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太宰治的我被陀思追踪》澄里词

5、谷崎润一郎（二）

　　邢啡林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单身二次元的屋子里，有朝一日会集齐各路大神。
　　谷崎喝着可乐，一边抽泣，一边和陀思交谈，诉说这几日自己的不易。
　　而敦则在电视前面蹲着，忙来忙去，准备和安吾连线。
　　邢啡林看着如此场景，忽然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就蹲在了地上。

　　眼前的幻觉就好像是昔日的梦一般，一幕一幕闪现眼前。
　　那时的谷崎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见太宰过来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怎么了太宰先生，您知道为什么了吗？”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邢啡林瞪着眼睛，伸出手却发现自己身上缠着绷带。
　　“当然是……”敦从他的背后站出来，虎爪没轻没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恰好此时陀思也悠哉地推开门走进来，深紫色的瞳孔锁定在邢啡林身上。
　　邢啡林后退两步，绷带略散：“费奥多尔……”
　　然陀思并未注意到邢啡林语气中的惊慌，压低帽檐，步步紧逼，直到把曾今的爱人逼到窗边，无路可退。
　　邢啡林眼眶里不自觉地充满泪水，向陀思伸出手的同时，身后的玻璃毫无征兆地破碎，扎进他本就瘦弱的，千疮百孔的躯干，短线木偶般坠下高楼。
　　周围的高楼和天空白云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失重感挥之不去，邢啡林惊恐的瞪大双眼，嘴里发不出声响。
　　“太宰先生！”
　　“太宰！”
　　终于，凌烈的风声里穿插了别的杂质，邢啡林的泪水飘在空中变成圆形，有人影出现在空中，并不真切，但确实存在。
　　是费奥多尔，但不是陀思。
　　邢啡林再一次张开五指，勾住了费奥多尔的发丝。
　　指尖缠绵三千青丝，打结又解开。

　　现实中，邢啡林终于睁开了眼睛。
　　“吓死了。”陀思一把将地上的邢啡林捞在怀里，手掌结实有力地搭在他的后背上，唇吻落在他的耳边，细声呢喃。
　　邢啡林哼了一声，是劫后余生的叹息。
　　“怎么了？太宰。”客厅里，安吾掺杂电子音的声音，淡淡飘了过来。
　　邢啡林拍拍陀思后背，直起腰肢：“我能有什么事啊，安吾～”
　　“只是做了一个有点儿奇怪的梦罢了，”邢啡林明显感觉到，头脑里多了什么。他将目光投向同样迷茫的谷崎，“你怎么样？”
　　谷崎跪坐在地，眨眨眼道：“我……”
　　话音未落，细雪悄无声息地飘散在屋子里，谷崎的身影即刻消失在空中。
　　“异能力——细雪，”安吾在墙里的电视解释道，“看来记忆苏醒必定会带来一些正效果。”
　　“正效果……对所有人都奏效吗？”陀思煞有闲事地瞟了邢啡林一眼。
　　安吾那里的信号断了片刻，重链接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换了一个姿势，脸色难看的像便秘：“这个根据异能的具体和失忆多少而定，像某些人来说……算了，谷崎，其实你在见到太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一些东西了吧？”

　　细雪散了，谷崎重新出现在众人之中，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说道：“对不起太宰先生，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我舅舅。”
　　邢啡林尴尬地脚趾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所以当时你所有的反应都是装的？”陀思喧宾夺主般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谷崎飞速地瞟了一眼邢啡林的脸色，慌忙摆手道：“不是的，我确实是忘了很多事情。只不过看诸位很亲切，能放心的跟随各位走就是，还请太宰先生不要在意！”
　　语罢，谷崎十分虔诚地鞠了一个深躬。
　　“别叫太宰先生，叫邢哥。”邢啡林瘫软在沙发上，陀思的旁边。
　　陀思想揽住他的手，被后者悄无声息的避开。他抬起头，发现对方泰然自若，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
　　“所以，关于令妹死亡的消息，属实吗？”陀思打断了谷崎即将到来的疑问，轻声问道。
　　谷崎点头又摇头。
　　“之前我能想起来的东西有限，我误以为是真的，”谷崎对上敦探究的目光，轻咬嘴唇继续说道：“但如今再看，百分之百是假的。”
　　“百分之百是假的，为什么？”许久未出声的安吾清清嗓子问道。
　　谷崎拧起眉头，目光隐晦避开所有人，将一个曲折的故事娓娓道来。
　　·
　　那是数不清多久之前的事了。
　　谷崎的故事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凑出故事的大概。
　　他说，那天他像往常那样出侦探社的任务，预料之中的是，说好一起搭任务的太宰并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就位。
　　好在有奈绪美缠着自己，不算高难度的任务她都可以搭把手。谷崎思忖再三，带着妹妹两人前往。

