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凶手总想害我》旦酒

35、软禁

　　偷摸着回去之后的岚净瑶，还是怎么想都想不通那小桃子和艺修远有什么联系。

　　可是在这般的巧合之下，她还是觉得小桃子与在竹山居想杀她的凶手有关，甚至是与岚家的两桩杀人案有关。

　　她坐在屋顶之上，望着高处的一轮圆月，内心郁闷不已。感觉自己明明抓住了一把通关钥匙，却找不到要开的锁。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沈家，夜深人静，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那抹熟悉的身影，此时却不知在何处。

　　后来，连着几日她都悄悄到沈家去。

　　说是看望高伯，实际是去打听沈意的下落。然而高伯每次都是支支吾吾地，只说不要担心他，他很快就会回来。

　　岚净瑶能感觉到高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她内心甚是好奇，但也没有再过追问。

　　与高伯作别后，回那小破宅子里实在是闷得慌。想到遇刺那日被落下的古琴，大概还在谭辛那，岚净瑶便决定去潇雅琴庄一趟。

　　白枣驱着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恰巧这时，一群人从琴庄里走出来。她们的马车便停在不远处候着，岚净瑶从窗户探头往外望去。

　　只见谭辛正站在门口，与他的学子们作别，看来这正好是下学的时间点。

　　此时，谭辛注意到了她的方向，于是扭头望去，见到是她，便立即走上前去。

　　“岚姑娘，你这段时日到哪去了？”谭辛站在马车的车窗前，直视着她，目光里竟有一丝担心。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苍岩酒楼，当时的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

　　问过带他回来的下人才知道，当时下人听到酒楼里有打斗声，还有人尖叫着仓皇往楼下跑。

　　下人便跑到楼上去寻他，在一片混乱的局势中，把喝得烂醉的他带走了。至于岚净瑶，当时下人上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只是听说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谭辛担心她被歹人带走了，醒来后便立即到岚家去，打听她的下落。

　　可岚家的下人们却说，她早就被大夫人逐出家门，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岚净瑶下了马车，便自觉走到他的面前赔罪道：“抱歉谭老板，那日我不是故意撇下你不管的，我是真的有急事，所以先走了一步。”

　　谭辛半信半疑，“你先走了？那你可知道有歹人闯入了酒楼？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呢。”

　　岚净瑶马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不会吧！那你有没有事？”

　　“我倒是没事，只是你。”谭辛顿了下，才继续说：“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你已经不住在岚家。”

　　“这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都是家事，也不便往外说。”岚净瑶没有继续多说，直言道：“我上次把琴落在你的马车上了，我是想来拿琴的。”

　　见着眼前的她好似十分安好，身边还有下人跟着。这被逐出家门的事，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并不光彩。

　　谭辛稍稍放心，周围人多嘈杂于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调转过身，朝着琴庄走回去，“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来的，随我进去吧！”

　　进到潇雅琴庄，谭辛便招呼了声小厮，“把岚姑娘的琴拿出来。”

　　小厮点头，不多会便端着一把琴箱出来，摆在琴庄中央的长桌上，他如释重负。

　　这段时日以来，谭辛要他好好看守着这把琴，被偷了坏了都算他的，还要他日日对琴保养。

　　于是他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端着琴出来，用干净的帕子擦拭琴身和琴弦，生怕它沾上一粒灰。日日给琴上油维护，又重新放回去，

　　他打开琴箱，就像个急着脱手的人，等着眼前的人验货。

　　岚净瑶看到琴被保存地完好，浑身散发着光泽，一下便忍不住动手撩拨了几下琴弦。

　　很快，她又想到了因为这琴，她还欠着艺文君的一千两。

　　于是她便掏出了上次在歌谣大赛上赢得的五百两奖金，这奖金自拿到手，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她都没来得及花，就这么原封不动的递给了谭辛。

　　“这银子，还请你帮我转交给艺文君。跟他说，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当日在琴庄里因为送琴的事情，岚净瑶推脱了许久，最后反倒欠下艺文君一千两的事情。小厮都跟谭辛说了，他自然也是知道。

　　所以他没有问是什么事，但也没有接下那钱袋子，“这银子，还是岚姑娘自己拿着傍身比较好，那一千两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岚净瑶知道，谭辛是在担心她的处境，于是便硬塞到了他手里，“你倒也不必那么担心我。”

　　这时，一旁的小厮插了句，“可是这阵子，艺公子都没有来过琴庄，他还托了下人来带话，说艺公子需要告假一段时日，他要在府里等人。”

　　“等人？”

　　岚净瑶忽而想起那时她要离开将军府，艺文君说要等她来，原来他便是这般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头等着？

　　“他怎么那么傻？”岚净瑶低声喃喃自语地说了句。

　　说到将军府，谭辛也想起来了件最近发生的事情，便随口说道：“我那日与友人抚琴品茶，他倒是提起了一档子事。说是艺文君之前在夜梦楼被人打伤，那人最近被抓到，还被关进了牢里，可是又被沈大人给救了出来。”

　　“那都是误会，他们抓错人了......”

