，道：“蓝湛蓝湛！你感觉到了没有？！你背后，突然闪过一道淡蓝色的灵光！”
　　蓝忘机转头看向魏无羡，道：“嗯，有。魏婴，当时我们离开乱葬岗时，我也见有一道红光飞进你的后心。”
　　魏无羡见此立刻抓着蓝忘机的手，担忧道：“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蓝忘机道：“没有。只是身形更加轻盈。”
　　魏无羡道：“那就好，这应该是和当初的我一样....但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拿出芍药，上面花瓣一片未少，场景也未有变换，推测道：“芍药花瓣没有减少，眼前的景物也并未发生变化，嗯....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说得对吧？”
　　蓝忘机道：“嗯。你说得对。”
　　魏无羡得了肯定，环视此间静室，继续分析道：“那我就继续说啦，蓝湛，这间静室里的东西，比浮影外咱俩暂居的静室少太多。不过，这里的‘你’是刚认识‘我’，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多半是我这人功夫厉害、剑术高超，远谈不上一见钟情，甚至因为我带了酒，但没打过我而对我没好气儿，所以静室里没有我的东西也合情合理。论对静室的熟悉程度，我这个‘命定之人’，肯定比不过你这个实实在在的主人，你要不仔细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许这是能让我们了解到一些重要信息的突破口。”
　　蓝忘机听了这话，颔首并认真开始探查两处静室的区别。
　　魏无羡没去过姑苏，遑论是蓝忘机真正的卧房静室，再者，虽然此处有两个蓝忘机，但对面静坐着看书的“蓝忘机”看不到魏无羡，也听不到魏无羡说话，在心理上魏无羡更亲近身边的蓝忘机，他就没再说话，老实陪在蓝忘机身旁。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又回到桌案前，道：“姑苏家中静室的桌案上，有多几个小物件。”
　　魏无羡讶然道：“就这些？再没其他区别？比如说，桌案上笔墨纸砚的摆放位置，书架上书本的排列顺序，放置忘机琴与避尘的地方，都与这里完全一模一样？”
　　蓝忘机道：“嗯，几乎完全一致。”
　　魏无羡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会才惊叹道：“天啊！”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一丝不苟之人？
　　魏无羡可算相信，之前在夷陵时，藏色散人给他讲的关于姑苏蓝氏的故事，不是母亲在夸大其词。
　　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感叹并不意外，魏无羡又道：“那蓝湛你能告诉我，这里没有的、多出来的小物件都是什么，还有它们的来历吗？”
　　魏无羡虽然已进过除蓝忘机外，旁人不可入的静室，和蓝忘机如今又是被天道绑定的道侣，可他实际上才刚认识蓝忘机没有多长时间，关乎私人之事，魏无羡琢磨还是问问蓝忘机的意见比较好。
　　蓝忘机若不想说，自然可以不说。
　　蓝忘机道：“嗯，它们是母亲亲手所作的，花草和动物摆件。”
　　魏无羡看向眼前单调的桌案，叹息道：“蓝湛，你曾说蓝夫人的性情与我相似，如此我倒是很想同她见上一面。可惜人见不了，就连你说的小摆件都看不到。那接下来我们应该以什么为突破点呢？”
　　蓝忘机道：“依旧是‘我’。”

　　魏无羡点头：“有道理，之前咱俩在外面，观看这个世间的‘我’与‘你’是如何相识的，之后我追过去，查到这里的‘我’竟成了云梦江氏的门生，这才引发芍药花瓣落，转场来到静室。而今，咱们虽已探查到两处静室的不同之处，可它是此间没有的东西，既没有，蓝湛你也凭空变不出来，那么....”
　　魏无羡突然拉起蓝忘机的手，又回到“蓝忘机”读书的桌案对面，示意两人坐下，道：“蓝湛蓝湛，咱们就得好好瞧瞧，那个‘你’是怎么回事，关键点一定在他身上！若真有不寻常的地方，或许还会有淡蓝色的灵光，涌入你身体里呢！”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自己”，饶是蓝忘机的心中也生出些许不自然，魏无羡把蓝忘机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笑着戳了戳蓝忘机的手臂，道：“怎么了蓝湛，就算你生的俊，但你瞧你自己也不用不好意思嘛？”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什么都没有说，面前的“蓝忘机”并非一动不动，拂在书卷上的手微微摩挲，也有想翻页但最终因这一页没有专心读完，而未继续翻阅的动作。
　　很明显，“蓝忘机”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把书上的字读进去。
　　魏无羡道：“蓝湛，这个‘你’表面是在看书，但从咱俩进屋到现在，书是一页没翻。”说完这一发现，魏无羡突然就又起了逗弄蓝忘机的心思，他歪起半边身体，肩膀轻轻擦过蓝忘机的胳膊，笑道：“你说，他是不是在想那个‘我’？”
　　蓝忘机微微合目，道：“我无法查探出‘他’的心思，但你说的或许有理。”
　　魏无羡道：“从‘情’的角度是这样，若是说‘理’，咱们自进浮影幻境至今，也没看到这个世间起了什么斗争或战事，所以这个时间下的姑苏蓝氏，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动乱。否则面前的‘你’，根本不可能静下来，坐在桌案前看书。说到这里，蓝湛，你平时在静室都做些什么？”
　　蓝忘机道：“同他一样，看书，习字。”
　　魏无羡看了一眼对面的“蓝忘机”，又看向身边的蓝忘机，惊愕道：“啊？你们蓝家人平常就做这些？这不无聊吗？”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没有说话，魏无羡却看出他想问的问题，道：“我们夷陵魏氏的修行，多以日常训练和实战为主，新招来的修习怨气的门生呢，先是把基本功学扎实，待本领练习的差不多，就会由一众师兄带着去乱葬岗，实战控制非人之物。书虽然也要读，但绝不会像你们这样，每日花大量的时间坐在屋里看。”
　　说到这里，魏无羡叹息一声，道：“唉，只可惜此间没有夷陵魏氏，不然真想带你去好好玩一玩。”
　　蓝忘机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测，道：“魏婴，我们或许，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魏无羡听了这话，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情绪激动，道：“若真是如此，魂魄不会生老病死，不会损毁修为，那蓝湛，不如我们一直相伴，共同寻求破解天上结界的办法。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十年，总有一日，我会带你找到青蘅君和蓝夫人的。”
　　蓝忘机握紧魏无羡的手，道：“还有魏宗主和魏夫人。”
　　魏无羡报之一笑，见面前的“蓝忘机”似是因看不下书，合上书页，准备脱衣熄灯就寝，魏无羡突然道：“诶，蓝湛，看样子这个‘你’要休息了，我猜我们在此是找不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芍药花瓣也没有要落的意思，不如趁这个时候外面的天没亮，咱们...再去一次这浮影幻境里的蓝氏祠堂？”
　　蓝忘机道：“嗯。”牵着魏无羡的手，二人穿墙离开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