　　若不是这次的任务，谷崎也不会知道横滨还有这么个森林郁郁葱葱，只听得见鸟叫的地方。
　　他们兄妹二人在森林里转了很久，一直到第五次路过标记点，谷崎终于按耐不住了。
　　因为这次的任务本就是太宰委派给他的，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是太宰在捉弄他。
　　然而等谷崎回头想同妹妹交涉时，却惊讶发现，奈绪美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地上仅剩下一对整洁娇小的脚印。

　　“奈绪美，奈绪美——”谷崎呼喊的声音徘徊在阳光洒落的树林里，空荡荡的回响，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应。
　　他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踩到一个泥坑后，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他和妹妹两个人并肩躺在日式的榻榻米上，之前的记忆被掩盖，新的记忆取而代之。
　　他是a高的一名日籍交换生，只和妹妹两个人在华夏相依为命。没有了之前异能者的身份，他顿时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谷崎浑浑噩噩于a高，直到前几天，妹妹突如其来的谈话。

　　“呐，哥哥，”奈绪美靠在教室后窗，白色窗棂围住少女窈窕的身躯，飘摇不断。她眼角的美人痣在唇尖浅笑下，显得分外妖娆，“有一件事，对我来说好像不太妙呢。”
　　“怎么了？”a高的校服披在谷崎的肩膀，少年并未在意，只是低头做题。
　　啊，如果再不把数学作业写完的话，国木田老师就一定会把他赶出去了吧！
　　如果到时候妹妹也要闹着跟出去，简直不敢相信课堂会乱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谷崎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事什么，只是一想到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哥哥，有些伤心呢。”奈绪美纤指捋了捋黑发。
　　谷崎沉浸在题海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失落。
　　奈绪美最后轻叹一声，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会从教室的高楼坠下去吗？”
　　可能，会的吧。
　　·
　　奈绪美消失了，在一个午后。
　　国木田的数学课例行点名，却怎么都不见奈绪美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谷崎身上，可那个橘发少年满目惊慌，他分明记得今早奈绪美还同他一起出了门，怎么一个课间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他起身，刚想同国木田老师辩解，毕竟这个老师在整个年级都是出了名的严。
　　但还没等他说出口，年级组一个没见过的女教师推门而入，目光锁定在了教室中央的谷崎身上，眼镜上闪烁着锐光：“奈绪美是你的妹妹吗？”
　　“是，是的。”谷崎迟疑地答应了。
　　女教师长叹一声：“出来一下。”
　　桌椅挪动，接触到谷崎目光的学生都纷纷避开了视线。
　　国木田用中指推了下眼镜，目光打在了离开的女教师身上。
　　奇怪，这个老师他并没有见过。

　　走出教室门，一股更浓的不详的预感裹住了他。
　　谷崎跟着女教师，一直到后者停下。
　　“润一郎，”女教师比谷崎矮一些，只能仰起头，把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你的妹妹她……去世了。”
　　谷崎听清了，但又好像没听清。一股惊雷顿时在他头脑里炸响，使得少年不得不又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听清。”
　　女教师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手机，食指划来划去，翻到了一个新闻界面。
　　她递给谷崎，少年接过了，却没有勇气看第二眼。
　　只因他一眼就看到了新闻上的图片。
　　那是一个女孩，身上穿着日式校服长裙，安详的躺在一片花丛中，身下的白花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少女的脸色平淡，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新闻上说她是自鲨 ，但谷崎不信。

　　谷崎摇摇晃晃，恶心的感觉同洪水一样从腹部涌上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耳边轰鸣声作响，一个不留神就跪在了地上。
　　不停的干呕令他的嗓子奇痒无比，牙齿都在呻吟。
　　“谷崎同学，冷静！”女教师这时来了精神，同他一起跪在地上，轻拍谷崎的后背。
　　这时谷崎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周围的一切，慌忙之中摆了摆手，带着虚软的腿起身，一直逃窜到女教师看不到的方位。
　　而这个教师也没有要追的意思，悠然地从地上坐起，掸了掸膝盖上的灰。
　　她嘴角仍残留着笑意，离开走廊的过程中，迎面遇上了国木田。
　　“下课了？”女教师冷起脸来。
　　国木田摇头：“学生们都在做题。”
　　“那您貌似就不能擅自离岗，这貌似不符合你的理想。”后两个字被女人肆意拉长，颇有挑衅之意。
　　“但我有必要保护每一个学生的安全，”国木田抿起嘴唇，“我从没在学校见过你。你是谁？谷崎在哪里？”
　　女教师森然一笑。
　　她甩起腿就往前走去，两三步后才回答道：“冈本加乃子，叫我冈本就行……”
　　“……至于谷崎，不堪重负，跑了。”
　　谷崎，跑了。
　　虽然这个少年平常不算什么好学生，但他也绝不会是擅自逃学的人。
　　国木田面色深沉，没有拦住冈本。
　　黑色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却是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