　　岚净瑶看了眼忙着帮她解释的白枣，对她使了个眼色，白枣便立即抿着嘴噤了声。

　　谭辛却接着说：“看来你们都有听说，到底是不是抓错人，还是沈大人故意跟将军府对着干，谁又知道呢？大家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众说纷纭。”

　　“可我听说沈大人一向公正严明，可不像是故意跟将军府对着干，做这种事的人。”岚净瑶辩驳了句。

　　“那你是有所不知，沈大人和将军府的关系，向来水深火热，大家都是知道的。”

　　随后他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夜梦楼的事情，还和当朝丞相有关。大将军和丞相一向不怎么对付，因为这件事却难得地站在统一战线。先后到律品司去状告沈大人徇私枉法，私自带走重要嫌犯。

　　律品司，那可是专门监督调查官吏的地方。沈大人被他们带走，被软禁在里面，日子恐怕不好过，这不得把他里里外外祖上三代都给查个遍才能放出来。”

　　谭辛的身份及认识的友人都不是普通人，他透露的信息，自然也是没有半分虚假。

　　岚净瑶只是没想到，这阵子不见人影的沈意，竟是被人抓去调查了。怪不得高伯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肯说。

　　她不假思索地立即盒上琴箱，“白枣我们走。”

　　谭辛见她好端端地突然要走，一个跨步拦在她的面前，“岚姑娘怎么急着走呢？好不容易来一趟，能不能赏面和我一起玩会儿琴？”

　　“我这有事先走，等我下次来，一定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谭辛说着，又摇晃了下手里的钱袋子，“这你还是拿回去吧！艺文君那边欠下的银子，我来给。毕竟歌谣大赛时，你可帮我赢了不少银子。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那可怎么行，你今天也算帮了我个忙，不说了，我这急着走呢！”

　　岚净瑶说完，抱着琴箱绕过她，三步化作两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谭辛拿她没办法，拿着钱袋子揣进衣袖里，不解地望向小厮说了句，“我帮啥忙了？”

　　小厮也不解地摇摇头。

　　出了潇雅琴庄，“去律品司。”岚净瑶简短了交代了句，便自己先行上了马车。

　　才刚来苍海城不久的白枣对路况也不甚熟悉，她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下路线，便立即驱着马车赶去。

　　与岚净瑶想象的不同，她原以为律品司是个很威严气派的地方。没成想，从外面看起来，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宅院，只是门口两侧都有重兵把守着，一看就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岚净瑶独自下了马车，让白枣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便朝着律品司走去，如她所预料的那般，还不等她走近，门口把守的士兵便用眼神警告她，示意她离远点。

　　岚净瑶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才说道，“我是来找沈大人的，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那士兵一副不耐烦地摸样看着她，“我们苍海城中沈大人那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况且，这进了律品司的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岚净瑶耐着性子，“我说的沈大人，是神机处的沈大人。”

　　士兵哼了声，“这位沈大人我倒是知道，被带进来也是有段时日了。你有什么事还是回去慢慢等吧！我在这里这么久，见得可多了。进到律品司前都是风光无限的大官人，出去之后都是阶下囚。”

　　岚净瑶此番前来，是明知道这律品司进不去的。可她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是确定了沈意真的就被软禁在了此处。

　　她没有再多纠缠，立刻转身回到了马车上，却满脸的心事重重。

　　她依靠在马车上，回想着那士兵说的话，她倒是不怕沈意能被查出什么来，她更担心艺修远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

　　不管怎么说，她一心想着的，都是先见到沈意再说。

　　入夜，岚净瑶又再次换上一身的黑色夜行服，潜入了律品司。

　　与外面重兵把守不同，律品司的内部竟然没有守卫。

　　岚净瑶在里边畅通无阻，由于也不知道沈意被关在什么地方，于是她紧贴着围墙，隐身于阴影之中，慢慢地潜行。

　　等她差不多到了中庭，只见前头不远处亮着灯。一间屋子外头挂着牌匾，门上刻着【审讯房】几个字。

　　一名身着深蓝色官服的大人，下巴的灰白色胡须长及锁骨，背着手站在门前。

　　这正是管理律品司的齐月寻，为人刚正不阿，对皇上甚是忠心。为了肃清危害朝纲，为人不正的乱臣贼子，得罪了不少人。

　　他的身前站着五个在律品司当差，被称为律人的下属。

　　“这沈意现下状态如何？”齐月寻问道。

　　这五个律人中，为首的头立即大声答道：“回禀大人，沈意这段时日被软禁在此，属下派人盯着他，硬是逼着他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他现在精神脆弱，正是适合审讯的时候。”

　　“把人带来吧！”齐月寻说完，转身便走入到身后的审讯房。

　　独留一个提着灯笼的律人守在门外。

　　岚净瑶猫在不远处的围墙根，手指死死地抠着墙皮，指缝间全是被扣下来的沙子。

　　因为她，沈意竟在此处遭受这般折磨，她立即起了要将沈意带走的心思。

　　很快，那五名律人走了回来，走在他们中间被围着的，是身着全身白衣的沈意。他低着头，没有看着前方的路，全程盯着前人脚后跟的步伐走着。

　　到了审讯房门前，律人抬手朝着里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大人，进去吧！我们大人还在等着呢？”

　　沈意一言不发，乖乖跟着他们进到审讯房。

　　门外提着灯笼的律人，熄灭了灯笼的烛光，进到里边，关上了门。

　　刚才已经做好上前救人打算的岚净瑶，却没有动手。只是目睹了全过程，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竟十分的怪异。

　　偌大的律品司里头无人看守，那个被他们称为沈意的白衣男子，虽然借着烛光，看着他的轮廓是有几分相似。但他走路的步伐以及身姿，都与她所认识的沈意十分不符。

　　如若不是那律人称呼他为沈大人，岚净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沈意。

　　这一切，在她看来就好像是在演一出戏。